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我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后埔的小屋。熟悉的感觉,自然迎面而来。弯弯仄仄的楼梯,我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响。我想,胖妞和丽丽可以听得见。
这俩家伙的门紧闭着,我恍惚听见胖妞低声对丽丽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听见胖妞的大笑,丽丽的小声抱怨。
我打开铁门,那哐当声的击打将我敲醒了很多:我和小雅,是没可能的,是错误的时候遇到的人。后来我确认,她是对的人,错误时候遇到的对的人。
周天,我接到了几次小雅的电话,问我做什么,一起吃午饭什么的。我想一个人独处会儿。想想小雅刚来,她手上的事可不少,我便说:“小雅,你的事可不少,先把你那么多事情理一理清楚了,再说吧。不然我可不想误了你赚钱哦。”
小雅在那头吃吃的笑着,“傻话,你来帮我呀!你来了可以至少陪我到饭点的时候,一起吃饭的。”
我说:“那倒是可以,就是最近这新接的工程单,麻烦事多着呢!好多东西,我们要下到外厂生产。雕刻那些东西,都得弄到惠安的工厂生产。”
小雅来了兴致:“找好了雕刻厂没有啊我舅舅就有个雕刻厂,还是很大的工厂,数一数二的吧!我回头和你们小黄说说,这样你们也省心。”
我说这样的啊:“好呀,好呀!那是最好不过了哦!你不会在你舅舅的厂里也有股份吧?!”
小雅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是我妈妈分给我的一部分股份啦!我都不参与经营,反正舅舅每年会给我分红的。”
“我说呢,你咋这么上心!无利不起早哦!”我说着。
“哎,狗咬吕洞宾。我是帮你,再说了,我也不稀罕你们那个小订单。”小雅回怼道。
“可不小了。将近一千万呢!”我吵吵起来。
“才一千万而已呀。”明显的是不屑。
“蚂蚁腿也是肉好不?再说了,利润将近一半呢!”我坦诚地说道。
这回轮到小雅吃惊了,“啥?一半的利润?你们是在宰客啦!小心一单做死客人。”
“别人是地产商,应该是小的地产商。所以自己出马采购了。”我说道。
“那还差不多。比起国内工程来说,利润算低的了。不过也差不多,国内工程回扣太厉害了。我们货款不好受不说,还会被各种克扣。还是外贸客户好啊!”小雅感叹着。
我说:“你给小黄或者老黄打个电话呗,然后不久可以了。”
小雅说:“那好,我这就打电话。”于是挂了我的电话。
不多时,我接到了老黄总的电话:“赶紧找几家工厂报价,比对下价格,到时候你和我儿子去工厂看看,然后把订单下出去了。那个泰阳厂的小陈的老婆啦,她打电话给我说了,她舅舅的厂。你要不今明天去惠安看看?”
又要去看厂?我心里有很多不乐意。那地方灰尘太大了。
“啊,是哦,很紧急了。我周一吧。我跟黄x说声不?”我问黄总。
“我跟他说,他要有空就开车和你一起去。没空的话,就你自己坐车去。记得注意看质量和价格。”老黄总在电话里头使劲跟我强调。
我给小雅打了电话过去说了下情况,小雅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有点儿担心,便说:“不了。明天小黄和我一起去。”
“别跟着他们那帮子学坏了。你自己要把持住。”小雅像是在教训小学生似的跟我说道。
中午的时候,小黄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工厂。让我坐车到水头,他到时会开车在水头等我。
那时候周末要是有关于工作的电话,都是和订单有关,有利可图,自然是乐在其中,就没多少愤懑不满。
我正在准备找地方吃午饭,小雅打来电话,“小熊,我在你住的地方外边的路口,你在哪儿呢?”
“啥?姑奶奶……”我心里嘀咕着,于是赶紧下楼去。小雅穿着牛仔裤和高跟鞋,小西服里一件黑色的蕾丝边针织衫。小小的胸脯不高不低的隆起,很是好看。
小雅发现我的眼神,一脸娇羞地红晕着,“死相啦……”,然后嘴角边是一抹笑。
我就傻呵呵地笑着,算是对她嗔骂的回应。
小雅挽起我的胳膊,斜着倚着我,一起走着。小雅好像有些感触地说:“小熊,你说,这么多年轻人,他们打工,一个月就那么点钱,但是感觉你看他们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呢!”
