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暗访赌场
凌晨五点。
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黑了，化工厂门口守着大门的人打着瞌睡，大院里面的车已经几乎走空，只剩下了几个‘杀红了眼’的赌徒仍然亢奋的在充满二手烟的地下赌场里浴血奋战，试图打一场翻身仗。
“妈的，老是这几个人，搞的兄弟几个谁都睡不好了。”
一个打着哈欠的的寸头男子道。
这时，文良等人的车到了。
汽车的发动机声引起了赌场内安保人员的警觉，方才那个哈欠连天的男子瞬间提起了精神，道：“过去看看。”
文良等人身着便装，打扮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轻轻敲了三声大门，隔了几秒钟后，又敲了两声。这个敲门的暗号是于洋教给他的。
警惕的安保人员在大院里警觉的聆听着敲门暗号，“对上暗号了，开门吧。”
可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五张陌生的脸孔，于是道：“你们来干嘛的？”
“我说是买化工原料的，你这卖吗？”
“不好意思，买原料的话明天早上再来吧，现在还没开门呢。”
寸头男子手里紧紧的握着一个紧急呼叫器，只要他一按下这个呼叫器，地下赌场内的人员便会第一时间知晓并进行紧急应对措施，从赌场的后门溜走，以防止警方的‘突然袭击’，虽然说这个赌场开了这么多年都一直顺风顺水的，但危机意识却处在前列。
“我来打牌的。”
文良没空跟他墨迹，把手里的包扔给身后的一名‘弟兄’，“哥几个刚捏完脚，想打两把牌，现在里头热闹吗？”
“谁介绍你来的？”
“你们这儿有个姓孙的吧？”文良假模假式的掏出手机，对着上头的通讯录道：“喏，就是这个人，孙文强。我是他介绍来的，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现在一直打不通，接了之后没两句就断了，信号也不太好。”
两名安保自然知道孙文强是什么人，孙文强可是内保的领班人物。他们核对了一下文良手机里的手机号，确认无误后相互注视点头道，“你们玩儿多久？我们最晚七点就要关门了。”
“一会儿我们就撤退，打两轮麻将而已。”
“好，这边请进吧。”
寸头内保木讷道。
随后，文良将手机拿回来，随手揣进口袋里。孙文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自从知道这个地方有赌场以后，他就已经盯上了这个叫孙文强的人，他明白地下赌场的信号不好，所以便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于洋是自己的线人，他自然不会暴露线人的真实身份，于是他就提前做好了豆腐，拉了孙文强做个垫背的，这样如果一旦有特殊情况需要进行抓捕，也不至于暴露出线人的身份。
有了孙文强这个挡箭牌后，寸头内保几乎已经完全消除了对文良等人的顾虑，虽然说赌场老板的危机意识很强，可是这几个安保说到底只是个打工的，根本没有那么强的危机意识，只是将文良等人领到门口后交代几句就离开了：“筹码只收现金，从楼梯下去拐角就是。要放水找黑皮，利息三分，七点清场，你们以后早点来。”
说完后，他又打着哈欠离开了。
进入赌场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他们一行五人顺着楼梯下去，偌大的赌场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桌人围坐打牌，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罕有几个眼睛通红的人在咋呼叫嚣着，可面前却没剩下了几个筹码。
下楼以后，文良等人每人随意的兑换了一千元的筹码，前台的黑衣女人问：“五千块钱够玩儿吗？如果没带够钱，我们这可以放水。”
文良摆手道：“小赌怡情，大赌可消费不起。”
他们几个人找了一个麻将桌，四个人围起来，剩下一个人旁观，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在麻将牌与周围之间来回的扫视着。文良知道这个赌场信号不好，而于洋是赌场里面的内保，工作时间内保不允许离开赌场内部，打电话也不方便，厕所信号又极为的差，所以想要了解董海明的事情，他必须亲自来一趟赌场里。
“红中。”
一名刑警把刚摸到的麻将牌放在麻将桌上，小声问道：“文队……”
“嘘……”文良皱了皱眉毛，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刑警当即改口，小声道：“文哥，你看个是不是姓于的那个小子？”
“杆！”
文良顺手推出几张麻将牌，目光微微侧过去，果然看到了于洋，而于洋此时也看到文良等人了。
他第一时间冲着于洋喊道：“服务员，有茶水吗？”
这个时间段，赌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内保都已经打瞌睡了，于洋这个内保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角色，于是走上前去回了一声道：“哥，您要喝什么茶？”
“看着上吧。”
文良随手拿起两个100块钱的筹码丢给于洋，“剩下的，算赏钱。”
“好嘞哥！”
