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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喜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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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打电话给小雅,被她挂掉很多次后,总算接了起来。

    “怎么不接电话啊!”

    “不想接。”

    “还在生气呢?”

    “没有呀。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是哦,喜欢你的人么多,我算老几呢。”我酸酸地说到。

    “还算有自知之明哟。”小雅在那头淡淡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

    “没什么说的,我就挂了。”

    “那个,招行冯经理……”我话没说话她就挂了电话,我是想那这事来缓和下尴尬的气氛,而这个还没有打算和我一笑泯恩仇的女人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拿着电话在手上,有点不知所措,呆呆地说了句:“咦?”心里却又是很多不甘,有种一刀两断的冲动。

    洪姐发来短信问我:“你女朋友啥时候下班过来?我给儿子辅导完作业了,我们去吃烧烤吧。”

    我回她道:“加班,今晚没空了,改天吧。”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那好的,改天吧。”洪姐很快会给我短信。

    那时候短信感觉不够用,而现在呢,短信基本不用了。

    我无聊的看着天涯论坛,跟着帖子。对了,那时候我们还写blog,而微博、微信最终葬送了blog。内容越来越短,越来越浅,人们再没那么多时间,没那么足够的耐心去看了。

    我想着这些天来的事,一件一件的捋,先是小雅去参加宝湖地产的酒会。我则去了黄驷的夜场活动,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小雅的父母决定在厦门和她一起生活,于是我们见一面都那么难。再来则是,昨天我看见她超跑车的副驾驶,晚上她看见了我和洪姐对饮,还摸了手。

    捋了一遍,发觉没什么特别的差错啊,要不,要不就是她心里有事了,这家伙心里能装事,前几天我担心的要死,她却装下来很多事,不告诉我。我狐疑那个同性恋是不是假的,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是同性恋。一边默默地自我肯定这自以为的猜测、推测。却又转头对自己说,不像不像,小雅不会这样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望着天花板,灯有些晃眼睛,老旧的长虹电视拖着大屁股播放着深夜剧。我脑子闪回到了昨晚洪姐春光乍泄的画面,还有她我住我手的那些温暖柔和。

    实话实说,我向毛主席发誓,洪姐除了皮肤不白,小麦色的,瓜子脸,樱桃红唇,身材也是保养的很好的,是美女,难怪我昨晚看了会心猿意马的。看美女,是雄性的本能,当然看看而已,赏心悦目,只要不目露猥亵,单单实践下欣赏美学,有益身心健康,有益社会和谐,是对美好风景的赞美,作为别人眼里的美景,也大多不会反感吧。

    我想起了洪姐的一句话来,说的是降服,说小雅那么厉害,我却很平庸,会比较难征服住她的意思吧。她和她的第二任,为什么被分开了,不就是他说的阶层差距,门不当户不对吗?我就是闽南人眼里的北方打工仔一个,小雅家有钱也有势,小雅自己似乎也很能干,虽然她老在我面前说只上了个初中,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要不,一定是这几天她父母给她说了什么,我东想西想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于是,做梦了。混乱不堪的梦,梦里小雅说要杀死我,因为洪姐和我好上了。胖妞、丽丽、黄姝都来了,他们一起帮着小雅抓住我,绑了起来,我使劲想挣脱缚住我手脚的绳索,却始终不得行。小雅竟然撕下一段透明胶不,封上我嘴吧,不让我发出喊叫求救……

    我使劲踢腾,总算从梦魇里醒了过来,发现仅仅是一场梦,心里瞬间就缓和了下来,这是这心跳还在慢慢的回归正常中,刚才似乎她们快要把我活埋了,还是要扔进一个枯井里,好像小雅还说扔海里算了,我能不害怕吗?