我说:“我也是打工的啊,拿着少得可怜的工钱。不过我就太幸福快乐了,因为我有小雅……”我当时是虔诚地说出这句话,也是很温柔很满足很感激的。
小雅听了,将我的手臂抱得更紧,脑袋也蹭了蹭我的肩头。
“小雅,我请你吃瓦罐汤吧,体验下我的生活呗!”我看着那家经常光顾的江西瓦罐汤。
“我不挑食,吃泡面都可以,好养得很。你都不用担心养不起我的。”说完还咯咯咯地笑起来。
小雅笑起来的时候,也很迷人,一笑就眼睛弯弯成豌豆角儿一样的。
我点了一个排骨瓦罐汤,一个当归乌鸡汤。乌鸡汤是为小雅点的。还有肉末茄子,干豆角炒肉。小雅时不时给喂到我嘴边一块肉,我也学着她,夹了菜喂到到小雅嘴边,小雅腼腆地轻轻张嘴,衔入口中,眼睛里闪着温柔的明媚光亮。
小雅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用手按住快要散落到脸颊的头发,捋一捋,放到耳朵后。
和小雅吃完饭,我们漫无目的地逛着城中村的街道。“老黄要我明天去惠安看看几个雕刻工厂,对比价格和质量,把订单给定下来。那会,小黄也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去,我坐车到水头,他开车在水头等我。”我对小雅说。
小雅歪过头来看我,“真的啊,我也想去惠安看看我外婆。小时候我每年暑假寒假都会去的。我外婆可喜欢我了。”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我也想起我的外婆,那个小小个头儿的小老太儿,她也是很疼我的。
小雅突然来了兴致,说:“小熊,我们这会就去惠安。我带你去看看那边的石雕和木雕,很有名的雕刻之都啦。很多大佛像,都是我们惠安的工厂师傅们做的。厉害吧!”表情里都是自豪和得意。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事,走吧,开开眼界也好。
小雅边走边抱怨:“这地方停车真难。我都随便停在网吧门口了。”我说:“别乱停,小心别人给你划了哦!”小雅一听,就使劲揪我:“乌鸦嘴!”
远远看去,小雅的甲壳虫,还是白白胖胖的圆乎乎的安安静静地等在那儿。我看了下,没有划痕。
小雅发动车子,我们朝惠安出发。小雅问我:“小熊你喜欢听什么歌啊?自己选cd吧!”
我打开cd包,一张一张选起来。额什么串烧,我可不喜欢这玩意儿。咦,许茹芸的专辑,还比较合我口味。于是,那温柔的芸式唱腔便萦绕我耳边。
我正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黄姝。
“小熊你在干嘛啊?”
“我去工厂的路上,你在干嘛呢?”我问道。
“正无聊呢,听完一个讲座,我想着找你。”黄姝在电话里有些失望的说道。
小雅开着车,偶尔歪头看看我,伸手掐我,我只能忍着不叫出声来。小雅就一脸坏坏地得意。
“我还不是为你家赚钱啊,我才不想去呢。……你们家又不给我涨点工资,真是的。”我在电话里头对着黄姝说道。
黄姝立马开始说:“不管我的事,你跟我爸爸说去。你又不是给我打工来着……。”
额,竟轮到我无言以对了。
小雅伸手抓住我手,安慰我:“男人,迟早要有自己的事业。小熊加油,我看好你哦!黄姝他老爸是出了名的抠……”
“啊?!真的,有多抠?”我显然被惊讶到了,追着问。
小雅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你自己去感受呗。反正你要小心。”
傻白白的我,仍然满身象牙塔里的春秋大梦的味觉,想不到的是竟然连我的销售提成,都要克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然这是后话。
我一还在一遍傻乐呵着,想见识下老黄究竟有多抠门。像极了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却硬生生变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下了高速,车子拐进了惠安县城,我只发现到处都是雕刻工艺工厂,石雕的,木雕、根雕,给人的感觉这里的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在从事雕刻工艺的工作。小雅把车开进了一家工厂,工厂很大,小雅说她舅舅的,应该是惠安县四大雕刻厂之一了。
小雅停好车,把我带走进了工厂的办公室。几个中年人就乐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就大声说对小雅说闽南话,很激动很开心的样子。小雅就把我介绍给他们,然后对我说:“这是我大舅,这位是二舅、三舅。”他们和我点头示意问好了。
照例是坐下喝茶,小雅的舅舅换掉了茶壶里的茶叶,新拿出一包茶叶来,以示对来客的欢迎。我有点拘谨,小雅的舅舅们看了出来,就有意和我搭话:“小熊哦,你是在厦门哪个公司来的?”
