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约定
苏远朝不知道又去外面干嘛了，她说等他一会儿，她也不敢睡。
她看了看自己还有些湿漉漉的衣服有些不适，直接这样睡她可能一整晚都会睡不着。
正想着要不然等苏远朝再回来问问他有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可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这里除了她奶奶就只有他。
要不然换她奶奶的衣服？
不行不行，不能让奶奶知道她在这，老人家可能会多想。
那要不然穿苏远朝的？
这样更不行了，她可干不出来这种事。
再要不然还是就先将就身上这件衣服吧！
可是又真的好冷。
怎么办呐……
坐在床上的周晚枝还在做思想斗争，没想到一抬头，苏远朝就朝门外走了进来，她赶紧舒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看见苏远朝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
此刻她看着苏远朝手上那件衣服脸上有些不自然。
她想，那应该是他的衣服吧，是要拿给她穿吗？她假装自然地对他微笑道：“苏远朝，你回来啦。”
“嗯。”
接着他走到了她面前。
“给，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这是我才洗干净的，将就一下吧！”
苏远朝边说边把衣服递给了她。
“哦！”他有些害羞地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衣服。
“那……我……”她眼睛四处转了转，不知道该去哪里换洗。
苏远朝看出她的尴尬，指了指旁边浴室。
“那里有浴室，但你脚疼的话就在这里换，我出去！”
在这里？怪不得他刚才要把自己抱在床上，可她根本不好意思在这里，果断选了浴室。
“我去浴室，你不用出去。”
说着不顾脚疼逃也似的就要往浴室走，没想到差点又摔倒在地，幸好苏远朝扶住了她。
“我扶你过去。”
就这样苏远朝扶着她走到了浴室。
进入浴室后，她立马关上了门，捶打着自己脑袋。
刚才丢人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她将裙子换了下来，可里面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也换下来吧，但湿漉漉地穿着她也实在不舒服。
接着，她看见了浴室里挂着的吹风机，等会吹干就好了。
最后她将衣物全部换了下来，打开了淋浴，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已经上了药。
苏远朝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右手扶额无奈叹了口气。
他本来担心她才受伤洗澡走动不方便，所以先上了药，她倒好自己完全忘了这事。
时间越久，他越觉得难熬，他连看向浴室一眼都不敢，即使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可他就是不敢。
水声不断传来他耳里，他心里那股燥热越发明显，平时那些他觉得不耻的事，在今天一次次跳出他脑海。
他仰坐在沙发上，手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也暴露在外，像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终于在他理智快崩溃放开手握成拳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周晚枝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一刻他就像水里的鱼终于得以跃出水面呼吸。
下一秒，他彻底掉进深不见底的湖底。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脚步缓慢地低着头来到离他不远的床边，衣服不长不短，穿在她身上刚刚好，和平常的一件衣服，可穿在她身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远朝，我洗好了。”
周晚枝想了一下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她洗好了。
可她现在再说什么也不太合适。
她选择低头不说话。
看着这样的她，苏远朝心里有了一个很卑鄙的想法。
如果她的未来里有他，那他以后大概会求着她这样穿。
周晚枝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苏远朝还是有些害羞，她是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子的衣服，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尴尬。
她有些不自在的她又低下了头。
苏远朝刚拿这件衣服给她时，她因为害羞直接一把就拿了过来，到浴室时才拿出来看。
衣服好像很长，应该是适合的，可当她穿上后刚刚好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更不自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苏远朝，从出来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抬头看过他一眼。
站了几秒后，传来了苏远朝的声音。
“过来！”
听到声音的她抬头看了一眼苏远朝有些迟钝。
过了几秒才醒悟过来。
“哦！”
她乖乖朝苏远朝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怎么了？”她眼里都是困惑。
苏远朝没说话，只是又蹲在了她面前 ，刚准备拿出手边的药，周晚枝有点反应过度，连忙站了起来。
“苏……苏远……”她有些结巴地说不出一句话。
苏远朝就那样蹲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脚上的伤。
从周晚枝的角度看去，很难不让人多想。
意识到他说的是伤口后，整张脸都是羞愧和懊悔。
反观苏远朝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真的丢死人了。
最后周晚枝觉得气氛实在尴尬，有些结巴地说：“苏远朝，我…我已经好多了，我自己来吧。”
苏远朝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药递到了她手上。
语气沙哑地说了句：“那你自己来！”
他也觉得此刻不能再和她待在一起。
几分钟后，已经擦好药的周晚枝觉得有些困，他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苏远朝，带着些困意的声音说：“苏远朝，你去洗漱吧！”
“没事，等你睡着我再去。”
周晚枝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说了句：“那我去休息了。”说完就往要往床边走。
苏远朝想扶她，但被她拒绝了。
大概是今天真的很困，到床上后不久就睡着了。
等房间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时，苏远朝才去了浴室。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眸色暗了暗。
这次的淋浴比往常每一次都要久，只是等出来时，将衣篓里的衣服顺手丢进了洗衣机里。
出来时，床上躺着的人儿已经睡得很熟，他脚步放轻地往沙发走去。
周晚枝半夜醒来过一次，大概是睡糊涂了，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慢慢缓过神，仔细打量着房间。
昨晚到现在，她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生活的这个房间。
