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救援
一行人在伊什塔尔事先踩好点的位置上隐匿起来。这是一座称得上高楼的建筑，离广场很近，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无论是观察、狙击还是突袭都非常合适。
藤丸立香等人匍匐躲在楼顶，自上而下的观察着拉赫穆的一举一动。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令所有人感到愤怒不已的一幕。
拉赫穆们从俘虏当中拖出十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强迫他们自相残杀，并看着他们被选中时的惊恐、杀死同胞时的悔恨的神态而嘎嘎大笑，以此取乐。
人与人之间为了争取活到最后而痛哭着以命相搏。被杀时的惨叫和哭嚎、杀人时的道歉和自责令人尤为揪心。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这十个人当中决出最后一人，拉赫穆也会笑着将他残忍杀害。
眼睁睁看着又一人惨死在拉赫穆手下，伊什塔尔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窜到空中，唤出马安娜以全力装填魔弹：
“我受不了了！我要用保存至今的全部神性，用最大输出将那些怪物全部轰飞！”
砰————！
一支青色箭矢状的魔弹猛地射出，径直轰在广场中央。随后爆炸，将聚集在那里的所有拉赫穆全部轰成渣。
“虽然还是没有找出它们的弱点……但是我的愤怒也要突破沸点了！”
见此情形，魁扎尔·科亚特尔索幸也不再藏着，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神态猛地跃向高空，随后如陨石坠地般猛地砸下，将下方的拉赫穆通通砸飞。
“只有这次，我要把它们的心脏狠狠地拔出来！”
两位女神的突然发难造成的巨大动静将埃利都大部分拉赫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它们对人质的看守也随之出现了缺口。虽然还有几只，但已经是可以突破的目标了。
藤丸立香自然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当即向玛修她们下令：
“突破拉赫穆，解救北边的人质！”
“是！”
玛修得令立即唤出雪花之盾，从高楼上跳下一马当先朝广场北边冲去，将沿途试图阻拦的拉赫穆全部撞飞。
安娜和豹人将重新爬起，意图袭击玛修后背的拉赫穆解决；小樱则继续站在楼顶，挽弓搭箭狙击那些漏网之鱼。
在她们的紧密配合之下，很快便突破了拉赫穆的防守来到那些人质面前。
玛修举盾将人质护在身后，同时向他们说道：
“大家，请趁现在逃往密林！那些怪物由我们牵制！”
“啊，嗯……！谢谢你们，谢谢……”
那些人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玛修等人连连道谢的同时往后跑去。然而却在转角处遇到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拉赫穆。
“呀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惊叫一声，紧接着就惨叫着被怪物用最残忍的方式撕成了碎片。
“什么！？什么时候……？”
玛修回头看去，便看到了这样一副令人震惊的一幕。
与此同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拉赫穆纷纷嘲讽般的大声尖笑起来：
“叽————叽叽，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啧……该死的！”
小樱懊恼的骂了一句，同时一发花之矢将那只拉赫穆烧成了虚无。
“那家伙……应该是趁我们不注意从旁边绕过去的！简直难以置信，比起保全自己的性命，拉赫穆居然更优先杀害俘虏？！”
旁边藤丸立香的通讯器中传来罗玛尼那震惊不已的声音。
“毫无意义，实在是太矛盾了！拉赫穆作为生命已经是完全的个体，根本没有进食和生殖的需要。它们应该没有为生存而战斗的必要，没有必要攻击其他生命体啊！”
于此同时，拉赫穆们也绕开了两位女神的追杀，转而朝着玛修等人这边聚集过来。虽然这些怪物没有眼睛，但她们却能感受到拉赫穆们正对着自己身后的人质虎视眈眈。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数量多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拉赫穆朝着他们步步紧逼，有些人质甚至害怕的放弃了逃跑，腿一软绝望的瘫坐在地。
就算有玛修等人的保护，仅仅只是听到拉赫穆爬行的声音、嘲笑的声音，就足以让这些人质精神崩溃了。
面对拉赫穆的步步紧逼，玛修等人只得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脚后跟踢到那些瘫坐在地上不住颤抖的人质，她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然而，就在她们一筹莫展之际……