我说:“格兰尼特,陈xx(小雅老公)和我们黄总都很熟悉的。”
小雅的大舅若有所思的说:“哦,哦,不过明显不太熟悉,或者不知道黄总吧”小雅的三舅就随口一句:“哄姑啦!”
我不明白,小雅就开始捂嘴笑起来,“哄姑就是吹牛大王的意思啦。三舅认识你们黄总。”
小雅的大舅和二舅就追问他三舅起来关于黄总的事。
我向他们说了,brint的工程单的大致情况,涉及到雕刻工艺加工的产品数量,不多不少,差不多可以装得满一个集装箱。于是他们也就有些兴趣要承接这部分订单了。
我说详细的清单,我用下你们电脑从邮箱里下载了,再给你们看看图纸啊什么的。小雅的三舅便带着我进到他们的办公区,打开电脑,我下载下来边打印了出来brint发来的图纸。我对他们说:“黄x,黄总的儿子,明天会过来,具体的他决定。”
小雅的舅舅们,就很客气的说,价格你放心。我们厂做这么大,就是靠的价格和质量。小雅的二舅比较内向,不大说话。她大舅和她三舅倒是很能说,一会跟我扯东一会跟我聊西的。
小雅对着她三舅问了几句话,我大概听懂了一个词语“阿嫲”。小雅就对我说:“小熊,你在这里喝茶等会我,我去看看我外婆。”
我站起身来,说:“我和你一块去吧!”小雅的舅舅们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像是看着突然会开口说话的牲口。
倒是小雅可能比较理解我:“那好吧,你一个人在这儿,和我三舅舅一起,又不熟悉,是有点尴尬,那跟我走吧!”
于是,我钻进小雅的甲壳虫,小雅就载着我到了她外婆主的地方。离着工厂子不远的地方,一座老厝,闽南风格的。
小雅带着往里走,边喊着:“阿嫲,阿嫲”一位老婆婆就走了出来,看见了小雅就高兴地上前来拉起她的手,抓得紧紧的,脸上的皱纹像是一朵雏菊般绽放。小雅的外婆一会摸摸小雅的头,一会摸摸她脸蛋儿,浑浊的眼里却闪烁着亮光,外婆对外孙的疼爱,就这样的吧。温暖,絮叨。
过了很久,小雅的外婆才注意我,就问小雅。小雅告诉她外婆,我是她的朋友。她外婆就盯着我看了看,然后笑着说了句闽南话。小雅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雅告诉我,她外婆说的是:“后生仔长得靓俊啊……”
我听完就高兴开了。哈哈哈,谁不开心。我从小到大可从来没觉着自己长得好看,倒是觉得丑陋。于是好像就越看自己越觉得自己模样很丑。
小雅和她外婆说着话,不知道说道什么话题,小雅就红着眼留着眼泪了。小雅的外婆抱着她,摸着她的头,拍着她的后背,一遍说着我听不懂的闽南话安慰她。
路上,小雅告诉我:“阿嫲她很心疼我,她知道小陈和我就那样子的状态。但还是问了我和小陈的情况,包括什么时候要孩子……”小雅似乎平静了很多,我把手放在她腿上,轻轻一握,给她我的安慰。
我发现很多女的,稍微年长一点的,都会带着惠安特色的帽子。小雅告诉我,“那是防晒防海风的,还有惠安女很有名的哦!惠安的女性,以前惠安女性都会干重活,跟男的一样。县城的防潮堤都是惠安女们抬石头修筑的。”
我一下很惊讶!倒是第一次听说女人干重活,下苦力的。
我们回到了小雅舅舅的工厂。她三舅和二舅都外出了,小雅的大舅招呼着我:“熊经理,请坐哦!喝茶喝茶……”说完给我递上来一杯茶。他告诉我,这是他们三兄弟打拼出来的,他带头,小雅二舅负责生产,三舅负责对外销售跟单和财务。我听完笑着说:“兄弟齐心,那是其利断金,难怪你们家厂子做这么大规模。黄x家工厂就没多大规模。”
小雅大舅,笑呵呵的说:“是的嘛,我们老祖宗就说了,家和万事兴,一个道理。我们泉州的家族企业,都是兄弟父子一起上阵。要是不和,那没办法做的。”
小雅的大舅说晚上就不走了,我请你吃饭。小雅笑着说,“我也要跟着沾光!”小雅的舅舅就笑着说她:“你小时候还拉屎拉尿给我嚯,还尽当着客人面乱说话哦……”
小雅就跟她舅舅撒起娇来,她大舅就笑开来。
小雅开车载着我,她大舅开车跟着我们到了惠安大酒店。我走进酒店,就一下子惊呆了:小县城竟有这样豪华的酒店!