    惊坐在床上的我,怔怔地盯着前方,电视没关,深夜剧还在继续,快11点了。

    我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就一下子往下一坠,随即柔软了——是的,我的那些赌气、心塞、犹豫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发了个短信给她:“回去了吗?早点休息。”

    她很快回我:“刚出发,晚安。”

    我想我要找她,抱抱她,亲亲她。我不能在这么任由她给我撒气了,我有些快受不了了。我穿上衣服,朝她住的小区走去,这样我会在小区门口拦住她。

    走过村子里的小巷,还有些民宿里透着灯光,路上没有几个行人了。偶尔会碰到三三两两住在这里的年轻情侣,走过昏黄的路灯下长长的小巷,夜深人静,脚步声都很轻巧。男孩子身边的女孩子的高跟鞋发出好听的声音来,她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肩头,这背影令人羡慕。

    这天确实冷,我竖起了领子,好让寒意亲入不了进我脂肪储存不够的皮囊。

    远处一束强光舍得我赶紧用手遮住眼睛,我从指缝看过去:是小雅的车。我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她,小雅停下了车,车头保险杠几乎是贴近了我的腿。

    “不怕我没看见你,把你撞到了吗?”小雅伸出头朝我说道,明明是有些发怒的口吻,她却恨了我一眼,开始偷偷笑了笑。

    “我看见你刹车了啊,慢慢靠过来了的。再说你还舍不得我死呢!”我嘿嘿地笑着朝她走过去。

    “那个……”

    “说呀,我还回去早点睡觉呢!”小雅黑着脸,看了我一眼就闭了下眼,不再看我,这得是多讨厌我啊。

    “那个,我跟洪姐就你看见的那样,我也不是助人为乐嘛。”

    “哼,呵呵——”小雅冷笑着鼻子发出一声“哼”。

    “今晚洪姐还问我,咳——”我趁她不注意,一下伸手进车窗,打开了车门锁,直接坐在她怀里。小雅在我身后,粉拳想冰雹一样使劲落在我背上,消停了,她好像还不够尽兴似的,又在赏给我了结结实实的两拳,满满的恨意,嘴里也是“嗯——”的发怒声音。

    “坐过去的啦!”小雅推着我,我便起身挪到了副驾驶上。

    小雅理了理衣服,说“洪姐问你什么了?”

    “哦,她问我你回来没有,一起去烧烤啊。”我听她叫我继续,我赶紧回答道。

    “你去了?”

    “没,没没!”我摇头摆手态度相当坚决,证明着自己对她的忠诚。

    “怎么舍得没去呢!”小雅瞥了我一眼,便冷哼了声扭头回去。

    “是请你,你都没来,我怎么能去嘛。”我伸手去捏她脸蛋儿,被她打了我手一下给拦了回去。

    小雅松开刹车,踩了点油门,朝小区里开进去。

    “等下,我不回去了呀?”我心里有点忐忑,毕竟小雅爸妈在的话,深夜我和他一起回去,总还是那偷的味道太明显了。

    “我爸妈昨天就陪蔡爷爷周奶奶去海南岛了。”小雅看了眼我,浅浅一笑。

    “啊——!”我高兴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头顶在车顶棚上。

    “神经!”小雅见我的窘状,哭笑不得。

    一进门,我就按捺不住了,狠命地抱得小雅不停地用力地要推开我:“呼吸不了了——太紧!”却又在一瞬间被我再次箍得死死地,咬住她的唇。像是小说里写的强j犯正在受害者身上发泄着□□,舌头不停地用力试图撬开她紧闭的牙齿,使劲朝她舌尖游过去。她想要逃避,却又被抓回来,我把她双手捉住,摁在墙壁,她像受刑一样被我摁在墙边,任由我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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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发觉了我的安静,微微抬头看见我那样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

    “干嘛呢,怎么了?”她看我这样,轻声问道。

    “没怎么啊,我想挨着。”

    “呵呵……”小雅轻声笑了,伸手摸在我脑袋上,像是安抚我这失魂落魄受了伤的孩子。

    该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小雅的妈妈得是多放心不下她啊!小雅接起电话,不是她妈妈,是同事,听声音是个女的,在向她说明天工作的安排计划。

    小雅还是那样躺着,接着电话,不时和她同事交换着意见:“不,要准备三套方案才够,明年、后年便有了备选。不是那gay和设计部的同事都说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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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色狼投胎的吗?”小雅散乱着头发,一脸红晕气喘吁吁地瘫软着说。

