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消除疑虑
第90章 消除疑虑
虽说赵侯府相比赵将军府略差了些,但到底是侯府,是有底蕴在。
赵侯年轻时看似碌碌无为,没有什么争强之心,暗中却是手段了得,用一双无形的手,利用从杜怜霜那儿得来的珠宝换了银子,打点着京都人脉关系,成俊侯府的衰败就与他有不可分切的关系,他手里的那份古书残卷也是从成俊侯府那儿得来。
余后的许多年里,他安安分分,他没有强大的野心,无意中得到古书残卷,也是想靠古书残卷来保命,让侯府百年不衰。在赵常杰回府后,建下更多的功绩和人脉、钱财,赵侯府才真正走上权盛之路。
要说让侯府权盛的本事,赵侯自然有,只是,他更加求的是平稳,他知道皇家和的卫家、江陵府百年对峙,终有撕破脸皮开战的一天,权势太盛对于侯府而言并没有太多好处,他要的是能够在乱世之中保全赵侯府的实力。
赵侯在得到古书残卷之后,他就暗中培养了一支保护古书残卷的人,这些人和古书残卷一样藏得极深。
这些人唤作“影”。
“影”有二百人,几乎可以说是赵侯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在夜里根本无人看得清他们的存在,他们手里更是攥了京都不少权贵的腌臜事。
赵侯回到京都之后,所有的影出动,对于那些在传播杜怜霜身份的人暗中警告,这消息便立即停止了扩散,另外,影又让人传出关于杜怜霜其他身份的传言。
例如杜怜霜是江陵富商的庶女,出嫁途中被山匪打劫,她因缘巧合带着一箱珠宝从山崖摔落,失去了记忆,而后又流落青楼。
还有说,杜怜霜曾在青楼与一位梁国客商有过一段感情,那梁国客商给了她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
……
各种版本皆有,只是杜怜霜的事毕竟是二十年前了,到底她的身份如何,谁也说不清。
“皇上,您说这杜怜霜是百里霜吗?”陆如海疑惑的问道。
从杜怜霜身份的消息一传出来,他就按照宋昱敬的吩咐派人去查过,一来,年份久远,能查到的消息本来就不多,二来,梁国这位前百里公主留下的消息实在是太少,梁国皇宫里的旧宫人对这位百里公主都知之甚少。
近来京中诸多关于杜怜霜的各种身份消息传来,还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疑惑重重。
“后面的消息,不过是欲盖弥彰,掩盖最开始爆出来的消息。将赵雍庆招进宫里来问一问。”宋昱敬吩咐道,他对这事,目前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杜怜霜即便是百里霜,赵雍淳作为百里霜之子,先前有些忍辱,厚积薄发,正说得过去,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巫师那边什么进展了?”宋昱敬最关心的是这事。
陆如海答道:“已经有些眉目,不过他们得回古兰国确认一些事情,毕竟他们倆只是古兰国的小巫师,许多关键又重要的事情,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很好。”宋昱敬点头。
他和宋蕴身上为何会有古兰国的气息,还有宋蕴的“天人之姿”,这些谜题很快就会揭开。
他相信,揭开之后,会是个十分有利的大秘密。
所以相较之一个杜怜霜的身份,算得了什么。
一日后,陆如海拿着一卷画匆匆跑进凌霄宫,对正在批折子的宋昱敬道:“皇上,拿到百里霜的画像了。”
陆如海将画像递过去。
宋昱敬打开画像看了,又让陆如海将杜怜霜的画像拿来看,发现两张画像上的人并不一样,虽然两个都是极美的女子,但是杜怜霜的美略显得柔弱,百里霜更有几分英气。
宋昱敬看过两幅画的纸质和用墨,纸张泛黄,墨水也有些褪色变淡,杜怜霜这幅画的纸是陈国常见的宣纸,墨也是陈国常见的墨,而百里霜的画像,纸张是梁国独有梁纸,墨是梁国的青岩墨。
“画不像是作假。”宋昱敬点头,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散。
陆如海又继续道:“另外杜怜霜的身份查出来了,她是姑苏城的一位富商之女,富商一次谈生意,与女儿回姑苏的路上,遭遇了山匪,杜怜霜不小心坠落山崖。那位富商的后人已经见过杜怜霜的画像,确认了杜怜霜的身份。”
一切都已经明了,宋昱敬的疑心也放了下去。
看来,赵雍庆那个草包误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传出来的消息却是假的。
“依奴才看,赵世子恐怕是遭有心人利用,才会在镇威将军刚出征没几日的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奴才可听说,战场那边传来捷报了!”陆如海猜测道。
说道此,宋昱敬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阿淳还真是个打仗的人才,他一出马,虽然还没能打退梁军,但是已有小胜,给梁军一个当头棒击,让我军士气上升许多!”