大堂经理迎了上来:“阮董,您好!”小雅的大舅就说起了闽南话,事宜我需要住酒店,小雅也要,开两间房。
她大舅不忘揶揄小雅,就朝我说起地瓜腔普通话:“我想着让小雅晚上和她阿嫲睡,估计她现在嫌弃她阿嫲老了,不愿意了。……小时候,她还吃她阿嫲的奶呢!”
小雅急地直跺脚,脸红到耳根,一边急得语无伦次地对着她舅舅说了一串闽南话,应该是抗议她舅舅揭她的短。
小雅告诉我:“她大舅是惠安县的雕刻协会的会长,所以呀,找他工厂做单,没错的啦!”晚饭的时候,小雅的二舅和三舅都来了。
我们在酒店的二楼餐厅雅间晚餐。小雅三舅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一瓶芝华士。我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小雅的三个舅舅轮番和我喝酒。他们喝洋酒就跟喝白酒一个整法。真受不了啊!不多时我便感觉头晕目眩了。
这时候进来几个人,应该也是做工厂的人。到底是雕刻艺术出身,他们口里的“懒觉、萨达姆”明显频率低了很多。这几个人向小雅的大舅和二舅、三舅们敬酒,样子很是恭敬。我也不免被顺便敬了一杯酒。
这样一来,我就快撑不住了。小雅便对她舅舅们说我不能喝多了,上回在水头工厂验货也是,喝得一塌糊涂。她舅舅们确大手一挥,说了些啥我不懂,但大概意思是:放开了整!
于是,我就被逼着继续整。难拒他们的好意盛情。
小雅开玩笑对她舅舅们说:“我这也算给你们带来客户啦,你们也要给我销售提成才行……”
她三舅就怼她:“那好哈,今年分红就没了。”小雅就急了,努嘴撒娇:“为什么,那肯定不行的!”
我在一旁傻笑着,酒喝多了,一笑就收不住,要使劲控制脸上的肌肉才行。
我都忘记了那晚是如何进的房间。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口渴,挣扎着爬起来,拧开矿泉水瓶盖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一瓶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顿时人精神了!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看了下手机,11点,我还以为到了两三点。想起了小雅,她住隔壁,我心里便开始一股火往外蹿。
拿起房间电话,按照上边的说明,打电话到小雅房间,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小雅睡意朦胧的:“喂——”。我就开始表演:“您好,小姐,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保您满意的。”小雅骂了句:“神经病死鸭子……”啪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哎哟,火气不小。我拿起手机打了过去,小雅的声音就温柔的好听了:“小熊,你好些了么?”我说:“难受啊,一股火别不回去了……”小雅在那头轻声说:“讨厌,没个正经。”“哦,我错了,那我就不烦你了,我面壁……”“讨厌啦,你这人,讨厌!”
我起身穿上拖鞋,打开房门,敲开了小雅房间的门。
omg!小雅穿的是半透明的薄薄的睡裙,隐约看见她的小三角裤,还有那不大不小的旺仔馒头。我感觉有股热气从后脑勺往外涌。
小雅挂着我脖子,随即就说:“臭死了,臭死了,快去漱口洗澡”
当我洗漱出来的时候。令我血脉喷张的是:小雅半跪在沙发躺椅上,双肘撑在沙发靠背上,半透明的睡裙盖着她的小翘臀正对着我,洁白的双腿分开的刚刚好。她似乎在若有所思的托着脑袋瓜尔,看下窗外的海面,那里波光粼粼,一阵一阵地海浪,一波一波的袭来。
一波一浪,一阵一阵的侵袭着我们肌肤,就像窗外波光粼粼的那一片潮水,来了又退,又退又来。小雅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从天外飘来的吟唱。
我俩乘着海上波浪的节奏,一起上下起伏。退潮后的我们听见除了仍旧来了又去的潮水声音,还有我们的喘息声,轻轻地沉重。
小雅靠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摩挲着我的小腹,“以前我刚结婚,小陈不知道从哪儿学的,粗鲁地折磨我,我就觉得这是一种受刑。过了两年,他在外头玩得疯了,我就解脱了。偶尔也会想,可是想着那受刑似的,也就没了欲望。可是你怎么会这么刚好温柔,又有力气……和你爱爱,感觉比吃肉肉还香呢!”小雅说完,害羞着闭着眼笑了起来。
我对着她的唇,轻轻的覆盖了上我的湿热的唇齿。
窗外楼下,海浪在不停歇地来了又退,那声音像是永不倦怠的呼喊曾经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