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胡教授
不远处的菜市场大门口，弯着腰的老人正帮忙将鱼搬进去。
习惯性拍了照片的宋开逸，注意到京瓷盯着一处，目光追随过去只看见一道佝偻的背影。
有点眼熟。
不过是为生活奔波的老人，周围有很多，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他出于好奇，压低声音询问：“你在看什么？”
京瓷收回目光，她看向闫月，慢吞吞地撕开饼干包装，回答了宋开逸的问题：“没什么。”
只是被模糊掉的线索突然抓住了而已。
宋开逸“哦”了一声，继续拍摄周围的场景。
在城市待的太久，鲜少能拍到如此平凡的照片了。
村长接到的任务是送小朋友们到各自的摊位，不允许插手帮助，怎么卖，卖多少都看他们自己。
在进菜市场之前村长说了组队的事，四个小朋友需要分成两组。
闫月抓住京瓷的手紧紧不放，但神情却很放松。
“姐姐一定会选我的。”她十分自信的咬着饼干说。
“是的，”京瓷轻声开口，一如既往的纵容：“村长爷爷，我可以跟妹妹一个组吗？”
只是要委屈宋开逸了。
杜副导本来也没规定组队方式，村长象征性的询问了宋开逸跟景西西的意见后，敲定下来。
“行，”他想了想，“那小瓷这一组你们就在入口的位置。”
景西西低着的头抬起，不太甘心，凭什么京瓷在好位置。
村长这是明晃晃的偏心，就因为京瓷爸爸给村里捐钱了？
但……
杜叔叔说过在节目上要懂事，而且成为弱者也并非不好，有时候大众会偏向弱者。
这也是一个在节目洗白自己的机会。
早上5:00。
京瓷跟闫月被村长安排在了入口处的一个小摊位。
也算不上摊位，只是空出一块地，正好放了两把小马扎，前面是小水桶，拢共才六条鱼。
有一条是从傅冠卿那里拿的，所以宋开逸那组鱼更多。
村长还要带宋开逸跟景西西去摊位，没在这里多留。
京瓷让闫月坐下后，观察着周围，许多卖菜的商贩都已经准备齐全，还有卖生鲜，卖熟食卤味。
此时天光灰亮，灯光映照在她侧脸上，留下淡淡一层阴影。
隔壁卖鱼摊的老板拎着小马扎走过来。
“胡婆婆？”
斗笠压住了老人的满头银霜，皱纹散开的侧脸。
胡婆婆转过身来，眉眼微动：“是你啊。”
“嗯，导演让我们在这里卖鱼。”她很有礼貌，闫月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招呼。
胡婆婆仍旧慈祥的笑，只是有些迟疑：“卖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就是那个摄像，能不能避开我？”
“录播拍下来会询问你们的意见，不同意的话会剪掉，或者打码。”京瓷解释，思索着别的事。
胡婆婆的迟疑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而听见解释的胡婆婆放心点头，在摄像头的拍摄下话不多，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看京瓷一眼。
摄像大哥将镜头稍微远离胡婆婆那边，尽量不让她入境，对她的目光也没在意。
毕竟两小孩那么可爱，惹人关注很正常。
倒是付司机若有所思，忍不住从口袋拿了支烟，食指跟拇指捏着烟滚动，没有要抽的意思。
另一边。
宋开逸跟景西西被村长带到了靠里面的一个摊位。
也属于生鲜区的一排，地上有不少水渍。
景西西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腥味，十分难以落脚。
内心想要变强大的想法愈发强烈，如果她也有那么多钱，村长还会偏心京瓷？
可她不知道摊位的地点，还真是村长抽签选出的结果。
为了钱，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偏心啊。
这个点来买菜的人很少，一直到六点半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老人与妇女，或带着小孩的，年轻人几乎没有。
两个萌娃的组合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京瓷的摊位前已经围了几个人过来。
几分钟前她就让付司机送来帽子，椭圆形宽大的帽子几乎盖住闫月整个上半身，给足了安全感。
也不知道付司机从哪找来的帽子，像一把伞，又不重，很适合不爱与人接触的内向性格使用。
群众有不少奔着凑热闹，真正要买的没几个。
小孩子卖鱼不稀奇，但身边跟着摄像，还有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挺让人好奇。
京瓷对周围有些嘈杂的声音置若不闻，她静默的坐着，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开辟在菜场里。
身临喧嚣，宁静如水。
人群中有人盯着京瓷看了许久，直到京瓷再次翻了一页书，露出书封面的俄文。
她没忍住走出人群，低头，不紧不慢的问：“小丫头，你家长放心让你们俩姐妹独自卖鱼？”
京瓷抬起眉眼，入目是一位年逾半百的中年女人。
她戴着方形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淡薄，镜片后的眼睛却透出几分压力，周身难掩的冰冷气息。
真正会购买的客人来了。
京瓷合上书本，小心的放在腿上，看向中年女人，没有回答她不相关的问题。
“女士，请问你要买鱼吗？”
中年女人看着京瓷，略微顿了下，思量着什么，轻缓的笑了笑，冲淡了身上的冷意：“好，什么价格？”
“市场价，28一斤。”
“便宜点，”中年女人言语犀利：“这个价格比别家的要贵吧。”
京瓷没有在意，只是笔直的坐在小马扎上，笑：“女士，鱼都是新鲜钓上来的，价格也符合市场。”
中年女人有了挑逗的兴趣，“不能再便宜点，抹个零头也行，我身上带的钱也不多。”
几毛钱的零头可以，可如果个位数是9呢。
京瓷仰着头，声音淡淡，却透出几丝乖巧，“小本生意，如果你一次买六条鱼，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中年女人扬眉，似是有些服气：“行。”
然后从包里拿出钱包，注意到京瓷抓鱼的动作十分熟练，内心好奇，但也失去了一些兴趣。
应该是她想多了，或许是看个乐趣吧。
“你的鱼。”京瓷收了钱，确认不需要找零后准备带着闫月离开。
中年女人买了京瓷这里的鱼后没有走，而是去了胡婆婆的摊位，京瓷听见她喊了一声——
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