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排除嫌疑
宋文景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客厅的灯亮了，沈云锦穿着礼服坐在沙发上。
“什么日子？我不知道。”
沈云锦抓起身边的靠枕扔了过去。
“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整个宋家的人都来了，就你没到。你就算要疯也要看看时机场合啊，你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还让人拍到你在酒吧请女人喝酒，这不是给我难堪，打我的脸吗？”
宋文景冷笑道：“怎么，我和别的女人喝酒你不高兴？你不是最害怕被人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吗？”
“宋文景，请你搞搞清楚，我一天天的在外面维护你，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宋家，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知道今晚有多少人看我笑话吗？笑我留不住你的心，哼，确实是笑话，我能留得住你的心吗？”
宋文景脱了衣服扔沙发上，“别说得自己多伟大，你们沈家在我这儿拿了多少好处你心里清楚，你爸爸跟弟弟可是从没客气过。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你为什么嫁过来你自己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你妹妹做了简太太才心里不舒服的啊？也是，序哥对你妹妹那真是一片真心，三年了，你是该嫉妒。”
“我会嫉妒她？一个跟男人私奔过的破鞋，也就是靠着有几分姿色，迷……”
“哈哈哈，行了，沈云锦，别安慰自己了，我们心里都明白。好了，洗洗睡吧，明天我要开会，不跟你说了。”
“等等。”
宋文景停下脚步，挑眉看向沈云锦。
“文景，你让我有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也能在你们宋家抬得起头了。”
“孩子？”
宋文景迈开腿往卧房去，“你还生得出来吗？”
沈云锦呆坐在沙发上，她在想宋文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纽约的事？
不可能，宋文景怎么可能知道。
对，他不可能知道，他只是不想她有孩子，免得以后可以威胁到他。
一定是这样。
沈云锦颤抖着点燃一支烟，她的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市混下去。
她是天之骄女，当年在纽约，也是被人骗了才会去那个繁花俱乐部的，她以为俱乐部里全是有头有脸的权贵，结果进去了才知道，确实是权贵，但全是变态的权贵。
可她已经无法脱身了。
视频、dp、不停流产，要不是她介绍陆苏进了俱乐部，她恐怕还不能从那里离开。
这绝不能让人知道。
京市这两天正式入秋了，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丝丝凉意。
简时序提着两个大袋子从车上下来。
今天他的车停在市局北边的停车场，要回重案队就需要横穿整个市局，其中还必须路过最多八卦妇女的指挥中心。
“哟简队，这是去买了什么啊？”
刚进大楼，就碰到了熟人，简时序举起手中的袋子，笑着说了句，“入秋了，去九月斋买了桂花糕和开口酥，我们队里的沈顾问喜欢吃。”
沈顾问？是谁？
对方心里疑惑，嘴上说着，“哎哟，这九月斋入秋后的桂花糕比黄金都难买。”
到重案队这一路，不下十个人跟简时序打招呼，他给每个人解释了一遍，自己去给队里的沈顾问买九月斋的桂花糕和开口酥了。
九月斋不外卖，桂花糕这种热门糕点，一般早上10点前就卖完了，需要提前一两个小时去排队。
简时序什么出身大家都清楚，他为了一个顾问，一大早去排队买糕点的事儿没半个小时，就传遍局里大大小小的八卦群了。
杜谷谷在的内勤群反应最快，群里好多人杜谷谷，问她什么情况。
【你们简队在追这个沈顾问？】
【以前不是传简队喜欢的是法医室的陆苏吗？怎么回事？】
【不会是简队爱而不得，换目标了吧？】
杜谷谷正在准备会议室，没来得及看手机。
“小杜。”
“简队。”
杜谷谷看了下时间，心想还没到开会时间啊，怎么还提前来了。
“我刚刚给渺渺买了些糕点，买得有点多，你一会儿给大家分一分，拿会议室来。”
渺渺？大庭广众，叫上渺渺了？
杜谷谷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来局里的人都不太认识渺渺，别说其他的了，就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顾教授的关门弟子，意大利回来的研究生，国际刑警特聘顾问，捂着不说谁知道啊。有人问你，你就帮忙解释一下，没必要低调。”
杜谷谷这下听懂了，真懂了。
“简队，这是……”