……“影”将最新情况告诉赵侯,赵侯得知皇上已经打消对杜怜霜身份的怀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转身回到侯府里,一看到赵雍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想害死为父和赵侯府吗?”
赵雍庆恼恨的瞪向赵侯:“父亲一走了之,如今不过是暴露了点杜怜霜的身份,父亲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收拾!父亲还记得我母亲是如何死的吗?记得我是你儿子吗?”
“你!你这个孽子!那日你也亲耳听到,若是杜怜霜的身份一泄露出去,阿淳必定会要了我的性命!我要是死了,就你这个草包,能够撑起侯府吗?”赵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赵雍庆冷笑一声,神色里满是怨恨:“反正,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一传在传,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你!”赵侯怒目瞪着赵雍庆,眼中闪现出杀意来,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既然能将杜怜霜的身份传出去一回,那下回就还能做出害他们的事情。
这个儿子没脑子,成不了大事,还总想着害死他们,完全不知道大局,又不听话,留着赵雍庆,始终是个隐患。
赵侯心一狠,抬手就用力的掐住赵雍庆的脖子,怒目圆睁,眼中满是猩红可怕的血丝:“阿庆,别怪为父狠心,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当年,为父就是一时心软,留下阿淳,才让侯府有今天遭遇,今日,为父绝对不会再重蹈当年的扶着。这个祸害,为父亲手除掉……”
话未说完,赵雍庆就渐渐的失去了呼吸。
直接死在了赵侯眼前。
赵侯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掐死的儿子,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忍,痛苦纠葛……但,不后悔!
杜怜霜身份这事彻底落下帷幕,宋蕴也安心的前去梁国。
也是亏得她灵机一现,想到杜怜霜的身份一事,做再多都不如有一幅与杜怜霜完全不一样的百里霜画像有用。
三百暗仆里,就有一个仿画高手,极会做假画,而且无人能够察觉得出来。
纸张没有问题,他在墨里动了些手脚。画成了之后,又做了一番工艺,根本就很难有人察觉得出有问题。另外,宋蕴又在姑苏城里,真的给杜怜霜安排了一个身世。
日夜兼程,加上他们脚力极快,赶到梁国都城上凌城也只是五日后。
而今的上凌城十分热闹,有卫家的人,有云阁的人,还有江陵府的人,以及无量宗和碧霞栈的人。但这些在皇宫之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重要的人物都在皇宫里。
宋蕴和蔺一辰夜里就夜探梁国皇宫。
“据说萧东贵篡了百里氏的皇权之后,就心中不安,即便将百里家的人赶尽杀绝,但还是担心会有漏网之鱼来找他报复,同时也害怕别的人也学他篡权夺位,所以寻了能工巧匠将梁国皇宫设计得巧夺天工,内有无数机关,更是九转八弯的,像是个大迷阵,而且皇宫的防守极其森严,影卫若干。”
蔺一辰看着眼前的皇宫,解说道,他先前还真来过一回梁国皇宫,在里面迷路了两日才给绕出来,好在是他轻功超绝,虽然被人发现了,但他很快就躲藏好,之后也没有再暴露过,所以没遇上什么危险。
不过,宋蕴就……
“你的轻功还是太差……”蔺一辰实话说道。“说句实话,我的轻功已经很好了。在当今轻功高手榜里,算排得上号。”
蔺一辰无情的戳破她:“真正的高手都隐居山林,不愿意出来而已,如今江湖上的这些人,真的是参差不齐……”
宋蕴脸黑,不管蔺一辰,自己飞身往梁国皇宫去,蔺一辰不好耽搁,赶紧跟着过去。
蔺一辰真没说假话,梁国皇宫就像是个迷宫,宋蕴刚进去,就发现自己迷路了,她在同一个地方饶了好久,也没有绕出去,好在蔺一辰一直跟着她。
“我还有几分印象,跟着我走!”蔺一辰道。
他寻着记忆往东边去,那边应该就是凌云宫一片,他们得到消息,卫子衿和云阁的人就在凌云宫,而且萧东贵常去凌云宫跟他们说话。而在凌云宫不远,就是上阳宫,萧东贵的寝宫,萧东贵手里的那份古书残卷,极有可能就藏在上阳宫里。
他们今夜潜入梁国皇宫,主要是来摸清地形和知道一些具体形势。
蔺一辰带着宋蕴往凌云宫的方向而去。
两人刚离开现处的废弃宫殿,就突然冲出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这些人武功高强,手里拿的兵器更是五花八分,有铁锤、铁球、钉刺、长枪、长刀……他们一群人形成一个阵型,堵住了宋蕴和蔺一辰所有的退路。
蔺一辰暗叫一声糟糕!
