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事(一)
县试在考生所在的祖籍进行,由知县主持。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县试合格后才有资格参加府试,府试合格后才有资格参加院试;参加县试、府试的都称为“童生”,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合格后称为生员,不合格的仍旧是童生。
今年的府试不在他们天水县举行,而是在二百多里外的寿兴县也就是他们青陵府主城举行。说起来,寿兴县别的和普通的县城没什么区别,唯有一点不同让它在大乾举世闻名,那就是百岁老人出奇的多。整个寿兴县,七十岁的老人占了足足一成。
一成已经不少了,在这个人活七十古来稀,四十多岁就算够本的古代,寿星县遍地走的百岁老人让不少人都啧啧称奇。
韩永恩那两位和他一起参加县试的师兄自然也是过了的,一个第三,一个十七。得第二的是一位勋贵子弟,姓徐名辉。
那位勋贵子弟的爷爷曹国公徐斌祖籍正是天水县,因此那怕徐斌已经定居在了洛邑,作为孙子的徐辉还是得回到祖籍考试。
说起来这徐辉乃是庶子嫡出,他的亲奶奶年轻的时候极受曹国公喜爱,使得曹国公差点宠妾灭妻。只是后来曹国公阴差阳错的跟着正坤帝打下天下后,整个人都被正坤帝教育的清醒不少,在认清妾室的真面目后,就冷落了庶子。否则像曹国公府这样的顶级勋贵,哪怕徐辉是庶子嫡出,萌阴也足以让他一生无忧的了。
徐辉那天看榜的时候,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偏偏他还看不到韩永恩的人,又下不去面子主动去找韩永恩的麻烦,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
可是这口气在,他听说韩永恩得到了方浩扬的青睐眀彻底憋不下了。方浩扬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三番两次提出想要去方府拜访,却因为祖母的名声被方浩扬数次推脱,而眼前这个泥腿子却能得到方浩扬的青睐,这怎能不让他不岔。
只是如今韩永恩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这人又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于是这口气就只能一直憋在心里,吐不出也咽不下,难受极了。
韩永恩看着一脸便秘色苍白的坐在船上的徐辉,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人难道晕船?
说起来两人之所以坐一块,也是机缘巧合。
寿兴县离他们县虽有这里二百多里,可若是走水路的话,两天可到。韩永恩和两位师兄商量过后,决定和县里其它通过县试的人一起包一条中船,一路顺江而下。
谁知行到半路,一个船夫从江里捞起一个人,正是徐辉。
韩永恩有一点猜得不错,徐辉真的晕船,而且还是一点船都坐不得的人。除此之外,他还晕马车牛车,他从小到大不管是去什么地方都只能选择步行。
为此,徐辉提前了十天出发,只为了不耽误他考试的时间。
虽然说徐辉在曹国公府不受重视,可是国公府公子该有的份额他还是有的,由于不需要省钱,徐辉很少在驿站歇脚,夜里他和书童一般都会找个客栈住一晚,说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
就这样赶了七天的路,马上就要到寿兴了。这天傍晚,徐辉路过一片小树林,好巧不巧,天空下起了小雨,而不远处的驿站也住满了。没办法,徐辉和书童只好继续赶路,谁知在路过一片荒地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眼前的小路好像看不到尽头一般,而一旁的景色也一直没什么变化,徐辉不知道走了多久,却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书童也不见了踪影。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遇到书中所写的鬼打墙了。他心里有些打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靠近后发现,路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面容秀美,不过身上却沾染了许多污泥,看起来像是摔倒了。
徐辉见她狼狈,自诩君子风度,便上前扶起少女,好在少女没受什么伤,言语还算清晰。经过交谈得知,少女名叫秋穗,家就在附近。她的母亲早亡,父亲是个木匠,近几日不在家,家里的菜吃完了,她到镇上买菜,结果半路遇到下雨,又被一只从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的黑猫吓一跳,结果脚一滑摔倒了。
徐辉则将自己碰上鬼打墙的事告诉了她,秋穗听后一脸吃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指着徐辉身后的荒地说:“也难怪,公子身后是个乱葬岗,听说常有怪事发生,村里的老人们也时常提醒我们半夜赶路时要注意点!”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发生在徐辉身上的事情也的确解释不清,他只好应了声,随即便要立即赶路。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落脚也没法落呀!而且钱都在书童身上,而现在他的书童却不见了踪影,现在去找也不现实。于是,他恳请秋穗收留他一晚
秋穗却犯了难,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和眼前的少年都是七岁的一倍了,更何况她父亲不在家,又没了母亲。如果此时领着一个同龄少年回家,还不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说呢!
斟酌了一会儿后,秋穗想起她们村尾独身一人的王猎户被大虫吃了,如今他的屋子废弃,或许徐辉可以借住一晚。
徐辉听后欣喜万分,他现在又惊又怕,只想找一个地方歇脚,哪怕差一点也没关系。随后,秋穗带着他回了村,并给他带了路。王猎户的家不大,也就两间屋子,里面的桌椅板凳也很陈旧。秋穗简单的帮徐辉收拾好房间后,便回家了。
躺在床上,徐辉一边感概秋穗心地善良,一边又因为床铺太硬有些睡不着。他左翻右翻,许久过后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徐辉忽然感觉被窝变得黏糊糊、湿漉漉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并从怀里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这才有了他一路上慌不择路,最后跳了江,被船夫捞上来的事。说到这里,徐辉的脸上又是一白,扶着船桅又吐了起来,他是真的坐不得船,这场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