简时序拉开椅子，慢悠悠坐下来，“我跟渺渺耽搁三年了，她现在还在生我气呢，我这不是想快点把她追回来吗。小杜渺渺这人不喜欢争不喜欢解释，但不代表外人可以随便欺负她，你们关系好，以后有什么事儿还得靠你维护维护她。”
“特别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简时序又补了一句。
杜谷谷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简队放心，包在我身上。”
“一会儿开会法医室也会过来，你现在别忙了，去看看手机，休息一下。”
“好嘞！”
周达开的尸检结果刚刚才审核完，陆苏还没来得及拿给高雪签字就被通知要去重案队开会。
她连手机都没拿，就带着报告去了重案队。
匆匆忙忙赶到，结果人家一队人在会议室里吃糕点。
陆苏冷着脸说道：“可以开始了吗？昨晚尸体运回来我就熬夜尸检，完了就开始写报告，大家专业一点，别耽搁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陆法医，我们就是在等你。”易泽擦了擦嘴，心里有些不爽，说得就像别人不重视工作不熬夜不加班一样。
“周达开的死因是头部受到重击，肋骨断了1根，没有其他伤害。推测周达开是先断了肋骨，倒地，然后凶手再趁他倒地不起时重击了头部，造成死亡。从头部的伤口来看，凶手身高跟周达开差不多，力气不大，是多次击打，凶器是圆柱形物体，预估重量在20斤以内。”
陆苏把几张照片投屏，然后放大肋骨伤口，“从伤痕形状上推测，是撞到类似于大理石吧台这一类家具造成的。”
简时序抽了张纸巾，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沈渺，沈渺转过头看他，他很自然的帮沈渺嘴角的酥皮擦掉。
开口酥是沈渺的最爱，刚刚吃了好几个，有点酥皮粘在她的嘴角没有注意。
看到这一幕，陆苏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钟大伟站起来继续汇报目前掌握的情况。
“第一现场我们还没有找到，余天的车经过检验确实是运送过周达开的尸体，金子坪的房子里除了余天的指纹外，还有靳松和向荣荣的。余天不承认杀害周达开，他说他的车是周达开以前给他配的，都停在会所，谁的可以用，在那晚他没用过车。”
简时序手指夹着钢笔，有节奏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余天是符合凶手的特征，他也说不出周达开遇害当晚他的行踪。但周家这几个人都没有时间证人，不是睡觉就是一个人在家。运送尸体的车有被监控拍到，而且出四环后走了国道，沿途的监控都没拍到开车的人。对了，何璇查得怎么样？”
李洵：“嗯，何璇是学计算机的，但能力一般，他到京市待业了一年才应聘去了周达开的会所，做他们的网管。他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周达开的女儿，两人在一起3年了，因为周达开一直没松口，两人才没结婚。”
易泽翻开笔记本，“据我和子峰走访，周达开和张萍都反对何璇跟周佳琪在一起，奈何周佳琪坚持，他们也没办法，只要不结婚，就随他们了。”
“何璇最可疑的地方是他的银行流水，他有段时间流水不正常，有大额转账。但他们这种业务，可能是属于正常情况。周达开的几个情人我们也挨个排查了，有时间证人，不具备作案时间及条件。”
简时序转过头看向沈渺，开口时声音都比刚刚轻了几分，“你怎么看？”
沈渺指了指余天，“再审他，都到这一步了，他还什么都不说，要不就是凶手，要不就是有秘密要守。”
简时序温柔一笑，“好，审他。”
这声音让旁边的易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在小群里发了个信息。
【赌不赌，序哥多久追到然后官宣？新光天地三秋日料。】
【一个月】。
【两周】。
【三周】。
——
审讯室里。
再见余天，他反倒比之前更平静了。
“证据确凿了，还这么镇定？”
“我相信政府会还我清白。”
“余天，你是清白的吗？周达开遇害那晚，你是跟向荣荣在一起吧？”
沈渺直奔主题。
余天一脸震惊，“向荣荣说的？”
沈渺转头看了简时序一眼，发现简时序也在看她。她压下嘴角，眼底却全是求夸奖的得意。
向荣荣和靳松会帮着隐瞒就很不符合常理，除非他们是共同利益体。
去周家的时候，沈渺就发现在张萍和余天的关系中，张萍是被pua的一方，而且也是用情较多的一方。反观余天，全是虚情假意。
所以她当时就推测，余天跟张萍在一起是有目的的。不是真心，那他必然有其他女人。这个女人最有可能就是向荣荣。
“你说说吧，我们听你说。”
余天叹了口气，“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叫她别来别来，非要来，哎。向荣荣是我老家的女人，没领证，就在家里照顾我老母亲。我跟在周达开身边20多年了，当了20多年狗，他还不给我机会。前几年我老娘病了，老家又要盖房子，我就想找周达开借点钱。但他打发叫花子一样，给我了5000块就不管了。”
“我给他卖了20年命，才值5000？后来有一天，我遇着张萍来打牌，那些太太把她哄得好，一下午她输了2万块，但还是高兴得很。我就想，也许我能从这个女人这里捞些钱。她也是寂寞了，我们在一起后，她出钱给我老娘治病，也帮我盖好了房子。但这远远不够，我已经这把岁数了，想着再捞点就回去养老。”