他低声对宋蕴道:“这些人武功虽低于你我,但是他们的阵型却十分严谨,我们丝毫施展不开来,若是我一人,我尚且能够逃走,但有你在,逃不了!”
宋蕴白了蔺一辰一眼,他这是在说她脱累他了?
“我知道现在我们无法施展,你没有办法了?那可就要被抓了。”宋蕴道。
蔺一辰点头:“毫无办法!”
两人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就从四面八方打了过来,宋蕴和蔺一辰一时之间难以顾及到周围,但打起来了,就只能打一步算一步。
一群人打得难舍难分,每次宋蕴刚打开一个口子,他们就立即变幻阵型,让宋蕴和蔺一辰插翅难飞。
“别管我,你先走!这样才能搬人来救我!”宋蕴抵抗住一个袭击,冲蔺一辰说道。
蔺一辰看了宋蕴一眼,点了下头,就轻松的离开了。
果然,宋蕴真是他的累赘,宋蕴今日也是有幸看到了蔺一辰真正的实力,那身形,鬼魅得如同闪电,她都没有看清蔺一辰是如何离开的,他人就不见了。
就连围住蔺一辰的那几个黑衣人都是蒙的。不过,蔺一辰一离开,之前分走去对付蔺一辰的那几个黑衣人开始转过来对付宋蕴,宋蕴应付之前的人都已经很吃力,突然又加入好几个人过来,她已经明显败露出劣势来,一个不留意,就被铁锤给震飞。
她不想恋战,发出所有功力来,打开了一道口子,奋力冲了出去。
谁知道,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射来羽箭,宋蕴一个躲避不及,就被一支羽箭擦过她的手臂,将手臂擦伤,接着,躲过了羽箭,一没留意脚下,就绊住了一根红绳,引起一阵铃铛响。
明明,她过来的时候注意过,这里的走廊没有红绳,这么突然就冒出了红绳和一串铃铛?
那响亮的铃铛声不但会立即暴露宋蕴的位置,还会引来更多的护卫,宋蕴恼怒想一剑斩断那些系着铃铛的红绳,她刚要挥剑,突然有人从窗户口将她给拉了进去。
宋蕴正要挣扎,却发现把她从窗户口拉进去的人竟然是萧赫旻。
“你怎么在这里?”宋蕴惊问道。
“嘘!”萧赫旻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小声跟宋蕴道,“红线不能斩断,否则又会触发机关!你跟我来,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宋蕴一路跟着萧赫旻,果然躲开了暗卫的追击,轻松的从梁国皇宫里离开。
一到安全的地方,萧赫旻就冷脸训斥她:“你怎么能够一个人来梁国皇宫冒险?你可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
“昭王留下的势力那么大,这种冒险事,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能够让你一人来!”
萧赫旻是一顿训斥,凶得厉害,天知道,今日要不是他在,恐怕宋蕴真会死在梁国皇宫里!
刚骂完,他发现宋蕴手臂在淌着血,脸上的怒色立即转为担忧:“你受伤了?梁国皇宫的暗卫的兵器上都有毒,每个机关也都有毒,你受伤后,他们追你并不着急,就是知道你中毒后,若没有萧东贵那儿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说完,他立即找了辆马车带着宋蕴赶去一家客栈投宿,他给宋蕴扶了普通的解毒丸,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又点住她身上的几处穴位让毒运行的慢。
“躺下休息,别运功,我去给你找解药!”
说完,他就立即出了客栈,往梁国皇宫的方向去。
萧赫旻来梁国已经有好几日,而且他手里也有梁国皇宫的图纸,他还跟卫子衿碰面过。
他驾轻就熟的进入梁国皇宫,故意踩中一处机关,羽箭射来的时候,他没有躲,任由那羽箭刺伤他的左臂。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拔掉手臂上的羽箭,然后往上凌宫的方向去。
卫子衿刚要歇下,就看到房间外面有人影,便提起了警惕之心。“是我!”萧赫旻敲门低声道。
卫子衿听出萧赫旻的声音,赶紧过去打开房门,一见萧赫旻受了伤,就赶紧将他扶到房间里来。
“你受伤了?”
