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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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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巴车到达惠安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是午饭的时间,我的肚子,也是咕咕在叫。

    刚下车,电话便想起来,我接了起来,便听见小雅在那头笑意暖暖地声音:“到了吗?”

    我:“刚下车呢!别说,坐车还挺久的。”

    小雅便着急的对我说:“你就在车站等着,我电话给我舅舅,他们来接你……”

    我很不习惯麻烦别人,还想着出了车站打个摩的,去吃牛排饭(咖喱味牛排骨,配以炒饭,辅之以甜辣酱。),然后去工厂,早点办完事,好回厦门。小雅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三舅来接你,你就在出站口等着哈。很快的,别乱跑。”

    “还怕我跑丢了?哈哈。”我笑着回答她。

    “我怕你迷路了,万一被老鸨给拐走了……”小雅咯咯咯地笑着说。

    “切……就你瞎想得多。这几天给你征收得差不多了,我要休息。”我开始戏谑小雅。

    小雅似乎气得牙痒痒:“你再说,我让你回不了厦门。回来了也把你关起来,不准出门。”

    “我好怕啊,怕死了……我要找我妈妈,告你欺负我……”我装作可怜的语气和小雅说。耳边的想起来连续几声汽车喇叭声,我才注意一辆黑色奔驰,正在马路对面。开车的人正是小雅三舅,我见他朝我点头示意。于是我对小雅说:“你三舅来了,拜拜。”挂了电话。

    坐上车,小雅的三舅便递给我一只香烟,我顺手接了过来。他自己点上了,然后将火机递给我,“小熊,你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我来接你,我没时间我安排人来接。不用不好意思,小雅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今天过来。”

    我说:“阮总,没关系啊,我自己过来,不麻烦你们的。”

    小雅三舅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我的名片,你存下电话什么的,以后方便联系。”

    我拿着他的名片,质感真的不错,没有那么浮夸,也不会那么不讲究的劣质。阮炉火,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名字,简直快要乐开了。估计他三舅发现了我的表情,便说:“我们父辈给我们取名字,都是讲究这个属相的,我缺火,就给我这么取名了。”估计很多人都曾对他的名字表现出小小的讶异和喜乐,所以他习以为常,便自己解释了起来。他转了一下方向盘,吸了一口烟,接着对我说:“我大哥,也就是小雅大舅,叫阮水深。她二舅叫阮木森。你都知道他们五行缺啥了吧。我们父母也是,取起名字来,只管实用,不管他听起来怎样……呵呵呵”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吸一口烟来,跟着笑一笑。

    小雅三舅将车停在路边,带我走进一家餐馆。边走便说:“我们中午就随便吃点,晚上请你吃好料。”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阮总,不用那么麻烦啊,就是客户不放心要我过来拍照,一会我看一看然后还要回厦门。”小雅的三舅呵呵的笑着,拿起了菜单,以为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说的一看就是本地人,说闽南话,我听不懂。

    阮炉火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我想不出,便说:“随便吧,特色菜推荐个呗。本来我中午想着吃晋江牛排咸饭的。”他听我这么一说,于是就转头对服务员阿姨说了一串闽南话。很快两份牛排骨,咸饭,一份蒸肉丸、海蛎煎便出现在眼前。可能真的有点饿了,便也毫不客气地开动了。小雅的三舅估计也是饿了吧,和我一样做起了一个认真的干饭人。

    吃过午饭,我们便到了工厂。小雅三舅带着我先到了车间,我说要拍照,便又带着我到了办公室拿了一个佳能的卡片机,返回车间。我见到了摆在车间里的好几个半成品柱皮,我一直以为那么大的柱子是实心的,解除了着雕刻才知道,原来只是一层石头,里边是空的,钢卡扣挂着的。

    还有一些花岗岩雕刻而成的风水球、花盆,真的很漂亮的。我将这些一一拍照。然后用了他们工厂的一台电脑,将这些照片发给了brint,等他回消息。

    我将雕刻产品的生产情况电话告诉了黄总和小黄,要小黄拍一下自己工厂生产产品的照片发给我,我好发过去给英国人。小黄在电话里问我:“小熊,你自己坐车去的吗?”