“向荣荣吃醋，非要来京市，我只好给张萍说这是我的两个亲戚，张萍也没起疑心，平时他们就住在金子坪。张萍虽然跟周达开没感情，但周达开看着女儿的面子上在钱这一块没亏过她，但她也要为周达开守着。我想向荣荣来都来了，那也得发挥作用，于是我故意让他们撞破我和张萍偷情，然后向张萍勒索。”
沈渺突然出声打断余天，“你等不及了，想尽快拿到更多的钱，如果周达开死了，那张萍会继承遗产，你就有机会得到更多，所以，你杀了周达开。”
余天慌乱地摆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有，每个月张萍都给我们钱，我人财两得，有什么不好，我没杀周达开。他一天做这么多亏心事儿，之前我还看见他让何璇保存vip室的监控呢。警察同志，周达开死的那晚，我跟向荣荣去了会所旁边的旅店开房，你们去查，那个老板认得我。开始不说是担心张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这每个月的钱就没有了。”
简时序和沈渺交换了个眼神。
“把旅店的名字写下来，我们会去核查的。”
出了审讯室，简时序抬手摸了摸沈渺的后脑勺，“挺厉害啊，猜到余天跟向荣荣的关系。”
沈渺白了简时序一眼，“啧，猜？凭实力好吗，我看人不会错的。我开始也怀疑余天，但他说没杀周达开的样子不是说谎，反而他跟张萍的目的性太强，稍微一推敲不就明白了？”
“嗯，你厉害。易泽他们会去核实余天的不在场证据，咱们早点去接女儿怎么样，明天要去幼儿园了，不需要买点书包、水壶、新衣服这些吗？顺便我也买点，答应了娇娇明天我去送的。”
沈渺很想说简娇娇什么都不缺，但又不想打击简时序的积极性，就答应跟他一起接了女儿去逛街。
简时序抱着简娇娇走在前面，沈渺落后他们父女俩几步。
简娇娇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哪怕今天跟顾白在游乐园野了一天，此时此刻的电量也是很充足的。
但简时序就是要抱着她，反正只要有简时序在，简娇娇就跟没有脚似的。
没一会儿，沈渺手上已经提满了购物袋。
“够了，别再买了，这些东西不用买这么多。”
沈渺看着手里各种各样的贴纸、水壶、饭盒、书包，有点无语。就那个水壶，简娇娇不知道选哪个颜色，简时序给人说每个颜色都要，她去制止，人还理直气壮地说“小公主可以每天选一个颜色”。
“妈妈吃醋了，娇娇，因为爸爸只给你买，没给妈妈买。”
简娇娇很大气的手一挥，“爸爸最喜欢娇娇，妈妈不生气，娇娇的东西妈妈也可以用。”
简时序一脸得意地看着沈渺。
沈渺懒得理他们，小白眼狼果然是姓简的。
简娇娇路过一间墨西哥餐厅被门口巨大的仙人掌吸引，非要进去吃。
服务员给他们推荐的招牌菜“鸡肉蔬菜土豆杯”，沈渺看了配菜，特别叮嘱不要放牛油果。
“不喜欢吃牛油果？”
沈渺摇摇头，一边帮简娇娇系围裙，一边回答简时序：“娇娇对牛油果过敏，吃了就全身发小疹子。以前有一次我用牛油果打了牛奶给她喝，结果喝去急诊室了，当时吓死我了。”
简时序正在整理餐具的手指一顿。
他小时候也是牛油果过敏，别说吃了，就是碰到也得起疹子，是后来到了十五六岁才慢慢好的。
血缘真是很奇妙，把他和眼前小小的人儿就这么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他突然觉得很踏实，这种踏实是妈妈还在的时候，他感受过的踏实。
“我小时候也对牛油果过敏，不过大一点就好了。所以娇娇，等你长大了就能吃牛油果了。”
沈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简娇娇的脑袋，“怪不得这么娇气，原来像你爹，都是矫情怪。”
第二天一大早，沈渺特地早早起床，准备给简娇娇梳个公主头，谁知道小白眼狼碰都不让沈渺碰，非要简时序给她扎头发。
“你爸除了马尾巴，还会什么，听话，妈妈给你扎个公主辫，艾莎那样儿的。”
“我不要，我就要爸爸，我要穿爸爸买的裙子，背爸爸选的书包，吃爸爸做的早饭，让爸爸梳头。”
小白眼狼。
沈渺把梳子往简时序怀里一扔，“一会儿你送，我不去了。”
简娇娇扬起下巴，“哼，要爸爸去。”
简时序一边给简娇娇梳头，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娇娇的人，也是把娇娇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娇娇要爱护妈妈，保护妈妈，尊重妈妈。当然，娇娇也必须要爱爸爸。”
“那爸爸妈妈都会爱我吗？”
“嗯，爸爸妈妈最爱的就是你。当然，爸爸也最爱妈妈。”
沈渺在一边听着有点想笑。
才认识简时序的时候，她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听到他絮絮叨叨地说这些幼稚的话。
她想起第一次在纽约的小酒馆里见到简时序的场景。
独自一人，手中轻轻摇晃着一杯威士忌。好看、性感，还很迷人。
“简时序。”
“嗯？”
“当年在纽约，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好心把人带回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