嗖嗖嗖————！
灿金的枪雨拖着银色的锁链从天而降，精准的穿透了玛修等人面前每一只拉赫穆的躯体，只是瞬间便将它们消灭大半。
金固出现在上空，眼中是因鄙夷到极致而怒火中烧的神色：
“你们在做什么？将旧人类聚在一起，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金固的声音，拉赫穆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望向空中的金固。
“唔……”
藤丸立香迅速将注意力从金固和拉赫穆身上收回，转而拔腿向玛修那边跑去，同时向她传话道。
“趁现在，快引导大家撤离，玛修！”
虽然不知道金固为什么会攻击拉赫穆，但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抓紧带人质撤退。
“……好！各位，快从这边走！”
玛修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拉起瘫在地上的人的手，喊道。
“女神伊什塔尔会从上空掩护大家的！”
与此同时，金固继续对拉赫穆的教育：
“回答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如此卑劣……这还算是起源之母，提亚马特的孩子吗？！可以袭击乌鲁克，也可以杀死敌人，但是为什么要将没有杀害意义的人类带到这来？！”
“这些人类不可能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他们都是早晚会被提亚马特神淘汰的存在。新人类不允许存在无谓之举！你们的行为实在过于愚蠢！”
金固缓缓降到地面，看着眼前的拉赫穆眼中的鄙夷很快便被满满的悲哀之意替代。
“……虽然不像承认，但母亲她……一定是在刚睡醒时弄错了。你们是瑕疵品，比戈耳工的魔物还要低劣……！”
“不过罢了。听懂了就退下……毕竟就算是垃圾般的存在，也是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兄弟。总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被杀掉。”
金固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紧盯着自己严阵以待的藤丸立香等人。
“接下来由我来指挥，你们就服从命令吧。”
“……同为兄弟……？”
玛修不可置信的看着金固。
“是指你和拉赫穆吗？”
她怎么也无法将金固这个既美丽又残忍的人与丑陋扭曲的拉赫穆联系到一起。说到底，这两个对象到底有何相似之处呢？无论外貌上还是性格上……
就算都是在杀人，拉赫穆也远比金固要恶劣得多。毕竟……拉赫穆杀人是完全没有缘由，没有目的性，只是单纯在享受，以此为娱乐的。
但金固显然意识不到这点，或者说就算意识到了也不愿承认，甚至毫不在意。
“当然。”
金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尽管我很不想承认，但他们是在我的基础上，更为单纯化量产出来的士兵。然后我则是被提亚马特制造出来，作为指挥官的唯一的孩子。完成度有差距也很正常吧？”
说着，金固似乎是指挥那些拉赫穆一般挥了挥手。而拉赫穆似乎也服从命令般开始行动起来。
拉赫穆上前将藤丸立香等人团团包围。玛修等人当即戒备起来，而藤丸立香却发现其中一只拉赫穆不怀好意的来到金固背后，狞笑着举起了尖锐的前肢。
“……金固……你……”
藤丸立香想要提醒，但拉赫穆的更快。
只听“噗呲”一声，拉赫穆的前肢穿透了金固的胸膛。
鲜血顿时从胸口喷洒而出。金固回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将自己刺穿的拉赫穆：
“……为……什么……？”
“叽……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金固那副可悲的神态，周围的拉赫穆齐声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金固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因为你的样子很有趣。因为这样做很有趣啊。”
刺穿金固的拉赫穆嬉笑着说道。
“你们……居然会说话？”
拉赫穆们围着金固，嘲笑着，讽刺着：
“母亲向我们下令，作为新人类学习。”
“作为人类的形式，作为人类的定义。”
“更像人类的东西，就是这个结论了。”
“像人类一样活动，很美妙！”
“开心！开心！杀害，人类！开心！”
“同时，金固，非常，无聊。”
说着，拉赫穆将某个闪耀的东西从金固体内挖出来，将他像垃圾般随手丢在地上。
“那个反应是……圣杯！”
看着拉赫穆手中那个闪耀的魔力结晶，玛修不由惊呼一声。
“果然是在金固那里么！”
藤丸立香拳头紧攥。
“伊什塔尔———！”
“我知道！”