    “对啊,不然怎么去。这福厦高铁还没修好呀!”我回答道,随即便感觉到这竖子话里的话味儿,“什么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就关心下。嘿嘿嘿……”眼前就是一张小黄的黑皮肤脸,眼睛笑没了的样子。

    过了一会,小黄告诉我他把照片发到我□□,让我下载了发给英国人。

    小雅三舅招呼我坐下喝茶,经过上次的接触和中午一起吃饭,我已经不再那么拘谨了,和这位阮炉火先生聊着天。和他一样,我很享受金融危机以前的外贸环境,利润空间合理,当然也有很大的,只要信用风控把关得到,基本不会有财货损失风险。遇到像brint这样的建筑商,那就是真的狗屎运了!

    阮炉火给我递过来一只香烟,我衔在嘴边,他给我点上了,我吸了一口。他自己也点着了火,深吸了一口,突出一圈烟雾,对我说:“小熊啊,你呢,和小雅们夫妻都是好朋友……”我差点喷一口茶水出来,硬生生压回去,听他接着说道:“你要是有好的客户我们也可合作,你放心,我们都是开厂做生意,利润什么的都好谈。”

    这也便是外贸行业中的飞单了。一些比较胆儿大的老手,一年飞单下来的收入远远超出所在外贸公司的工资和销售提成收入,当然是违反职业道德的。那时候的我,还是很心动,可是一方面胆小,一方面也抹不开那一些耻感,干不出来。倒是这耻感,让我少了很多旁门左道发财的机会,但也让我免去一些纠纷。

    我笑笑地说:“那是的,你放心,有合适的客户我会带过来的。”

    “低调,你知我知就可。”阮炉火笑着对我说道,顺势握了握我的手。

    我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等着brint的消息,心里是想早点坐车回厦门,不然晚了回去得啥时候了啊!可是,就是没消息来。已经四点了,再过一会五点过就天黑了呀!心里真是着急的慌。

    我一会去阮总办公室电脑登录下邮箱,查看是否有回信,一会看一遍,就是没有。于是我对阮炉火说:“阮总,得麻烦你送我去趟车站,我坐车回厦门了。”

    阮炉火执意留我住一晚,明早再回去厦门,我不想麻烦他,总归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便坚决的说要回厦门。于是阮炉火开车送我,路上的时候,电话响了,+44开头的,一准是brint的了。我赶紧接了起来。

    “hellomrbear,howareyou”

    “iakedmymail”

    “yes,yesijustebackfroation,itseendesign……”

    “whatchangethecolumndeaign”我说话的声调瞬间大了很多,阮炉火估计也感觉到了有事,便将车停靠路边。我让brint赶紧发给我电子邮件,最好带着图纸的。按理说,已经确认图纸的东西了,再改,产生的成本谁负担?我们卖方肯定不愿意啊。

    我将事情原委告诉阮炉火,他也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让他发来图纸,我们看了再说。你也和你们黄总联系下,说下这个情况。你也别走了,我们回去把这事解决了再说。”于是便掉转车头,朝工厂方向开车回去。

    我下车便跑进办公室,电脑上打开电子邮件。里边躺着两封brint发来的邮件,是图纸。我将图纸打印出来,阮总拿起来看了眼,边打电话给他二哥,也就是小雅的二舅。不多时,小雅她二舅便来到工厂办公室,拿起图纸琢磨了起来。

    我拿手机给黄总打了电话过去,黄总听我说英国人要改设计图纸,顿时就在那头大叫起来,说:“你告诉他们哦,这样子是不行得哦!都反复确认了的,我们一块荒料下去十万块就没了呢……”我也听得头大,哎。就不能顺当些?

    这时候,小雅的二舅示意我把电话给他,他和黄总沟通。一阵闽南话,我反正完全不懂。讲完后,我看他们的表情是比较轻松的,估计是有什么好的挽救办法吧。

    小雅二舅把手机还给我,黄总和我说:“你和阮总他们商量下,看看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可以不?实在不行,就要说我们的态度,英国人得多付那一部分产品的钱。”

    挂完电话,小雅二舅、三舅和我便坐在一起,商量解决方案了。好的就是brint的设计师给的图纸表明的是,想将柱子皮的高度改小,基本算下来也就是原有高度的一半还少,但柱子的总高度仍然保持不变。其实也就是多一个切割的工序,便可以解决。难的事,柱皮最先的设计方案是四拼,他现在要变成三拼,已经切成了四拼,除了重新做新开石料,不然不可能解决了。

