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羞耻
可是公主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好像在问他,怎么还不叫。
他被那眼神压迫的深吸了口气,“姐姐。”
要怎么才能停,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姐姐”
公主希望自己有一个弟弟吗?“姐姐。”
楚乐仪又踢了他,“不准走神。”
他老老实实望着她,“唔嗯姐姐。”
“叫姐姐,可以讨本宫欢心,最好是软一点,成效更佳。记住了?”楚乐仪循循善教。
他无意去做讨人欢心的姿态,但还是顺从的应下,“记住了。”
“乖。”楚乐仪付出极大的定力,才把想放在他脸上的手克制住。
放松的差不多了,她要远离这个充满诱惑的房间。
行至外间,伸手打开门,便迎来斜风骤雨带着的水汽,才知道外面下雨了。
绿衣和采苓轮替站在廊中守着,此时只有绿衣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取伞,回去,我困了。”
公主去了芝兰院但没过夜的事,第二天一早就被高嬷嬷知晓。
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总有一两件顾不上的事。
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公主会这么急火火的。
公主年纪尚轻,虽说已经可以行阴阳相合之事,但总归不可孟浪,需要节制。
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曾经特别交代过,公主自己还是个孩子。
身体又比较娇弱,近几年不适合有孕。
因此,公主的男人,不论是驸马还是面首,都需要教的合格才是。
深觉事态紧急,高嬷嬷命人去请德高望重的贺嬷嬷有空来。
贺嬷嬷现如今在静修中,曾在长公主府上全权管事。
在管教面首这方面,应是有自己的心得。
用过朝食,高嬷嬷就去了晨间议事的厅中。
“殿下,我们的人在城北的庄子上挖出的确实是铁石。
又深挖以后,发现了不少的铁砂,质地坚硬。带去的工匠也冶炼鉴定过了,这些铁砂非常适合炼铁。”
楚乐仪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城北庄子是她名下的田产,从账本上看,经年种些草药,尽管收益稳定但并不丰厚。
如今在这片土地上发现了铁矿石,那还了得。
她扬声说道,“嬷嬷,你说,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发现呈报给父皇,怎么样?”
高嬷嬷微微一笑,缓缓答道,
“殿下此举甚为妥当。此乃幸事,及时禀报圣上,方显公主之贤明。”
“我若是想要采矿权,父皇会不会答应?”
高嬷嬷沉吟片刻,温和地说道,“殿下仁心宅厚,但毕竟尚且年幼,圣上未必会立刻应允的。
殿下何不将庄子交由圣上与群臣安排,这样一来,您也可少些劳心呀。”
楚乐仪别的都不想劳心,唯独在赚钱方面还是愿意多花些心思的。
她的收入除了朝廷俸禄和赏赐、别人的赠礼之外,就是自己名下的产业可以赚钱。
现在她还没有获得封地,仅有的产业根本不够她养私兵。
她嘱咐高嬷嬷让庄子上的人嘴都严些,不能把发现铁矿的事透露出去。
“还有一事,我想送瑥羽去玉章学府。”
高嬷嬷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殿下,面首去玉章学府?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儿啊。”
公主看着高嬷嬷的表情,知道这事情不好办,“嬷嬷,你就告诉我,我去找谁能讨个名额来?”
高嬷嬷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玉章学府素来只挑选士族中才学与品德都出类拔萃的子弟,从未有过面首入学的先例。
此事恐怕不易啊。殿下怎么突然起了让他去玉章学府的心思?”
公主才将去了一次芝兰院,就迷成这样,给瑥羽要起特许来了,以后还了得。
高嬷嬷担忧起来。
楚乐仪向来不畏难,“没有先例,我当这个先例,你只管说我应该去找谁嘛。”
虽然担忧,但面对公主提出的诉求,她从来都是积极的想主意,沉吟了一会,
“殿下,太子殿下的少师曾在玉章学府讲过学,想来应该会与学府的院长有交情。”
“是吗!”楚乐仪心里有了计较,“瑥羽是太子哥哥送来的,这事他得管。”
“殿下用心良苦,瑥羽若能得此机会,实乃他的福气。”
虽然面上是这么说,高嬷嬷已经在琢磨瑥羽此人手段不凡了。
瑥羽今日问安没停留多久,昨夜那个灵动多面的公主,今天端坐在上位。
面容肃整,眼底无波,只说了个“好”,便让他下去了。
行至回去的花园小径中,他还沉在思绪里。
昨夜的桩桩件件就像是个梦。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侍奉公主,心中忐忑不安。
没想到公主说完话觉得困了,竟冒着雨也要离开。
公主对他一丝一毫别的想法都没有。
树荫下,少年缓步而行,晨间的日光像细腻的金粉洒落,他清雅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隐隐幢幢。
玉章学府,虽不知是福是祸。
但无论如何,他也是要被裹挟着往前走的,随风而动吧。
他轻轻抬胳膊,衣袖滑下,露出的手臂白皙如瓷。
动了动手指,想要拨动近在眼前的、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光束。
即使这一点亮,对他来说也太耀眼了。
回到芝兰院后,远儿已经将笔墨准备妥当。“
郎君,我们这么久没有消息,‘算盘珠子’也没有派人来联络,他该不会是背叛了您吧?”
瑥羽选了一只狼毫,在砚台上掭墨,眼神专注地落在着面前的宣纸上,
“朱老板每月初报账目,我们离开时恰好是月初,他找不到我,会想办法打探消息的。”
远儿沿着纸张的边缘,缓慢而均匀地移动着镇纸,直到整张纸都被稳稳地压平在桌面上。
“郎君,要我说,就是打探到了,他也没辙。
太子殿下的官船,行到哪里都要清航道,其他船只就只能避让船队,一路上我都没看见朱家船只的半点影子。”
瑥羽微微俯身,提起早已饱蘸浓墨的狼毫。
片刻沉思之后,手腕轻轻一抖,笔尖便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未必会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