    “谁让你打开了我的潘多拉盒子,这下我收拾不住了,你又想开溜了啊。”

    “色鬼。”

    “是吗?那一次验货,黑灯瞎火的,是谁跟个树袋熊似的挂着我不放,我又是个处男,没经验把持不住,就被你给套住了……”

    “你再说!不许再说!”小雅咬了我肩膀一口。

    “我不说了。”我认输讨饶。

    “人家那时候都一年多快没什么了……你这才几天嘛,就受不了了?”小雅把头藏在我咯吱窝下,瓮声瓮气地说。

    “一年多没那个?”我都快惊讶掉下巴了,“小陈不碰你?”

    “他在外头疯玩,经常都不着地的。天黑出门,天亮归家。”小雅用指头在我胸口画着圈圈,扯着我乳头上的一根毛毛,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不可能吧!”我可不信小陈就不碰她。

    “哎,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拒绝啊,反正死活不让他碰着我。再说了,外头的莺莺燕燕,喝酒喝得昏天暗地的,哪还有精力管我啊。”

    说得好像也是这样的个道理,“难怪那晚你那么主动,看来是渴得受不了了。”

    “我闺蜜说我饥不择食。”小雅坏坏的对我说。

    “什么啊,不是,我很差劲……”我有些自惭形秽,从小到大到真心没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对美女们都是在暗恋中喜欢暗恋中看人成双成对,自己依然孑然独立。

    “哈哈,我的那些闺蜜啊,都塑料姐妹花来着。人家看得开,玩得太疯了。老公在外彩旗飘飘,她们也就在外面有样学样的彩旗飘飘。别说那些男的服务生,要身材有身材,有模样有模样,好几个体育生兼职呢!”小雅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放着光。

    “你那些闺蜜没拖你下水?”

    “别以为我不敢!”小雅和我针锋相对起来。

    “那咋不去体验下?”

    “体验你个头啊!姐姐我,才不屑玩那种呢。”小雅一脸傲娇,伸手捏了捏我脸:“我就是要玩你这种处儿。”

    我抓住她手反锁在她背后,使劲打了她两下屁股,疼得她哇哇叫了起来,看来是真打疼了。好一阵不理我了,我抱着她,使劲的勒紧了她,挣扎不过便放弃了挣扎,我们开始说些轻松地絮絮叨叨的琐碎事。

    小雅在我臂弯里说着话,说她这几天的工作,说那个同性恋设计师,挺有才的。

    “你学到了什么啊?人家设计的,你是做市场的。”我说道。

    “不学无术的家伙。”

    “不学无术?”

    “对啊,说的就是你。自以为是。时装的流行潮流,也是又规律的基本十来年一轮回。”小雅得意的说道。应该是那设计师最近给她讲ppt说的。

    “好像是呢,80年代流星过喇叭裤,我上高中那会有流行了一次。”我想起来以前看过杂志上有这么一个“流星潮流的轮回说”,便拿出来说了。

    “对对对,那同性恋设计师也说了这个现象。”

    我心里想着,这家伙还挺可爱的,一点点小东西可以让她觉得满足获得新知识地新奇。“你昨晚为什么不推门进来呀?”我想还是说清楚昨晚的事吧,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如何想的。

    “进来干嘛啊?”我看见你抽回来手了,我就放心了呗。

    “那你为什么不上楼找我?”

    “不开心!心里不舒服。”小雅揪了我一把,恨恨地说道。

    “现在开心了不?”我一脸坏笑的歪头看着她。

    “现在啊,好像不舒服了。”

    “那我再来让你舒服起来吧。”说着我便要压上她身体。

    “啊,不要啦!累死的都快啦,被你弄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小雅撅着嘴说。

    “那你说不舒服。”

    “舒服……”

    “那你还说假话?”我捏了捏她脸蛋儿,随即用长吻封住了她的唇。

    我松开她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刚刚地吻太长太深了,可是我好喜欢!”

    我默了下。很认真地问:“前几天,你都上班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了?”

    “切,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了?”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我不方便来你家找你啊!你爸妈在的嘛!”