于洋兴冲冲的拿着筹码走了，不多时便端上来五杯热茶，在他附身放茶杯的时候，在文良耳边小声说：“文哥，不好意思，信号太差了，还劳烦你亲自跑过来一趟。”
“董海明人呢？”
文良一面接过杯子一面小声道。
“他走了，二十分钟之前离开的。”
“哦。”
文良自摸一张牌，又心不在焉的打了出去，“有什么异常吗？你和他聊天了吗？”
“我一开始没注意到他，是在通风口看见他的。当时他在打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急匆匆的就走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一样，我要搭话，但是他不搭理我。”
“哦。”
文良微微点头。
“文哥，你们这兴师动众的不会是要抄了我们这地方吧？”
“你小子以后干点正当的事儿，不该问的别问。”
“好的，哥，要不然你们玩儿会别的吧？你们几个人来这种地方打麻将，实在有些扎眼啊……”
于洋没好意思直说。
来这种地方的赌徒，大部分都是独身一人过来找人一起攒局的，像文良他们这样一行五人过来兑换筹码打麻将的在这个地方是一种很傻的行为，你都已经攒好局了还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找个麻将馆不就什么都办了吗？况且这里的筹码还需要抽成，这不是傻是什么？
这一点文良确实疏忽了，不过他觉得这并不重要，因为他此行来的目的是找董海明，探听一下董海明的行踪，既然董海明不在这个地方，他也就没有继续行动的必要了。自己虽然是警察，可是今天又不干什么，就算惹人注目了一些又能怎样呢？
他把牌又打出去了几张，道：“三分钟后就走。”
“好的。”
“美女，把钱结一下。”
文良等人把筹码全都放进了筹码箱里道。
开台的美女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们几个，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们几个也就刚来不到二十分钟吧？就连他们桌子上的茶水还没有动几口呢，这就要走了？
“几位哥，你们这是没玩儿好吧？现在这个点确实人少了一些，不过中间那桌玩儿炸金花的少人，你们过去还能拼一桌……”
“不了，临时有点事儿，我们得出去办点事去，改天再玩儿。”
“好吧。”
前台美女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将这4800块钱的筹码清点一番后，退给了他们3800块钱。
“抽成这么高？百分之二十啊？”
文良有些肉疼的问道。
“咱们这个地界，我们家的‘手续费’算很低了。”
美女笑不露齿道。
“算了算了，赶紧点钱吧。”
文良摆摆手，拿了钱之后便和剩下四个刑警上了楼梯。
在大院里，一个刑警道：“文……文哥，咱们这二十分钟打水漂了一千块钱，冤不冤啊？”
“谁知道他们这还要抽成的啊？”文良后悔道，如果他知道这里兑换筹码之后想要兑现还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他打死也不会大半夜的来这个地方，他宁愿等于洋下了班再问个清楚。
“这个和财务科长说说，找他报销了行吗？”
“报你妹啊。”文良干瞪眼道：“你让他们赌场给你开发票？发票抬头开刑警大队？作死吧你？”
“那您当我没说……”
一行几人风风火火的走到门口，刚好碰见寸头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抽烟，见有人要走，寸头男慢慢起身道：“这么快就走了？”
“临时有事儿，下次再来。”
“慢走您。”
寸头男打开了大门，将车放行。上了车以后，他们几个人将车开动了一百多米，文良把车停在路边，所有人又下了车。
“于洋说董海明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开车。可能是走着来或者打车来的，住的地方应该离这不远，通知网监的人协查附近路段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看看在刚才这个时间段有没有出租车的出没。这个时间段的行人很少，非常好查。另外让他们调查一下刚才这个时间段的移动信号基站，有没有什么人打出了电话，把这个信号基站的所有通话记录传到局里，挨个查。”
“是！”
自从金福林落网之后，刑警队里的人都以为晚上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可没想到凌晨竟然又来了任务，使得这几个值班的刑警吃够了苦头，大半夜的还得去赌场附近的路段找交管调查监控，网监队的人更是加了一晚上的班，紧急联系负责信号基站围护的人员调查那个时间段地区的所有信号源。
刑警大队的清晨又恢复了忙碌，所有的刑警分成了两班人马，一路人马去走访金福林案里的李德全，另外一路人马则是继续追查董海明的下落，这一个早上忙的热火朝天且不亦乐乎。
文宇是被太阳刺目的光照醒的，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几点睡着的，但他很清楚一点，自己已经在宾馆的椅子上坐了一夜了。
放下手里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他用双手搓了搓自己油垢满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