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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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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的说,“我家里也还撑得住,不差这百十斤高粱,李婆子家,七房那边的大憨子,日子都挺难,你看这,是不是晚上一个来月,收了这季高粱再收地?”

    容棠就对春草说,“一亩地按一百斤高粱补给这几家,八太爷的也不能少。”

    就这长势和稀疏劲,八太爷都没敢想能收一百斤,当下说道:“实在等不得,就这样吧,我家这点,也算进酒坊投资里,那两家的不好做主,给他送过去吧。”

    八太爷的事说妥就走了,就轮到了三太爷,只见三太爷拉过来大丫,让她跪下了。

    容棠急忙闪一边去,他身份高,辈分小,可不能受大丫的礼。

    “三太爷,你这是干什么?要折寿的。”

    “棠世子,你受得。”

    三太爷神情复杂,“你教大丫做酒曲,那是能传家的本事,她一个丫头片子受了这样的好处,让我们一家人都惶恐。昨晚我和他爹商量了,把大丫卖给你。”

    “可别。三太爷,咱们大越律法,不能买族亲为奴,再说大丫都说婆家了,卖了身多难听。”

    “不能,不能这样。”三太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风险太大了,万一这丫头守不住秘密,让外头人套了秘方去,受损失的不光是世子你,还有全村。必须给她套个索子,拘住她的嘴。”

    “三太爷说的,还不相信自己孙女品行了?”

    三太爷还是摇头,他不敢说,他相信孙女品行,但不相信自家老婆子,甚至也不相信自己了。就在昨晚,老婆子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让大丫把做曲技术教给二河两口子,将来村里作坊散了伙,自家可以开个酒坊,反正老大会蒸酒,兄弟俩合作,不比和村里伙着做强?

    三太爷可耻的发现自己动心了,提着最大的克制力,主动来要求容棠想法子困住大丫的嘴,既拘住了大丫,也拘住了自己。

    容棠似也知道他们的不安,不自信,便道:“也罢,倒不用买卖身契,大丫签个用工契书吧,你要在我这边做工五年。”

    时下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就能嫁人了,但到了十七岁再嫁也不算晚,倒也不算耽误。

    “即使嫁了人,也不能把酒曲配方泄露出去,哪怕就是你的婆家。如果你违背诺言,我会罚你……罚你夫婿断手断脚,你爹娘也要赔一百两银子。”

    这契书还挺别致,三太爷和大丫都有些惊愕。

    但容棠笃定大丫不会违背,不管是夫婿安危,还是爹娘赔偿,都是她负不起的责。

    签完契书,容棠明显感觉大丫是松了一口气,三太爷松口气的同时,还有点点失落。

    终于,再怎么别扭,那颗心也算落定,三太爷拿着契书回家,能睡个好觉了。

    送走了三太爷,大丫终于心无旁骛去做事了。

    “少爷,咱们采马蓼花,大多数人都见了,怕这酒曲配方根本藏不了几年。”

    容棠当然知道,但一个配方光是知道用料还是不够的,还有配比,光是那样,就够人试个百八十遍。他只要这段时间内占领市场,稳定销路就够了 。

    “这配方本来就是给她的嫁妆,不过暂时不说破。”

    “行吧。”

    春草嘻嘻笑着,“少爷给丫头我什么嫁妆?”

    容棠一笑,在纸上写下“容锦记”三个字。

    春草拿起来看,“这是什么?”

    “是咱们作坊的招牌,以后不论做哪种买卖,都叫容锦记。而丫头你,就是容锦记大东家。”

    春草这时候并不知道,多年以后,容锦记归在她名下,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富婆。

    “少爷就会哄春草吃饭香甜。”春草说罢,喊大丫一起去摘花穗子。

    容棠哈哈笑着,望着春草背影,记忆中春草八月里生辰,再不到俩月,该及笄了。

    “大湖婶。”

    大湖婶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擦手,“棠世子,什么事?”

    “这边女孩子及笄都怎么办?”

    大湖婶嗨了一声,“穷苦人家的,还能怎么办?就和往常一样呗!重视女娃的,扯件新衣,吃点好的,不重视的,连女娃几时生辰都不记得。”

    “不是还有插簪一说?”

    “穷人家可插不起簪,顶多有个木簪,买得起银簪的顶了不得了。”

    大湖婶一边笑一边打趣,“谁要及笄?是……春草丫头?”

    大湖婶诧异,大院里统共俩女娃,大丫才十二,真要及笄的,恐怕只有春草丫头。

    她不禁认真起来,“中等人家,会给女娃置办新衣,新首饰,摆两桌酒,请亲眷庆祝一下,春草什么时候及笄,我给她置席面。”

    在她看来,一个丫头,撑死了就在院里摆两桌,大家伙乐呵乐呵,不值当喊了全村来吃席面。

    “我怎么见上京城里的姑娘还穿一件特定的百花不落地裙子?”

    “我滴娘唉!”

    大湖婶咋舌,“那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才有的待遇,听说,光那一件裙子,就得好几个绣娘绣几个月,价值几十到几百两不等,咱村里可没人能做。再说,穿那裙子了,不得插金簪?”

    在她认知里,金簪已经是顶顶金贵的首饰。

    容棠见大湖婶见识到底浅薄,让她去忙了,叫了容战过来,“你进城去,该打听事打听事,另外往江南送信的事也问一问,不勉强。路过绣坊,再问问做一件百花不落地裙子多少银子,能不能加急做。”

    容战领了命拉马进京,心里还嘀咕,莫非主子做男人做够了,要穿裙子改回女妆?

    这几件事说完,容棠让容慎到篜酒房换一个人出来,恰巧是容大山。

    容大山搓着手有些拘谨,他女儿得了容棠看重,本是好事,结果一家人反而压力山大。

    也或许只有他们大房压力山大。

    “棠世子,叫我来做什么?”

    “做几个工具,木头做的,很简单。”

    其实金属做更好更结实美观,但做试验吗,先将就一下。

    其实是做压榨高粱杆的模具,一个圆柱桶状物,底下钻几个眼,高粱杆剥皮切成指头大小放进去,从上面用用圆柱杵往下挤压,汁水就从底部小洞里流出来。

    为了省力,下压的木杵采用杠杆原理,就像前世农村自家的压水井形式差不多,下面有三条木腿支撑,中间还能放下盆或者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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