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遗诏在何处?
开口的是礼部尚书赵松,年过七旬,德高望重。
慕容煊眸光一闪:"夏公公,将遗诏取来。"
夏太监颤巍巍上前,展开手中明黄色绸缎,宣读圣旨。
“老臣斗胆,请问夏公公,这遗诏从何处得来?”
夏太监身子一抖,下意识看向慕容煊。
“这…这是圣上临终前亲笔所书。”
“既是圣上亲笔,可否让老臣等查验?”又一位老臣站出。
慕容煊眸中寒光一闪:“诸位爱卿这是何意?难道连孤都不信?”
“非是不信太子殿下,只是传位大事,不容有失。”
“圣上遗诏,岂容你们质疑!”
“臣等只求一观遗诏,以正视听。”
几位老臣交换眼神,纷纷跪地。
慕容煊咬牙,今日这群老顽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这么顶撞他。
平日里,看着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里了,说话都大喘气,现在却一个个都蹦了出来?
“给他们看!”
夏太监走下台阶,将圣旨送到张松手中。
以张松为首的几个老臣接过圣旨查看,神色逐渐凝重。
慕容煊黑着脸,神色很是不耐烦:“张大人,圣旨怎会有假,你们未免也太过谨慎,为人臣子者忠心为首要,但也不能冥顽不灵,否则就是……”
“这遗诏是假的。”他的话没说完,张松已抢先开口。
“放肆!”慕容煊眼皮一跳,“你们是在说孤伪造遗诏?”
“臣不敢。只是这玉玺印痕,与往常圣旨大不相同。”
“老臣家中藏有圣上的圣旨,殿下如不相信,尽可拿来笔对!”
“而且这行文纰漏百出,此处语气甚至都不通畅,根本不是宫中所出,不知这遗诏从何而来?”
慕容煊指节泛白,脸色已泛出青色。
他指着这群老臣,厉声喝道:“大胆!你们竟敢污蔑孤伪造遗诏,这是要造反?!”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张松面不改色,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明黄色的圣旨,字字铿锵:“臣等忠于先帝,忠于大雍,绝不容许奸佞小人祸乱朝纲!”
“想我历经数代明君,如今竟出了这等欺君罔上之事,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臣等皆是先帝老臣,今日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将这乱臣贼子绳之以法!”
几位老臣义愤填膺,纷纷附和。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慕容煊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好,好得很!你们这群老匹夫,真以为孤不敢动你们吗?”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统统拿下!”
话音刚落,殿外涌入一群身穿盔甲的禁军,手持刀剑,杀气腾腾。
张松将圣旨紧紧护在胸前,目光如炬,直视慕容煊:“太子殿下,你现在还没有权动用禁军!”
禁军统领迟疑地看向慕容煊。
慕容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攥紧拳头,狠狠一挥:“拿下!”
他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只要登上皇上,到时候将这群老顽固脑袋砍了,他看谁敢质疑他!
“我大雍从不对文臣用刑,太子这是想坏了祖宗规矩?”一道端庄凛然的身影缓步走入,身后跟随数名侍卫。
“太……太后娘娘?!”殿内众人循声望去,倏然睁大双眼。
慕容煊瞳孔骤缩。
简柔怎么会出现?
他安插在简柔身边的暗卫分明禀报她失踪了!
难道……
慕容煊心口一窒,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头顶。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齐跪拜:“恭迎太后娘娘!”
慕容煊死死地盯着简柔。
他筹谋了这么久,眼看着皇位就要到手了,这个女人半路杀出来!
他如何能甘心!
简柔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慕容煊身上。
“太子,难道连规矩都忘了?”简后淡淡开口。
慕容玄终是抵不住众人逼视目光,下跪行礼。
简柔却没有抬手示意他起身,冷眼扫视着殿内众人,向张松伸出手。
张松慌忙将手中的遗诏双手递到她手中。
“几位大人所言不错,这遗诏确实是伪造。”
简后缓缓开口,“当初昭华顽皮,不小心磕碰了玉玺的一角,当时皇上说不用惊动内院。故而玉玺就有一个小缺口,可这遗诏上的玉玺完好无损。”
慕容煊跪在地上。
心里已将自己的谋士千刀万剐,可面上却没显露半分,但依旧强撑着镇定:“母后为何会在此?您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简后冷笑一声,“本宫若死了,你倒是如愿。”
殿内气氛凝滞,众人屏息。
“母后此言何意?”慕容煊面色僵硬,咬牙反击,“臣听闻,谢文济大人也不在朝中。”
简后冷冷凝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儿臣不敢。”慕容煊阴冷一笑,“只是母后与谢大人同时失踪,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那些臣子全都看向简柔。
慕容煊冷笑,他笃定她不会说出自己被软禁的丑事。
只要说不出失踪的缘由,他就可以借机诬陷她行为不端。
一个不贞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太后之尊?
简柔看着慕容煊,略一沉吟,毅然决然:“本宫是被先帝软禁了。”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皆惊愕地看向简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太后被软禁?
这怎么可能?
慕容煊跪在地上,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简柔会如此直白地将此事公之于众。
张松率先反应过来,颤声问道:
“太后娘娘,这……这是真的吗?”
简柔缓缓点头,语气坚定:“千真万确。”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先帝晚年多疑,听信谗言,将哀家软禁于凤藻宫,不许哀家与外界接触。至于这谗言,还要拜太子所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不失威严。
众人听得心惊不已,看向慕容煊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慕容煊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简柔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沉重:“哀家今日之所以将此事公之于众,并非是为了报复先帝,而是为了大雍的江山社稷。”
“若非昭华公主相救,本宫还被囚在冷宫。太子诬陷昭华谋害本宫,更是无稽之谈。”
此时慕容煊却已听明白。
绕这么一大圈,既想将他拉下马,又想为昭华正名。
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 ,冷笑起来,““就算没有遗诏又如何?孤是太子,无论有没有遗诏,这皇位都是孤的!”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朝政局势,一触即发。
简后冷冷注视着他癫狂的模样,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抬眸盯在慕容煊的面上:“陛下薨逝时,本宫不在他身边。但既然太子说没有遗诏,那想必就是真的。”
“母后这是认定了我的身份?”慕容煊脸上露出欣喜。
简柔眸光冰冷,并未理会慕容煊的得意,语气如霜:“先帝曾有口谕,若驾崩时未留下遗诏,便依生前所立遗诏行事。”
张松心头一震,呼吸急促,颤巍巍开口:“敢问太后,遗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