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肴娘病因
薛神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破烂的枯瘦老头,个头不高,眉眼下垂,瞧着苦哈哈的。
薛神医瞧了一眼肴娘,“不错,你竟然还没死。”
怎么说话这么欠揍呢?
肴娘倒是习以为常,“托您的福又多活了几天,快进来坐。”
薛神医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进后厨,直接拿起鸡腿啃了起来,“这手艺不错,比你这个老头子要好。”
李十味无奈地笑了笑,“后生可畏。”
薛神医抬起耷拉的眼皮,打量着李荀月。等到鸡腿吃完了,慢吞吞吐出一句,“阴阳平衡,气血通畅,筋骨强健,应该能活不少年。”
李荀月笑眯眯,“我真是谢谢您嘞。”
“不用谢,再去给我烫一壶酒就行了。”后厨里放了张木桌,上边摆着客人的饭菜,薛神医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挑着自己喜欢的饭菜品尝起来。
李荀月连忙唤张婶子和银芽来上菜。
“诶诶诶!我还没吃呢,怎么就拿走了?老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这哪是什么神医,分明就是无赖嘛!
“薛神医,这些都是客人的饭菜,没什么意思,我给您单独做道特别的。”
没礼貌的老头,李荀月不喜欢。但念在他救了肴娘一命的份上,她可以咬牙坚持一下。
“这是?”
薛神医看着满盘活蹦乱跳的河虾,难得露出了些许惊诧的神色。
倒酒、摇晃、搅拌、生腌,一系列操作下来,李荀月将放着河虾的海碗推到薛神医面前,“您请用。”
生呛河虾,给医生一点小小的震撼。
原以为谨慎如神医,对此等冒进的吃食会退避三舍,没想到薛神医却饶有兴趣,毫不犹豫地尝了口。
“妙哉妙哉!”
李荀月:……
“您不怕吃了会闹肚子?”
李荀月其实更想问,你不怕细菌和寄生虫?
薛神医啧了一声,“你是怕秽虫?那东西要不了命!”
在医生眼里,“死不了”四舍五入就是没问题。
李荀月立马殷勤地为他添了杯桂花酿,“倘若有人吃了这些东西,闹了肚子或者发了病,可有方法治?”
她迟迟没有推出这道生呛河虾,可不就是怕吃出问题来。
古代医疗不发达,万一有人真的遭罪,没准她还要担上人命官司!
薛神医斜晲她一眼,转过头来朝李十味说道,“旁人寻我问诊,难如登天。这丫头倒是聪明,借着酒菜套我的话呢!”
李荀月仍然笑得甜蜜蜜,“哪儿有的事!我是怕您吃了会身子不舒服,提前先给您备上药材!”
李十味也跟着打圆场,“我这外孙女虽然主意多,但心眼不坏。”
“老李,你也在宫里待过,应该知道聪明过头的女人,心眼都算不上好。”薛神医看似在跟李十味说话,实际上又给李荀月来了一棒子。
咋滴,聪明的女人坑他了?
咋还性别歧视上了?
薛神医突然放下筷子,歪着头问她,“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下毒的人应该查到了吧?”
下毒?
李十味、肴娘和李荀月三人皆是一愣。
“什么下毒?”李十味问。
薛神医也疑惑了,“肴娘的病……不是气血亏空,而是中毒,难道我没说吗?”
看李十味和肴娘的反应就知道了,他还真没说。
薛神医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是我忘了。”
李荀月扯了扯嘴角。
老头,你故意的吧?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忘?
李十味急了,“什么意思?你说肴娘的病是中了毒?什么毒?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干的?”
薛神医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是谁下的毒?”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李荀月,仿佛从她这里能得到想要的真相。
李荀月摊开手,“不好意思,娘亲生病时,我在京城……”
肴娘瘫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中毒……我怎么会中毒?谁会想要害我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不不,不可能,她压根不知道……”
“娘,你怎么了?是想到谁了吗?”李荀月关切地问。
肴娘突然清醒过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好孩子,你千万要小心!”
薛神医不耐烦地插话,“行了行了,这毒就是登不上台面的雕虫小技,以后你们若是再中毒,直接照着药方抓药就行,都死不了!”
事是好事,话是好话,怎么听着这么欠揍呢?
薛神医吃饱喝足,留下肴娘最后一疗程的药方便走了,谁也不知他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李荀月看着龙飞凤舞的药方,“这神医……靠谱吗?”
“薛院使曾经是宫里的名医,医术无人能及,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不少人。”李十味说道。
那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副乞丐老头的模样?
别是说话太难听了被赶出来了吧?
李十味知道她想问什么,率先开口说道,“世事多变,皇宫更是可怕,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别说皇宫了,我们家也很可怕。外祖父,到底是谁给娘下了毒?”
肴娘为人和善,街坊邻里相处和谐,到底是谁想害她?
李十味握着抹布的手微微抖动,“还能是谁!一定是那个孽障!肴娘身上有她亡夫留下的钱财,他以为肴娘死了,这笔钱就属于他了!”
李勺?
李荀月皱眉,“娘亲的户头落在肖家,按照大梁法律,她的钱财理应是给砚知继承,舅舅并不能得到一分一毫。”
李十味恨声道,“他为了钱,什么蠢事做不出来?!”
“肴娘第一次发病,是去年的除夕。吃了年夜饭,其他人都好好的,唯独肴娘吐了血晕倒了。”
李十味回忆往昔,满眼都是悲痛,“我和李勺喝得大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珠姐儿一人在大雪天背着肴娘去求医,这才保住了肴娘的性命。”
“大夫说,肴娘是操劳过度气血亏空,便开了药方在家休养,谁知却久不见好,甚至愈来愈重。”
“原来……原来是家里有人不让她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