房间是真的很小很小，还有些破旧，家具也很少，但屋子很整洁，应该是主人经常打扫，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苏远朝会经常打工了。
他一定很辛苦吧！
最吸引她的，是那张小小的书桌，上面堆满了书，怪不得他成绩那么好，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需要努力呢！
她侧着脑袋头看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和狭小的沙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睡着了吗，沙发这么小，他睡着应该很不舒服吧，她看见他双腿都搭在了地上，再反观自己就这么坦然的睡在他的床上。
周晚枝觉得良心实在难安，要不是今天她非要跟他回家，那他现在也不至于没地方休息。
周晚枝试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
“苏远朝？”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幸好他没听见，才让她得以说出她想说的那句话。
“苏远朝，谢谢你！”
房间里只有她小声的呓语。
苏远朝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平静地脸上似乎还带着笑。
第二日，周晚枝早早醒来，看见沙发上的苏远朝还在睡，她没忍心打扰他，打算下床的她差点疼出一身冷汗。
“嘶～”
她没想到昨晚已经擦了药，今天起来更疼。
疼痛声将熟睡的苏远朝吵醒。
他立马从沙发上起来，站起来就要往她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脚有些踉跄的差点摔倒。
“慢点儿。”看着差点摔倒的苏远朝，她语气有些着急。
很快，苏远朝，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
周晚枝看着他担心自己的样子就更加愧疚了。
“我没事苏远朝，你别担心，我就是下床的时候脚有些不舒服。”
苏远朝听到她说脚疼，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你先坐下，我看看。”
“周晚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别扭，索性就乖乖坐在床上！”
苏远朝仔细检查了她的膝盖，发现没什么问题。
应该是昨晚伤口有些感染。
看着认真给自己检查的苏远朝，她想起一件事。
“苏远朝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要不你先去忙吧！我……”
苏远朝疑惑地看着她。
周晚枝只得缴械投降，一脸严肃的说：“你现在应该要去上班了苏远朝，你周末不是都会上班吗？”
很快苏远朝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说道：“不用担心，我明天请假就好。”
“请假？”
周晚枝想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是，请假。”
听到苏远朝确定的回答，周晚枝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你要是请假的话，你们老板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如果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就回去，不会打扰到你，昨天是我考虑不周，抱歉啊苏远朝。”
周晚枝是真的觉得很抱歉，她不该因为自己的任性就拉着苏远朝一起胡闹。
看着面前的人低着脑袋的样子，他好想揉一揉，刚伸出手的停在半空，他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随即收回了手。
“不会，不用担心，不关你的事，也不用自责。”
他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周晚枝，你说你是个怕亏欠的人，那能不能从今天开始，我们做个约定。
她抬头看着他。
“约定？”
苏远朝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对，约定，只属于我和你的约定，也是我们的第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周晚枝有些好奇。
苏远朝认真地看着她，你确定要和我做约定吗？
周晚枝想了想，点头。
得到答案的苏远朝嘴角露出笑容。
“那好！”
“我们的约定就是，我和你之间永远不要谈亏欠，不管我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用觉得对我有亏欠。”
周晚枝犹豫了，“苏远朝，我……”
“你刚才答应我了。”苏远朝怕她后悔。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着苏远朝有些无奈。
“苏远朝，你知道的，我最怕亏欠，只要我觉得亏欠谁，我就一定会还。”
“我……”
等了很久她又开口：“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和你约定。”
周晚枝说完坚定地看着他。
苏远朝觉得自己很幸运，她终于成为了在周晚枝那特别的一个。
就算只是一个约定，他也心满意足了。
周晚枝看着苏远朝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很开心。
她其实昨晚就想问苏远朝一个问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
“苏远朝，从昨晚到今天，你为什么从来都没问过我，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不好奇吗？”
苏远朝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心疼，周晚枝，我很心疼那样的你。
我想问你为什么那么晚会出现在那？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说自己无家可归？为什么把自己弄的那样狼狈？”
“你问我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为什么不问你，我想说，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如果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讲。”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会强迫你说任何你不愿意说的事，但是如果你需要我陪着你，那我就陪着你。”
周晚枝有些感动。
“那我如果跟你讲，你会愿意听我说吗？”
周晚枝很期待他的回答，眼睛一直看着他。
“会！”
苏远朝的声音没有犹豫，她也松了口气。
周晚枝觉得苏远朝大早上就这么煽情，会不会太过分了。
“苏远朝，谢谢你。”
苏远朝其实很期待她能向自己倾诉，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定会认真听，只要是她说的，他都听。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会，她可以在你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可从来不会将伤疤摊开来说。
她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不仅是对他，对所有人都一样。
没关系，他会等，会等到她愿意对他敞开心扉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