    “我没什么事啊。挺好的。”小雅手指头在我背上划着圈儿,我仔细看看她说话的神情,用力捕捉她说假话的蛛丝马迹,不过好像没发现。

    我说起了招行冯经理给我打电话的事,小雅说:“哦,这家伙鬼精得很呢!想从你下手啊,想多了。你不用理她,我空了打电话问她。不过最近我问了我哥和我舅舅他们的朋友,都没发现什么好的机会,暂时稳着吧。到下半年再看看。再说了,那又不是我的钱,我得小心着投。”

    “黄姝前两天估计和那个丁一鸣吵架了还是怎么了,又跑回公司去玩了一天,还睡那儿了。”我想起在公司遇上黄姝,便随口说了起来。

    “我就想跟阿姝说,她看不住那丁少爷。哎……算了,随她吧。”小雅好像倒是看得透透地,转头便审问我起来:“你没有安慰下人家?毕竟懵懂初恋旧情人一场来着,被我拆散了?”她的神情傲娇,有些坏坏得逞后不可一世的样子。

    “哎呀,你知道的啊。”

    “我怎么会知道。我知道你们什么了……说清楚哦。”小雅揪着我小兄弟,坏坏的看着我,咬着牙,像要小一秒就要下死手了似的。

    “是那天,我不是来找你,然后回去翘班了,又遇上胖妞和丽丽了吗?”我坦荡说了那天的情况,当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揶揄她的机会:“倒是有人一下午一晚上跑哪儿去了,坐豪车,吃大餐,很晚不归家。一问,就说别人是同性恋,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同性恋,还是打着同性恋幌子来麻痹猎物的。”

    小雅听我这么说,就像只呲着牙咧嘴发怒的猫咪,朝我警告:“你要不信,你就来我公司算了。你天天看着我呗。”

    “反正,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算了吧。”我扭头过去假装哭鼻子。

    小雅贴着过来使劲掰我,拉我,让我向着她,拉着我手放在她胸口,说:“你摸着我的心,你自己感觉!”

    我触到她怦怦跳着的胸口。

    我忘记了想要问出来的隐忧,我始终觉得小雅隐藏了什么事,没告诉我,可我不得而知。她欲言又止了几番,终于还是开了口:“小熊,我怕我到时候不能和你一起回老家了!”

    “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的吗?”

    “我爸妈陪着蔡爷爷和周奶奶在海南,我哥又跟我说了很多话,让我一定稳住小陈家。我怕我到了月底真没办法抽身陪你回去四川了。”小雅的眼里很黯淡,我的心里一沉,无边的失落便侵蚀着我。

    我能说什么呢,能哭着闹着像个孩子似的,要她必须陪我回去我老家吗?不行的,我没那么幼稚,也没那么自私。

    小雅她有她的难处,比我难多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哥哥和陈家究竟多深的纠葛,但我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感觉的出,一定有很关键的东西束缚着这位上升中的官员。不然,怎会让自己疼爱的妹妹,去维系着这样的亲家关系。

    “哦,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时间的。不一定过年这段时间啊。”我安慰着自己,安慰着她。

    小雅听了感动得捧着我,奉上了香吻,我们相拥而眠,暂时忘掉了这身后的不快和烦忧。

    半夜醒来,我看着身边睡的呼噜呼噜像只喵咪的的她,娇弱的身躯下,美丽的面孔后,她承受着了什么,才如此让她一退再退。

    早晨起床,一只雅雀在窗户外叽叽喳喳地叫着,不时地从窗台这头走到另一头,尾巴翘得老高,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偶尔,还用它的嘴巴使劲的啄窗户玻璃,发出“咚咚咚”地声响,啄一阵停歇一会儿,歪着头看着玻璃,又狠着劲儿“咚咚咚”地啄玻璃。

    “这傻鸟,怎么跟这窗户玻璃过不去,笑死了!”我开心笑着对小雅说。

    “哎,这鸟都来了好几天了,每天早晨准时叫醒我。”小雅打着呵欠告诉我。

    “来了几天了呀?”我有些惊讶。

    “我爸爸还说着喜鹊枝头叫,会有喜事的。”小雅嘀咕着。

    “喜事,你哥升迁的事吗?”我外头看向她问道。

    “哎,随便那么一说而已。”小雅笑着对我说,“也可能这鸟的另一伴不见了吧,它以为玻璃里自己的影子是它爱鸟,所以每天来找它……”

    “啊?还有这样子的啊!”

