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意
苏远朝自以为那些心思或许永远不会让周晚枝知道，可如今就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坦诚。
周晚枝不敢抬头看他，他的话那样直白，她不傻，就算反应再迟钝也在他认真看着她，让她听他心跳时了然那份心意。
她应该回应吗？该怎样回应呢，她是真的不知道。
苏远朝看着面前的人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有些无奈。
“周晚枝，你能明白我刚才的意思吗？”
“啊！”周晚枝这时才开始抬头看他。
“哦，我明白，我明白。”边说边点头的周晚枝又低下了头。
看着此刻像只鹌鹑一样的周晚枝，苏远朝真的觉得要被她气死。
过了几秒，他认真地看着她说：“周晚枝，我刚才跟你说这些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用回答，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那样。”
“你也不用觉得这是一份负担或者亏欠，反而是我强加了这份心意给你，我应该抱歉。”
他明白周晚枝不会给他回答，因为她是周晚枝，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在意的人。
“如果你真的要对我感到亏欠，反而会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喜欢和被喜欢本身就是两个独立的人对另一方的自愿行为，如果是互相喜欢那是最好，可如果只是单恋，那也和另一方无关，谈不上亏欠。”
“周晚枝，你抬头看着我。”
听到这句话的周晚枝慢慢地抬起了头，此刻，在那双眼睛里她能看见的只有自己，好像有些溺在这样的眼神里。
苏远朝就那样认真地看着她说了句：“你只属于你自己。”
又是一阵心跳。
看着这样的苏远朝她很确信，如果以后有谁能跟他谈恋爱，那她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人，可惜那个人不会是她。
刚才低头听他说话之前，她想了很多种对他的回答，可无论哪一种她都觉得太过残忍，可听完他说完后她心里那颗石头变轻了一些。
他看着苏远朝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眼前人的行为，苏远朝明白她的意思，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受伤。
一步，两步，三步。
站在合适的位置后，周晚枝看了他一会才开口说话。
周晚枝：“苏远朝。”
他听见她轻快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远朝：“嗯。”
得到回答的周晚枝又喊了一声，可这一声带着些郑重，又带着些礼貌和疏离。
“苏远朝。”这一次她没等他再回答又继续往下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苏远朝站在原地认真地听她说话。
“你很好，很多人都喜欢你。”周晚枝顿了顿，“也包括我”
听到这句话的苏远朝眼睛亮了亮，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地狱。
“你负责，有耐心，又优秀，能跟你做同桌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也很喜欢和你做朋友的感觉，你让我觉得很安心。”
周晚枝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继续说：“苏远朝，像你这般好的人以后一定也能遇到更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她低了低头，随后满脸带笑的又抬头看向苏远朝，带着些调皮地说：“苏远朝，我们现在是朋友对吗？”
苏远朝听到这句话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有选择的权利吗，没有，因为周晚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自己也说了那些看似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又能说什么呢。
算了，她想怎样都依着她。
“是，我们是朋友？”
苏远朝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傍晚的风传到周晚枝耳朵里，她第一次觉得声音好像也会带刺。
苏远朝一直盯着周晚枝，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呢，他心里很清楚。
周晚枝偏头看向马路对面的红绿灯，突然就笑了。
“苏远朝，我们玩个游戏吧！”
苏远朝面带疑惑地看向她，“什么游戏？”
“看到对面的红绿灯了吗？”我们来比赛，两人各走一边，看谁先到家怎么样？
周晚枝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他，有些期待。
苏远朝：“好。”
大概是没想到苏远朝会这么快答应，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好，你走这边，我往红绿灯那边走，到家后要记得计时，明天看谁是赢家。”
苏远朝依旧是一声好。
“那开始。”看已经是绿灯，周晚枝说着就往马路对面走。
“小心，别跑，走慢点。”苏远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转身朝他微笑说：“好。”
最初两人步伐一致，最后在穿过一些建筑物时，周晚枝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苏远朝看着那抹早已消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这个游戏的用意呢，他只是配合罢了。
在距离周晚枝家不远处，他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眼楼上那盏亮起的灯，几分钟后他又坐上了那辆反方向的公交。
看着对面的身影已经不见，周晚枝停下来捂着胸口大喘气，加快脚步走到了自己房间。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必赢的比赛，赢家永远只会是她。
七点左右，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处餐馆内，几名员工正小心翼翼地偷看老板张富训话。
“你叫苏远朝是吧，你知道你今天迟到了多久嘛，你还想不想干了？”
苏远朝：“抱歉，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张富看着眼前这个话不多的小时工满脸不满，他原本是想找长期工的，但奈何长期工的工资要高出预算许多，没办法才找了这个小时工。
张富一向精明又吝啬，贪财又好赌，在这里工作的人无人不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迟到就给我滚蛋。”张富说完就气冲冲走出了餐厅。
看老板已经走远的吓得众人赶紧干活，只有一个人朝苏远朝走去。
“兄弟，你这么现在才来，老板没说你什么吧！谁知道他今天会突然来店里。”说话的人是刘洋，一个年长的大哥。
苏远朝看着眼前这个平时很照顾他的刘洋，他也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没事，工作吧！”
其他人看着刘洋吃瘪的样子纷纷嘲讽。
