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32
金发少女与半猫的交锋还在持续。
小云扭转轴心脚，侧甩法杖，瞬间卸掉了巨大的元素冲击。她顺势侧身顶住滞留在半空的猫猫，然后反手把大量岩元素集中到长柄法杖的另一头。
小云在猫耳边轻声报出了自己的符文名称：“岩柱，集群。”
竞技场的地面上，数十根柱子破土而出，立刻封住了半猫的四周。
小云随即向后撤出一段距离。她举起法杖，准备召唤星云大剑来终结这场比赛。
空停留在岩柱构成的框架里，但他并没有立刻用传送门逃离。相反，他伫立其中，恰恰是在等待那一刀的来临。
“星云大剑，重组。”小云感觉一切似乎有些顺利过头了。比起挥下大剑，小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长达半个场地的大剑切开岩柱所封锁的空间。起初的十几厘米相当的顺利，几乎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可是，有什么东西直接停住了向下挥砍的巨剑。
小云的动作停滞了。她既不能继续向下压剑柄，也无法从自己的岩柱中拔出大剑的剑刃。
“冰华六柱。”岩柱中飘出了空的声音。
空背后的光环悉数亮起。六根不同元素凝结成的柱子从小云的岩柱中穿出。
等到无人机再次聚焦之时，小云的岩柱已经被不同的元素所蚕食干净。
竞技场的中央，半猫徒手接住了小云的剑刃。
“看来你也有些依赖这股不是你的力量啊。哪怕只有一丝，我也是能感受到的。”空在通讯符文中对小云说道。
“果然，这是来自于你的机械元素。你为什么之前还要坚持认为那时我自己的元素力量？”小云更加不明白空之前故意曲解真相的理由了。
“我要是告诉你姐，那她还不得换个人担心到死。”半猫补完了先前没说出来的另一半真相，“小云，你放心，这股力量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与你体内的元素储量相比，这点机械元素不值一提。你能保持现在这样就说明你已经完全不受机械元素的干扰了。”
“这本该是用来启动首席武器所必须的认证而已。”空单手捏碎了长达数十米的巨剑。
在漫天的元素碎片中，空接着对小云说：“你这样把它当做主要的元素填充并不合适。”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小云更加困惑了。
“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计划。”半猫自主屏蔽掉了来自小云的读心符文。
“接下来，你将直面六冠的光辉。”刚说完，半猫背后的一个圆环亮出了与小天相同的火元素符文。
半猫背后的火元素光环中射出一只枪头。半猫随即报出了对应的符文名称：“火型，圣炎。”
炽热的火元素枪头瞬间加速，直逼小云所处的方位。
“护盾开启，岩之护佑。”小云把法杖插在地上，召唤出了一层厚实的岩元素单面护盾。
在受击的片刻，小云把全部的岩元素集中到了一点上。她这才勉强抗住了六冠级别的一次普通攻击。
这时，半猫背后的倒数第二个圆环亮了起来。半猫张弓搭箭，接着小声说道：“雷型，天罚。”
一束雷元素光线穿过小云的发尖，差点直接命中小云的脑袋。
小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可是半猫的本意并非要命中小云。接住雷元素的引导，半猫确认了传送位置。空瞬间传送到小云的身后。又一个光环在猫猫背后亮起。
“金属元素，钢铁直拳。”空一拳打在了小云的法杖上。
“浮空岩。”小云急忙在脚下踩住两块悬浮的岩元素结晶。因为铁拳的力道很大，小云瞬间滑行到了竞技场的边缘，险些失去平衡而摔倒。
“风型，龙卷。”半猫没有任何停下的动作，背后的光环继续亮着。他在身下唤出一阵狂风，然后腾空而起。
半空，猫猫的元素大尾巴从又一个白色的光环中抽出一支光元素箭矢。
空从尾巴里接过箭矢，一箭射向地面上的小云。
“这就是六冠级别的力量吗？的确很难缠。”小云其实已经看透了空的行动方式。
“也许你有千千万万的符文可以对我使用，而我只要抓住能够击败你的那一种就可以了。”小云觉得自己即将抓住这一个有机可乘的瞬间。
经过空之前的提示，小云这次仅仅用机械元素召唤出了大剑的空壳。之后她和击败机械巨狼那晚最后的一击一样，把手头所有可以调度的岩元素填入大剑之中。
“看好了，这是专属于我的大剑。”小云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大剑。
近战法师终于获得了那把曾在她梦境中出现过的岩元素大剑。
这次，小云彻底摆脱了那些她在首席空间内获得的元素。她的大剑再次迸发出耀眼的光辉。
只不过这次的大剑已经完全属于小云自己。挥舞大剑的元素也全部来自于小云的体内。
“大剑，重组。”小云突然觉得沉重的大剑一下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大剑精准地找到了光箭的中心，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将光元素箭矢横向切成两半。
接着，大剑再次挥向即将落地的半猫人。
半猫人欣慰地感知到了大剑内的元素。随后，半猫像是直接放弃了抵抗的样子。
“小蓝，那只猫猫到底想干什么？”场边观赛的小云母亲死死抓住同样坐在包间内的四皇之首。
“冠首石板临终前，曾嘱咐过它选中的最后一任骑士。”四皇之首的散发有意地遮挡住她的眼神，“有些事，必须要由猫猫来完成。”
然后，一向话多的青小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不知从哪里继续下去。
“新的时代不会留有旧时残骸。机械武装终会黯然退场。”四皇之一的明总算把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告知自己的妻子，“从琴的入选骑士时开始，机械元素将不再干涉如今的符文世界。”
“琴的优秀只是一部分理由；另一部分则是首席想通过更新换代的方式，让机械武装曾经创建过的辉煌名存实亡。”明低头顶住墙壁，如是说道。