    “没听过爱情鸟啊?有些鸟儿就是成双成对的,一只死了,另一只就一只守寡什么的。”小雅认真地说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压上了她身子。这些天,我积压了很多未尽的事宜,需要多一些实践。

    小雅要我和她说说话,而不是这动物似的那活儿。我严肃认真地告诉她:“我要谈一笔生意,十几个亿的。”

    “真的啊?哪里的客户,哪里的?不会是中东土豪修帆船酒店的工程单吧?”小雅激动地眼里冒着美元的影子。

    “你莫激动先,我慢慢告诉你……”说完我吻上她的唇,昨夜曾被我亲肿的小嘴唇,而那些自然而然的靠近,摸索,侵入便令她醒悟,却又沉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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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原来你说的十几个亿的生意就是……?!”小雅软软地敲打着我后背,“你真讨厌!”

    “哈哈哈!是十几个亿啦!”我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告诉小雅,这生物学知识。

    “切,要你说,我知道啦!”小雅想要说什么,但没说了,我想大概是跟小陈的弱精症有关,她不愿多说,而我固然有很多想知,却终究是不想听闻的苦涩酸味十足的事,罢了,不问,不听。倘若是她愿意,她定会在我耳边倾述,絮絮叨叨,倘若不是,何必去追问?

    莫说,这喜鹊叫真是有喜事,我还没到公司,小黄便给我打来电话:“小熊,我和我爸说了,你过年要回家需要用钱,先给你预支10万提成,我爸和我各给你发五千块新年红包,明天我让我妹妹来转给你。……”

    他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嗡嗡地被着喜悦砸得七荤八素。已然忘了我应该有百万销售提成才是的。这穷人乍富实在是有些让人一片茫然的蒙圈,竟然多的是手足无措的感觉。

    “哦,谢谢啦!”我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小黄也跟我笑呵呵地说:“先不要和其他人讲,你这个特殊政策的啦!一般都是外贸公司不会一次性结算这么多提成给员工的。……”

    我心里想着这10万,真一笔巨款啊!天啦撸,我有10万块了。

    很快,黄姝打来电话:“小熊,你出发了没?”

    “早出发了,不然会迟到的。”

    “你到哪儿了啊?”

    “我都过了东渡了,你在公司?”

    “没呢,我在学校。那我中午过来公司找你吧,好事,我哥给你说了吧!”

    “嗯,说了。”

    “哎,你要不下车回来厦大,我在西村等你。”

    “不好吧,上班呀。”

    “算了吧,你不要钱了呀!你不要,我要。过期不给你了哦!”黄姝调皮地说,仿佛我看见的是几个月前我刚认识的那个猪猪。

    “要啊,要啊,那我下一站下了,掉头回来找你。”说完我便急急忙忙挤下了公交车。

    哎,这早高峰哪个方向的公交车都拥挤得要命。我几乎是被公交车后门给夹着脊背给关进来车里的。

    到了厦大西村已经快9点半了,有了太阳的照耀,那些寒意渐渐消退了些。

    我打了个电话给黄姝,告诉她我在厦大西校门对面的建行。

    电话那头,她压低着声音:“你等我下下,我正在上课……”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我便看见了黄姝挎着小包包,走出校门。我原以为那个丁少爷会陪着她一起来的,可没有,只有黄姝自己。

    黄姝走过天桥,笑笑地朝我说:“上班不积极,说领钱倒是很积极呢!”

    “那我不来,你给我送来?”

    “可以啊,你给我说个建行卡号我转账给你就可以了。”黄姝无所谓地表情。

    “那你不早说啊!我都快到公司了,又给你叫回来,过分哦!”我有恼,对黄姝不耐烦。

    “哈哈,那你过马路坐车回公司去。哦,对了有建行卡不?”