“看吧，这就是好心没好报，看他那脾气真是给他惯的。”
刘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兄弟挺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而已。
持续到凌晨十二点，苏远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怕吵醒奶奶，即使和奶奶住的地方隔得很远，苏远朝每次回家也都是放慢脚步。
打开房间的门，苏远照就无力的下滑蹲在门后。
他又想起今天和周晚枝的对话，他当时到底是凭什么勇气对她作出那番告白，这样的他根本不配。
他原本是想等，等他变得越来越好，变得足够能配得上他，那时他才会向她表白，可今天他居然那样冲动就宣之于口。
幸好，幸好她也看不上这样的他。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房间。
可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想要赢得她的喜欢，也想要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那些卑劣的心思在他心里随着相处滋长得越发疯狂，那些连他都不耻的事成了他漫漫长夜唯一的慰籍。
会不会像陈野说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他避之不及。
苏远朝不敢想，就算只是朋友，他也一定不能失去这个身份，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剥夺这个仅有的身份？
此刻没有人知道，苏远朝眼里露出的占有欲有多可怕。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狭窄昏暗的屋内迎来一丝光亮，偶尔浴室里的声音如往日一般断断续续地传来，为原本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些生机。
周晚枝一夜未眠，眼底的黑眼圈显而易见。
赵晴打量着对面无精打采的人，一脸的疲态。
“昨晚又学到很晚吗，看着精神不太好。”
周晚枝此刻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岂止是很晚，她是一整晚都没睡，准确地来说是没睡着。
她看着赵晴有些探究的眼神撒了谎。
“嗯，昨晚确实有点晚。”
看着女儿这么努力的样子，赵晴心里都是心疼，可惜……想到什么的赵晴又看了眼周晚枝。
“小晚，妈妈问你件事。”
周晚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赵晴。
“妈妈，你说。”
“我……”赵晴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女儿怀疑。
对待工作游刃有余的她，此刻面对自己女儿竟也会变得吞吞吐吐。
周晚枝看出赵晴的犹豫，她就已经想到她会说什么。
“没关系，你说吧，我听着呢！”
赵晴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小晚，你眼里的爸爸妈妈是怎样的？”这是她能想到最委婉的方式。
听到赵晴的话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后说：“都是很好的人。”
说出这句话的周晚枝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为了她将就到现在。
可周晚枝更明白赵晴真正的意思，她是想问是她好还是周瑾好，潜在意思就是离婚后她选择跟谁。
听到回答的赵晴虽然不是很懂女儿的意思，但也配合地回了两句。
“哈哈，原来在小晚心里爸爸妈妈是这样的，我明白了。”
聊天结束，都没再说一句话，各自低头吃着早餐。
很久没送周晚枝上学的赵晴，今天突然提出想要送她上学，她自然也没拒绝。
去学校的路上，看着车窗前的红绿灯，周晚枝想起了昨晚，不知道苏远朝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很快就到了学校，如往常一样，周晚枝和赵晴道别就往学校里走。
赵晴看着女儿的背影，头无力的往后仰，突然意识到这里不能停车，又很快将车开走。
走到门口门卫大叔热情的跟她打了招呼。
“同学，又来这么早呀！”
看着热情的门卫，周晚枝也微笑着回了一句：“大叔早。”
自从上次没穿校服被记住后，只要是这个大叔值班就都会向她打招呼，久而久之，她也会主动问好。
看着前面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地上学的同学们，她其实也有些羡慕。
收回目光，专注地往教室走去。
高二整层楼的读书声是最大的，在这样的阶段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走进教室，抬头看见的每个人都在认真读书，苏颜好像看见了她，朝她眨眼示意。
她和苏远朝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得没有谈论昨晚那场比赛的输赢。
早读时，班里李晓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是今天要提前半期考，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凑她那去问消息真假。
“李晓，你说今天要提前半期考不是真的吧，谁跟你说的。”李晓看着面前的赵刚有些嘲讽。
“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你也不用慌，你那分数没考就已经猜到了。”语气是一贯的看不起。
赵刚最讨厌这样的人，看着李晓说了句什么，李晓脸色瞬间爆红，旁边同学也开始笑。
周晚枝看向苏颜方向，面上没什么动静，只是不断地拿出自己课桌里的各科笔记往桌上放，一个一个快速地翻着看。
虽然不知道李晓消息的真假，但看着苏颜的模样，大概是被吓到了，毕竟她好像很看重这次期中考。
苏颜后面的赵律看着动作没苏颜那么夸张，但也在很认真地背诵课本。
几分钟后，下课铃响，苏颜立马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儿。
来到厕所的苏颜，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随后打开了洗手池的水，手捧着一把又一把水往脸上浇。
“苏颜，加油！”她眼睛大大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凝聚了很多小水珠，一颗一颗往下掉，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上课铃响，所有人紧张地坐在座位上。
果不其然，英语老师何莉手里拿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
“morning, boys and girls”
日常问好后，何莉扫了一圈教室里的人数说：“现在请收下桌面所有书本，复习资料，接下来我们准备期中考试。”
听到这一消息的班里顿时唉声叹气。
“怎么办呀，根本没准备。”
“老师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等着考完回家被收拾吧！”
……
“别吵，现在立刻做好答卷准备。”听到何莉训斥的班里立即安静下来。
不久，所有试卷分发在每个学生手里。
“”英语考试时间为一百二十分钟，现在开始听力部分。”随着何莉声音停止，接着就是响起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