“在此之前，我等新任四皇会为独立自强的未来保驾护航。”青小姐还是说出了自己登上四皇宝座时的誓言，“未来十年，机械将尽。与其让那些仰赖机械武装的同伴变为我们最后的讨伐对象，不如……”
“可是，猫猫和小云是同一届学生啊。”塞恩小姐立刻打断了自己原来的室友，“他的符文生涯也才刚刚开始啊。”
“如果六冠执意要履行冠首交代过的事情，我们也无法阻拦。”明的声音越来越小，“皇与冠，千年之前本是同一批讨伐机械的骑士。那些借助机械力量的强者难以用自己的真面目去面对这个世界，因此他们隐姓埋名，以六冠的身份暗中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
“因为我等走到今天也不曾使用过那股可怕的力量，所以才能够加冕为皇。”四皇之首接上了明的话，继续说道。
得知真相的母亲也感受到了琴向自己所诉说过的那种无力。
正是此时，小云的那把岩石大剑扫过对决场地内的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给对手留下任何闪避的地方。
在前辈们谈话的同时，场上的时间被空割裂开来。他把自己从线性时空中剥离出来，然后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再次躲闪的余地。
“机械武装，末日使徒。”猫猫耗尽了元素后召唤的机械武装十分地破旧。每一片装甲之间都是似断非断的状态，根本没有基本的防护性能。
“小云，你已经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符文大师了。”空全身的武装不堪重负，“我的符文生涯即将结束。独属于你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请你向斩断巨狼一样斩断我的武装。”猫猫终于向小云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失去了武装的你还能继续符文生涯吗？”小云动弹不得，但是她依然能用通讯符文接入空的频道。
“我和你还有小天确实有点不一样的，”空如实回答了小云的问题，“他失去了武装依然会是顶尖的符文大师，你的巨量元素储量也足以稀释这些微不足道的机械元素。而我是完完全全靠着这身武装里的元素才苟活到了现在。”
“不过，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猫猫这才意识到自己本不该说这么多的。
“那我最多撕下你的锁血符文。”小云不想就此终结空的符文师生涯。
此时的小云依旧难以理解空的想法。她觉得，大家都是历经艰险才走到的今天，空不该这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我不想等到失控的那天再来面对你。”半猫的语气异常地平静。
“你还想继续成为符文师吗？”这次总算轮到小云来问猫猫了。
“主观当然是想的，但是这个客观条件它并不允许。”静止空间里的猫猫用手指了指自己头冠上熊熊燃烧的机械元素。
“你还是犹豫了，不是吗？”小云在听完半猫的解释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在你失控之前，请你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而且，在一切发生前，说不定还有转机的。就像小天的情况一样。”小云企图从岩石巨剑中收回一些元素，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以前的空鼓励过小云很多次，这次，小云觉得应该由自己来鼓励空了。
于是，她在通讯频道中说道：“空，你的终点不该止步于此。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继续符文生涯却又可以与这股力量长期共存的方法。”
“我没有在可见的未来中看见过这种可能性。”半猫十分确信这一点。他也不想再犹豫下去了。
“不存在的未来更应该由我们共同去创造。”小云并不知道空真的能够阅读来自星空的种种预言。
“反正现在的我本身也已经无路可逃。有些事情，你也由不得自己。”空索性解除了时间静止，任由小云的岩石大剑砍向自己的机械武装。
“要是提早告诉你了更多的使用方法，说不定你现在就收得住手了。”空面对来袭的剑刃，撕下了背后的锁血符文。
实际也果真如空所说，小云怎么也收不住手了。
今时今日恰如那个充满转折的夜晚。小云又一次展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强大力量。
四强实力排行榜的末尾即将斩落那个曾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榜首。
无数的镜头已经就位，准备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最弱战胜最强。理性来讲，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感性来讲，所有人都期待着不可能变为可能的瞬间。
猫猫的内心亦是如此。自他接过这身机械武装之时，他就做好了面对今天准备。
看台上，楠小姐从胸口拔出一支光元素箭矢，一箭射向场内。强光再次笼罩竞技场的内外。空中飞行的无人机也没有捕捉到其余六冠出手的瞬间。
“猫猫，你给我记好了。六冠可从来不只是任由首席摆布的工具。”楠小姐突然连上了猫猫的通讯寻符文，“你的使命远不止为首席执行命令而已。”
强光中，那些六冠级别符文抵消了小云的大剑对机械武装所造成的破坏。
与此同时，猫猫锁血符文最终落地。新的符文大赛冠军终于在此刻诞生。
“胜者，云！”手臂上还留有火元素的小天急忙宣布了结果。
然而观众席上的欢腾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竞技场内的两位参赛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