    “哦,没。”

    “那我一会办一张呗。”说完,我便要上天桥过马路,准备回去公司了。公司楼下也有建行。

    “老宫!”

    我被黄姝这一叫得怔了下,回头嘻皮笑脸地说:“娘子!”

    “滚——”黄姝拽着手机笑着说,“我录音了,你就等着回去给小雅姐跪搓衣板吧。哈哈哈。”

    “宵小鼠辈,想陷我于不义!我断与尔绝交!”我一时兴起,学起了京剧的强调来。

    “哈哈,可惜啊,我们都听歌仔戏,对你这个不感兴趣。再说了,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小雅姐吧。”黄姝得意的朝我眉飞色舞。

    “算你狠,不过她不会信的,哈哈哈。”

    “好,走着瞧。”

    “谁怕谁似的。”我说完便要离开。

    “小熊,你有意思嘛?就在这建行办张卡,我转给你,不就ok了吗?”黄姝在身后朝我喊到。

    “哦,是哦!”我和她一前一后走进建行,我开好了卡,她便在拿着她的卡在柜员机上给我转账,几乎同时,我收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卡里究竟多少钱来着?”

    黄姝有些不好意思,便给了我一个眼神:“不该问的别问。”

    “哦——”我尬笑着回答,心里骂自己了句傻x,的确不该问。

    黄姝见我有些尴尬,不好哦意思地说“我这张卡都是我哥和我爸平常绑着网银在用,我除了交学费,都不会用这张卡的。我哥让我给你转钱,我都很好奇呢,他和我爸爸怎么不自己给你发啊,奇怪的很。”

    “对啊,我也想问你呢,为什么啊?”我真觉得有些奇怪了,于是问她。

    “问他们去呗!我哪儿知道。”黄姝撇着嘴,看我的眼睛还是那么亮。

    “哦,那行,谢谢你啊。我回去上班了。”我将卡揣进裤兜,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身后却是传来黄姝的叫嚷声:“你真够可以的啊,小熊。我翘课出来给你转钱,你连谢意都没有个么?”

    “不是啊,我想着你不是还要回去上课吗,怎么要翘课到底啊?”我拿黄姝翘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确实我没想着要怎么谢谢她,连杯奶茶都没想请她喝。

    自从和她各自都明了的一别两宽后,虽然也没两人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过,却总是还是觉得单独相处有那么些不自在。

    黄姝摇晃着身子,看着我说:“我就是不想回去上课了,要不我们一起走走,你也别回去公司了,谁不知道你们现在快过年了了,上班都没事做。”

    “去哪儿?”我问她。

    “校园里啊,你都没逛过吧?”黄姝笑起来的时候眨眨眼睛,就像个捣蛋姑娘一样。

    我想说我逛过,可就一下子想起那晚被丁一鸣砸了一篮球,还看见她给他们买了水喝饮料,我灰溜溜地悄悄离开。

    “哦,那我买两杯喝的吧!边走边喝。”于是我朝建行旁边的coco奶茶店走去,点了两杯奶茶,温的,这天冷的。

    黄姝接过我递过去的奶茶,笑了笑:“还算是个人,知道要温的。”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好心好意请你喝奶茶,你还骂人。早知道我就直接回去公司得了。”

    “小气!”

    我们从大南校门进到厦大,那时候厦大一条街还存在,全都是吃的喝的穿的,马路对面就是南普陀寺,香火很旺盛。厦大的大南校门上的几个字,是鲁迅先生写给许广平的信里的,厦大拿了出来做了校名。但鲁迅先生确实与厦大缘浅,与校长林文庆交恶,待了四个月便辞任去了广州。最近的几年,厦大领导层尊重历史缅怀校主(陈嘉庚),便将厦门大学四个字改回了嘉庚体,也算是正本清源。

    黄姝抱着奶茶杯子,不时地衔着吸管喝几口,我突然明白了她刚才说的话,“还知道要温的。”,原来是不是她来了大姨妈?不过我也不好问啊。

    “喂,猪——”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叫起了刚认识不久后对她的称呼,暧昧的昵称。