“误踩了机关,被羽箭射伤。”萧赫旻虚弱道。
卫子衿担忧道:“梁国机关都有剧毒,好在萧东贵担心我们会误中机关,已经先行给我们解毒的药丸。”
卫子衿说着,就赶紧跑去翻箱子找萧东贵给她的解毒药丸,她从瓶子里拿出一粒药丸交给萧赫旻。
萧赫旻接过药丸,往嘴里扔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服用,他道:“我在这里时间久了惹人怀疑,今日多谢卫姑娘赐药相救,我得立即离开皇宫。”说完,连头都不回的离开了上凌宫。
萧赫旻想着,他要是往回去片刻,宋蕴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一路上,他强忍着剧毒发作的痛楚,提着真气运功,快步往客栈而去。
他到了客栈,推开门,看到宋蕴和蔺一辰正坐在一处喝茶。
宋蕴的脸色较之先前,好了太多,没有半点儿中毒的迹象。
见他赶回来,宋蕴站起来感激道:“今日多谢你救了我。蔺师父已经拿到解药给我服下,我已经无大碍了!”
说完,宋蕴就看到萧赫旻手臂上有伤,担心问道:“你受伤了?可服用解药了?”
萧赫旻心中略有些落寞,喉咙苦涩,他虚弱又低沉的声音道:“服用了。既然你已经好了,我就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客栈房间。离开的那一瞬,他将手里的解药扔进自己的嘴里吃下。这下好了,宋蕴的毒解了,余下他就不用担心怎么再去弄一枚解药来给自己解毒。
十楼风雨里有傅红蕊这样的人物在,宋蕴身上还带着香魄珠,那毒对宋蕴来说,并不算什么。
从蔺一辰知道梁国的机关有毒,曾有一回,他将傅红蕊拉到上凌成里,他亲自去试毒,然后让傅红蕊还能轻松的研制出解药来。
解药他身上就带着,宋蕴在客栈里给他发了个信号,他就立即赶来,给宋蕴服了解药。
今日梁国皇宫一行,几乎是毫无收获,而且梁国皇宫危险重重,下回他们可没那么容易能够逃出来。
“看来,得有个正当的明目进到梁国皇宫里才行。”宋蕴忧虑道,一手撑着下巴,甚是苦恼。“我看萧赫旻能在皇宫来去自如,我们倒是可以从他那儿得知一些梁国皇宫的事,或者得去了解皇宫的地形。”蔺一辰提醒道。
宋蕴想了想,的确萧赫旻在皇宫里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只是,萧赫旻离开之后,又进了皇宫,宋蕴还真联系不上他。
宋蕴正苦恼的时候,客栈小二敲了房门,在外道:“姑娘,有位公子约您相见。”
宋蕴过去打开房门,小二塞给宋蕴一张纸条,摊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桥头柳树下。”
宋蕴望去,从客栈的窗户就能看到桥头的柳树下,不过那儿并没有人。
她半信半疑的,出了客栈往桥头柳树下的位置走去,可惜,她到了那儿后,哪里仍旧算是空无一人。
难道,是有人在耍她?她刚准备走,桥头这儿的另一家客栈里就走出个小二,到宋蕴跟前来,小声道:“有为公子约见您,就在二楼天字号房。
宋蕴狐疑的跟着小二进了那家客栈,上楼往天字号房去,房门打开,就看到赵雍淳顶着赵无斐的那张脸坐在窗户前,怡然自得的喝茶。
那窗户,也是正好能够看到桥头柳树下。
“你不是在领兵对敌吗?怎么来了上凌城?”宋蕴吃惊的问道。
赵雍淳回答道:“梁国正跟云阁合作,我以少主身份过来,需要进宫,不过身边正好缺少个丫鬟,你随我进宫,如此也方便你行事。”
赵雍淳一知道宋蕴来了上凌城,他就猜到宋蕴的目标一定是皇宫,所以,才打算带宋蕴入宫。
“首先跟你声名,我就是个丫鬟的名儿,但你可不许指使我干活,真将我当丫鬟使唤!”宋蕴道。
赵雍淳点头。
宋蕴轻松的跟着赵雍淳进了梁国皇宫,有专门的宫女引路,他们一路上并没有经历像宋蕴昨夜经历的那些炮火和袭击,一路很是平顺。
赵雍淳住的是景贤宫,那宫女直接留在了景贤宫里伺候,一再叮嘱宋蕴和赵雍淳不要乱跑,乱走动。
“好的。我们知道。”宋蕴敷衍的道。
在那个宫女一转身,宋蕴就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