    于是我又打电话给黄总,黄总很快接了起来,我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他默了一下,对我说:“你首先给英国人说,高度可以变,免费改。但是材料已经切成四拼,是绝对不可以改成三拼的,除非他承担这一部分产品的费用,你看下报价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挂完电话,阮炉火和阮木森都看着我,我说:“我先给老外发邮件说下我们的建议,再看。”

    很快brint的电话来了,开头便说:“mrbear,iage,iknowthatinvolvesyouintotrouble,butplstryyourbesttohelpme”

    “andu,buttheprobleingfrocedividedintofourpieces,itcannotbechangedbackyougetmypoint”

    “yesyes,abslolutely,igetit”

    “thedifferencebetweenfourpiecesandthreepiecesisnottoomuchiadviseyouhaveatalkwithyourdesigner,thisisnotbigproblem,ifyouinsistonthedesigner’srequirement,mrhuangaskedforyoupayagainfortheseaeptthisadvice,it’snotbad”

    好不容易叨叨告一段落,然后继续等他的回复确认。

    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接了起来:“小熊啊,英国人怎么说的?”黄总在电话里问我沟通的情况。

    我说:“阮总的意思是高度可以切一下,简单。四拼改三拼,那不可能的,除非重新开荒料,那就是重新下单的事了。刚和英国人说了,他和他设计师在探讨下,我等他回复确认。”

    “那好,等他们消息。我叫黄x过来和你一起处理吧。”黄总说道。

    “我说可以不用,有什么电话沟通。他这会过来也要一个小时吧。”我说道。

    “那好,你在那里随时电话联系。”黄总说完挂了电话。

    我和阮氏兄弟坐沙发喝茶,黄x打来了电话,大概黄总已经告诉他基本情况了。他也不多说,便问我要不要过来,他马上开车过来。我说“算了,开车过来也要一阵时间,你还是等我消息算了。实在不行,我再请你来。挺麻烦的,看英国人态度了。”

    小黄倒是很不在乎的说:“有啥麻烦的,大不了叫他们重新打钱来,重新生产呗。”

    我都没他这么淡定,很是揪心地等着客户的回应。

    太阳落山了,冬季的时候,东南沿海天黑的更早。阮氏兄弟便要拉我出去吃饭,小雅的三舅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们的大哥阮深水,说晚上一起吃饭,惠安酒店。

    我拿出手机打开□□和小雅发了个笑脸,告诉她:“因为客户要改动设计,和你舅舅们在商量呢,晚上就在惠安了,明早赶回去。”

    过来很久小雅回我:“哦,那少喝点酒。我舅舅们如果问我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说,记得了啊。”

    “好的,知道啦。”我回道,“公司还是回家了呢?”

    “还在公司,你又不在,我回去那么早干嘛啊。那个,哎……算了,还是不说了。”小雅发过来的消息令我很是好奇,我拿起电话起身走出包厢。

    “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都不能告诉我吗?”我有些焦急的问。

    “陈xx打电话给我,说他下周二是他爷爷的忌日,要我回去,我说不,他就说不回去他就来厦门跟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说完,小雅便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没多想,便直接说“不用理他啊,你住酒店,让他找不到你。”

    “他会找到公司来啊,再说了,他要来公司跟着我,那影响很不好的,我还要点脸面呢!哎,烦死了……”小雅在那头很是忧心忡忡的。

    “小熊——”我转头一看,是小雅的大舅,他正笑意满满地跟我打招呼,“走啊,今晚喝点白的,我们三兄弟陪你,走,走。”

    小雅听见她大舅说的话,便和我说拜拜,挂了电话。

    我心里惴惴地,忧虑蹿上眉头。小雅的三个舅舅不停地和我举杯碰杯,我尽然来者不拒,没有多少推却,一杯接着一杯吞进肚子里。我都不记得是如何睡上床的。半夜醒来的时候,口渴得要命,我起身在酒店房间小酒柜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瓶。抓了一把头上的头发,真实的,真实的。

    手机的呼吸灯在闪烁,我拿起来看了看,有小雅的未接来电、短信。还有,胖妞的?我打开一看,原来胖妞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拆掉石膏了,休息一个礼拜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小雅:“怎么不接电话?空了回我电话。”

    一瞅凌晨两点过呢,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喂,乖——”