    “嗯——”她也竟然那么自然地答应着。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最怕这空气突然的静止,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很奇怪的感觉。

    “你的丁主席呢?”我打破沉默,试探着找话题。

    “丁一鸣?”黄姝没看我,冷哼着说了句,“你说的是姓丁的吧,我算是看清这人了。”

    “哦,没得罪你,没怎样你吧!”我试着问。

    “得罪,得罪大了。”黄姝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完了,我今天又得当回知心大叔了,可是这黄姝不比别人,要不是小雅以那一夜的开始,我想我大概都不会沉沦。或者我和黄姝,应该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哭出来,会好受点点……”我小声地说道。

    黄姝没回应我的宽慰,终究是眼泪夺眶而出,簌簌地开始掉落。我这人又不习惯带纸巾在身上,正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看了眼她挎着的包包,便自作主张打开拿出纸巾来,递给她。

    黄姝接过纸巾,擦拭着眼泪,却带我走上了另外条朝山坡上去的路,爬到了半山腰,是一座水库,是厦大水库了。

    “这里就是情人谷啦!”黄姝破涕为笑,我傻了,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我倒是听说以前情侣在这里殉情,所以才叫情人谷来着的。难道,她是要为情沉水?不值当啊,再说了,据我的感知,她对丁一鸣应该还不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吧。

    “哎,你别犯傻啊,那么多男生,你非得盯着这一个。有啥好的,除了有钱又帅以外,还有啥好的?”我说完才觉得自己真是傻□□一个,有钱又帅难道不就是女人最需要的想要吗?

    “呸!你想什么呢!我心情不好而已。”黄姝急得快跳脚了似的,“再说了,我还算是幸运了,没有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不然就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样傻帽了。被人玩弄了感情,还说便宜。”

    “……?”我瞪眼看着黄姝全是惊讶。上回和这个丁大少爷接触了下下,虽然不多,仗着高富帅,可能是花心了些,但应该不至于这样子吧。

    “看什么啊,我脸上有字?”黄姝一脸嫌弃的对我说。

    “哦,没没。我是觉得丁少爷没你说的那么……”

    “没我说的什么了?你知道他一周换几个女朋友嘛?还不算夜店的那些。。。。我上礼拜偶然间才知道这情况,我觉得自己真贱!”黄姝狠狠捏着拳头,像是要报复。

    “那你没和他,那什么吧?”

    “什么?”

    “就是那个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我问的是什么事了。

    黄姝恍然明白了过来,脸倏地红到了脖颈,朝我嚷到:“我才不是那种,我不像有些已婚女人一样那么容易……”说完将脸扭到一边,表示不屑。我知道她说的谁,说的什么。

    “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啊,就是……,哎,你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着,却越是让自己觉得解释不清了,仿佛这世界就是我最龌龊无耻的才有这样的想法。

    “有没有,管你什么事吗?也不照照镜子……”

    “是嘛?这水库的水还是挺清澈的,我也没照出来个所以然啊!要不,你再帮我瞧瞧……”说着我伸过脸去,黄姝推开我,不让我靠近。我厚脸皮的时候,也会很厚,当然只是玩笑,倘若被某个东西刺了脆弱一下,我也会像是泄气的轮胎一样瞬间瘪了下去。

    “你怎么认识丁一鸣的啊?”

    “同学的同学。”

    “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啊?”

    “不知道,都没明确说啊,后来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就是你们开始跑步那时候吧,刚上学不久。”

    黄姝有些不自然地神色,目光落在脚下的路面上,“本来只是跑步的,你那段时间好像都不理我了,不过没关系了。”

    我心里实则是相当羞愧的,其实对于她,我更对不起她吧,没做到忠诚也没做到陪伴,那段时间实际上也是小雅和我确定关系的阶段。对她,自然就疏离和冷落了很多。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也不明白现在那些海王们如何做到时间管理那么完美的,毕竟海王就是海王,不然哪能称王呢。

    现在换做黄姝问我了,“你和小雅姐,怎么开始的?”