伊什塔尔立即蓄起一发魔弹朝持有圣杯的那个拉赫穆射去。然而却被聚集过来的其他拉赫穆不惜性命的抵挡下来。
“唔……该死的！”
伊什塔尔忍不住咒骂一声。
与此同时那只拉赫穆将圣杯一口吞下，背后在圣杯强大魔力的催化下长出一对强健的翅膀。它腾空飞起，嬉笑着朝金固说道：
“金固，已经，不需要了。这个，就由我们，回收。唤醒母亲，是我们的任务。被淘汰的金固，就死在这里吧。”
拉赫穆说着，尖笑着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波斯湾的方向飞去。
“遭了———！那家伙要逃走了！”
伊什塔尔刚想去追，却发现周围聚集过来的拉赫穆越来越多。按照罗玛尼的探测结果，聚集到埃利都的拉赫穆数量至少在两万以上，而且这个数量还在迅速上升！
“啧……这下麻烦了……”
伊什塔尔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质，又看向如同浪潮般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拉赫穆，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好像深陷于漩涡中心一般难以脱身。这下别说是追踪圣杯，保护人质了，他们自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看不到金固了……”
藤丸立香注意到金固的身影已经消失，忍不住担心起来。
“别管他了，我们现在快自身难保了。”
魁扎尔·科亚特尔挥舞着锯齿砍刀，将扑杀到藤丸立香面前的拉赫穆打飞。
“专心应对眼前的敌人！”
“唔……我明白了！”
藤丸立香看向玛修。
“玛修，还能战斗吗？”
“唔……还可以！”
玛修的语气很是坚定，但从微微发颤的手臂可以看出她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其他从者也是如此。
藤丸立香自然将众人的疲惫看在眼中，但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焦躁不已的咬着手指，绞尽脑汁想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能突破眼前困境的方案，却一筹莫展。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便突然听见一声恶鬼怒吼：
“被奸计暗算所斩断，失而复得的右臂化为怪异，奔走吧！从原火……【罗生门·大怨起】！！！”
霎时间，一道巨大鬼爪裹挟着灼热气浪从天而降，径直落在拉赫穆群正中央。恐怖无比的破坏力横扫千军，只是瞬间便将被其波及到的全部拉赫穆焚烧成渣。
下一刻，一只黄色的恶鬼拖着狰狞骨刀出现在藤丸立香等人面前。与此同时那只在战场上扫荡怪物的鬼爪也回到她的右臂上。
“茨木童子！”
藤丸立香惊喜的喊道。
“何等强大的魔力反应……”
伊什塔尔看着茨木童子，竟不由产生了些许心悸之感。要知道自己可是神明，居然会被区区一个魔种身上的魔力吓到。这如何不令她惊讶？
“这个家伙……到底吞噬了多少魔力？！”
“吾昨晚说过了吧？”
茨木童子回过头，咧开挂满血丝的尖牙利齿，一双几近疯魔的鬼瞳看向藤丸立香。
“这里不需要你们。那些怪物，吾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
“但是……茨木童子是来帮助我们的吧？”
看着茨木童子狰狞的神态，藤丸立香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闭嘴！”
茨木童子龇牙道。
“不想死就快点滚！别在这里妨碍吾！”
“唔……”
见茨木童子这般回应，藤丸立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好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就在藤丸立香纠结不已之时，魁扎尔·科亚特尔替他做了决定。
“豹子，你保护人质送回乌鲁克！同时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吉尔伽美什王。”
“诶？就我一个人吗？”
豹人呆呆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算拿命也要将他们送回去！明白了吗？”
魁扎尔·科亚特尔威胁意味十足的朝豹人咧嘴说道，随后又看向藤丸立香。
“然后藤丸立香，我们去追击那个带翅膀的拉赫穆！”
“但是……”
“没时间犹豫了，把这里交给茨木童子吧。一旦让那只拉赫穆将圣杯送到起源之母手中，提亚马特可就彻底苏醒了！”
“我明白了！”
事到如今，藤丸立香也不好再计较一两条性命的得失了。在如今的情况面前，阻止提亚马特得到圣杯显然更为重要。
确认了这点后，藤丸立香便不再犹豫，迅速坐上魁扎尔·科亚特尔的羽蛇神翼龙，以最快速度随伊什塔尔一同追击拉赫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