    “嗯——这么久才回电话,你是不是去夜店了?才故意不接我电话的……”电话那头小雅的声音,从睡意朦胧一下雄起了。

    “没有,没有啊,和你三个舅舅一起呢。被他们轮番劝酒,都不知道怎么去的酒店房间。刚醒就赶紧给你回电话了……你不信可以给你舅舅打电话问下嘛。”

    “是吗?别以为我不敢问。还想,那我舅舅们来欲盖弥彰……哼”小雅在那头气呼呼的哼哼,不过我想那都是撒娇的脾气。

    “接着睡吧,我也继续睡了,头疼。明早起床还得继续处理事情呢。”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就你忙得很。我等你电话等到12点半,实在困了就睡了。别以为我不会给我舅舅打电话打探你们在干嘛……”小雅不依不饶的耍子小性子,口吻却甜得腻。

    “好了,乖,睡吧。我明天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一夜无梦,睡得真香。忘了brint烦人的改设计带来的一堆麻烦事,忘了和小雅爱恋着却又看不到未来的的虚空,忘了和黄姝之间难以逾越的阶层隔阂,要不怎么说,一醉解千愁呢!

    吃过早餐,我便到了阮氏兄弟的工厂,小雅二舅由于主管生产,很早便在工厂里忙活着安排各项生产工作。见到我,简单招呼了下,便匆忙走开,说:“小熊,你看看客户这么回复的,我们再商量对策。”

    我很是歉意地说:“谢谢阮总理解。”

    “huo(好)啦huo(好)啦。客户这样折腾也很正常,只是我们人难受,他们钱难受。哈哈哈……”小雅二舅哈哈笑着说。

    我打开电脑翻了翻邮件,除了一些询价和讨价还价的邮件外,没有来自brint的邮件。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茶几沙发上,自斟自饮。

    十点半左右,阮氏三兄弟忙得告一段落,便和他们一个来访的同行朋友,坐下来一起喝茶。小雅二舅,边跟我做到一起,拿着图纸给我讲起来,可能的修改、解决方案。对生产工艺我不是很多,他说的很多行话,我倒是很在意地去记,因为可能要用这些表达翻译给洋人。

    最后达成一致:敌不动我不动。于是我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又快中午了。我起身告辞,请小雅三舅送我去车站。小雅三舅说一起吃个午饭再走,我也不再推迟,于是说:“我们去吃个牛排骨和咸饭就好了。一直打搅麻烦你们,很不好意思了。”

    小雅大舅、二舅和我握手告别,说:“要信得过他们,下回就不用单独跑了,一个电话,他们安排人拍照发给我。来回一趟挺麻烦的。”

    我正有这个意思,很是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谢谢。下次就麻烦你们了。”

    回到厦门,已经下午三点过了。我想了想,便坐车去了趟公司。快一个礼拜没去了,我买了提子、香蕉,坐上公交小巴。

    小陈见我出现的时候,先是一惊,见我手里提着的水果袋子,一下就笑起来了:“哟,熊总回来啦!好几天不见,难得难得,还买了水果呢。”

    “对啦,黄姝说你受伤了,我看你没折胳膊没有啊,你那儿受伤了?来,姐姐悄悄……”小陈说着便走近来看我,“哦,额头上的淤青怎么来的?打架了?”

    我点点头说:“嗯……”。

    “不是吧,这么大人还打架。遇上小混混了还是……?”小陈不依不饶的问。

    我怕说多了不好圆场,便提着水果去水龙洗去,说:“对,喝酒时候遇上了……不小心就干上了。”

    “啊,真的啊!那你以后别那么晚出去喝酒了。城中村里很多混混,不小心就遇上撒酒疯的……”小陈有些认真地说。

    我坐了会,想着还有回去小雅那儿做完饭,便起身和小陈说拜拜,小陈犹豫了下,开口对我说:“黄姝晚上都喜欢跑步,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有几次我给她电话,她都和同学在跑步呢”我想起了那晚,电话便传来的男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来晚了点儿”,正看见小陈若有其他意思的眼神。

    我匆匆走出门去,按了电梯。

    一路上,我在想:黄姝,小雅。小雅、黄姝。哎,黄姝,随她去吧。我好像没空没心关注她多少了。小雅,心里都是小雅。

    想到了这里,我便心里轻松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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