    我一脸尴尬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是老实说呢,还是怎么说呢。如果我说一谎言,那么以后的往后,我则需要以谎言为基础,不断的制造谎言,越来越多的谎言,终归继续不下去的。

    我开了开口,想说也是那段时间吧,这样显得两不相欠似的。

    “算了,不说了。”黄姝见我有些为难,她似乎想了想又说道:“你和小雅姐,嗯……,那个,我也知道小雅姐人挺好,就是遇上了陈铭泰。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然结婚这么些年也没个孩子。”

    我点这头叹了口气,心里很欣慰黄姝能如此理解小雅的辛酸不易。

    “不过,小熊,你想过没?”黄姝盯着我问得很认真。

    “什么,想过什么。”

    “你们的可能啊,你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小雅姐不大可能离婚来和你生活吧。”黄姝还是那么盯着我,我只想躲避她逼问的眼神。

    “小雅会和小陈离婚的,今年夏天就可以的。”我回答得连自己都觉得很小声。

    “真的啊?”黄姝拽着我问。

    “嗯。”我这一声嗯,坚定地连自己都那么信以为真。

    “哦,那祝你们幸福。”黄姝笑着说,微渐渐消失的嘴角却显得有些僵硬。我只需那一眼,也便知道了她心底的心思,多少都有些心思吧。

    我和黄姝坐在水库边的石头上,随便瞎聊着,看着这个曾经懵懂喜欢过亲吻过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渐渐长大,或许她生来就比我更成熟深谙世事。

    “小熊,我告诉你件事,你得替我保密哦!”

    “绝对保密,你说!”我不加思索干脆地答应着。

    “小雅姐的公公和我爸爸在争斗,为了矿山边界的事。”黄姝轻轻地说着话,脸上带着些淡淡的忧心。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瞎担心什么呢!”

    “你才小孩子呢!”黄姝不满地看了我眼,“我和妈妈电话时候,她稍微说了句。可是,我感觉这次事情不容易放平啊,前段时间还因为陈铭泰的车祸,山上工人打架的事……”

    “别太担心啦!安啦。”我看了看不手机,快12点了,一晃一上午就过去了。

    黄姝说中午请我去厦大学生食堂吃饭,我开心地说好。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我的电话响了,黄姝就笑着说:“小雅查岗来了?”

    “去去去,小屁孩。”

    “你再说我小屁孩,我就让你回去难过。”说着她还比了个弱的手势。

    我接起来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小雅的声音,我觉得很舒服。

    “中午吃什么啊?”

    “哦,随便吃点什么。”

    “吃点好的吧,补一补哦!”

    “哦——”我下意识看了下身边的黄姝,慌慌张张地回答:“知道了。”

    “咦,怎么了?不愿意和我说话啊。”

    “不是,愿意啊!”

    “还说呢,你个坏人,我感觉一直都湿哒哒的……”小雅在电话那头小声地说着,声音里弥漫着色色地气息。

    “小雅姐——”黄姝开始捣乱了,大声喊叫着。

    “谁?阿姝,你和阿姝在一起?”小雅质问着我。

    “黄驷给我发提成,让他妹妹转给我……”我还要说着什么,电话便被黄姝抢走了。

    黄姝很得意的对着电话说:“小雅姐,我啦,姝啦……”

    闽南话模式,我又完全蒙在圈外。

    黄姝挂了电话,得意地朝我说:“我告你状,你要是回去受了委屈,找我作证就好。”说完,她嘴角的那丝丝笑意便逐渐消失,末了还是不自然地僵硬了下。我假装忽略没看见过。

    吃过午饭,黄姝回去宿舍了,我独自在胡蓉湖畔坐着。

    这个在福建人口里号称几十年一遇的寒冷冬季,中午的太阳,懒懒地倾洒着,厦大校园幽静而美丽。

    而这黄姝的一笑一颦,像是我藏起来的湖心涟漪。她的浅笑末尾的僵硬,总让我觉得难以平复。

    算了,过了,过了,就让她过去吧。

    我打电话给小雅,小雅说忙,有事晚上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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