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第二天的清晨，符文学院的教学楼内拉起了引导外来人员的警戒线。这是为了迎接即将开始的新生符文大赛前的预热环节——公开今年的选手宣传片。
校园入口处的无人机不间断地检查着各路人员的准入凭证，并且一个个地盖上准许入场的红色印章。
尽管距离开学典礼已经过去数月，但是符文系的学生之间依旧把新生符文大赛称作真正的起点。
这是一场即将到来的一对一符文对决淘汰赛。
八位从预选中脱颖而出的选手将会为了冠军的宝座而决一胜负。小云也是其中之一，她从入学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备战这场意义非凡的比赛。
以前奋战与此赛事中的学生，不少都成长为了符文界的支柱。如今站在符文世界顶点的四皇之中就有两位曾经相逢于某一年的决赛。
不过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小云还要先完成她的机械实战课。为了保险起见，且经由校长夫人的一番劝说，佩勒姆校长才勉强同意空晚点再交反思报告。
今天一大早，小云就趴在学院的围栏上。她一边等待今日的实战，一边默默观察着校门口的人群。
人群之中，一只剪短了胡子的半人半狮和他身旁的一位女士谈笑风生。半狮人西装革履，平整的领口将他旺盛的毛发规矩地包裹起来，而那位女士则是全副武装，头带一顶蓝白相间的鸭舌帽，灰色的单马尾摆在脑后。女士的口罩遮住了半个脸庞，好像生怕有人认出她一样。
这时，空来了到他和小云约定见面的地方。猫猫几乎被校长责骂了一个晚上。但是一想到明天能和小云一起参加实战，空的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半狮人主编回眸一笑，朝着空招手，空礼貌性地将双手变成猫爪，回应了前辈的问候。他那对白毛猫耳还略微转动了一下。
没有等小云反应过来，半兽人之间的交流就已经结束。
“是你的家人来了吗？”小云本想一起打个招呼，可是半狮人早已回头，进入了校园内。
“不是，刚刚那位是星落谷报社的老板，他年年都会买符文大赛的转播权，今年也没有例外。我给他打过工，负责派送杂志。”空在猫爪的肉垫上打开一扇迷你传送门，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喝了一口。
“我的传送符文可能是最快的派送方法了，”空的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要是没能考上符文学院，我估计得给他送上好几年的报刊杂志。”
“那也太浪费你的天赋了。”小云接话道。
“用途合理的符文就是好的符文，不存在浪费不浪费的说法。”空喝完牛奶，用传送门直接将盒子传送进了正确的垃圾分类之中。
“又不是每一个符文的使用者都要通过战斗来展现自己的价值。”空的猫爪变回手掌。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你我都是以职业符文师为目标的，和机械战斗也是绕不开的事。”小云召唤出自己的元素武器。
外人眼里，小云的元素武器一根两头镶嵌结晶的法杖。可是实际上，小云还不是很熟悉远程攻击的符文，法杖基本上是当成棍子来用的。幸好这根棍子足够坚固，并且小云的棍法也还算有章法的那种。
也正因如此，小云的职责预期上才写着“近战法师”这个奇怪的描述。
这时，两位符文师乘着浅绿色的风元素符文从天而降，总算是准时出现在了小云和空的面前。
一位是小云的姐姐——琴，符文界的新星，棕发的半人半精灵。另一位，则是琴的男朋友。他是一只半狗人。
半狗人除了黑色的实体尾巴与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基本上就是人类的形象。
“小云，初次见面，我是今天的校外辅导员，天。小云也可以像琴一样喊我小天。”小天一改昨夜决斗时的嚣张气焰，变得彬彬有礼。
“你刚被符文日报评为皇与冠之外的最强符文师，对吧？”小云在杂志上读过无数次小天的事迹，“校外任务结束了能给我签名吗？”
“其实，那些击毁机械的事情，好多次都是你姐和我一起行动的。”小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签名？没有问题啦。”
“所以，你们在一起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小云呢？”旁边的空拱火不嫌事大。
“小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琴试图逃避妹妹转过头来的目光。
“姐，真的吗？”小云其实早就听母亲说过。
只是作为姐姐的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正在和小天交往的事实罢了。
小天反而没有逃避。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小云：“我们的未来还没有确定。这次过来，我是来担任符文大赛的裁判长的。我自己来说，我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至于琴的回答，我们都应该先保持耐心。”
“也是呢。”小云一眼就能看穿姐姐的心思。
作为皇冠之外的最强符文师，小天肯定是奔走四方，今日不知明日归处，而姐姐则是想要留在云川，守护妹妹与云川这座城市。
小云看看姐姐和小天，又看看自己和空，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般地摇了摇头。
“行了，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巡查云川城。”琴赶紧扯开话题，“不能让来自城外的那些机械怪物影响之后的符文大赛开幕式。”
天也不想勉强琴现在就回答自己。他对空说道：“我们出发吧。空，打开传送门，这次别搞错了啊，去我刚刚发给你的坐标。那里有可疑的机械踪迹出现。”
“和以前一样就好。”琴也附和道。
空熟练地开启传送门，然后对天说道：“没想到又是我们组队。这次可不能让琴姐失望啊。”
天没有立刻回答，他们似乎还在通讯符文里沟通什么别的东西。但是那个通讯符文自动屏蔽了小云的加入。
“诶？你们以前和我姐是一个小队的吗？”小云发现姐姐的通讯符文也在那个频道里。
姐姐和小云讲过，她只有一个不能让小云随意加入的通讯频道。那个频道只属于她曾经的那个小队。
“这故事有机会给你再讲吧。”空背过身去。他的传送门恰好释放完毕。
“也对，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天终于在这个方面和空达成一致，“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掉分配的任务，不要让符文大赛期间出什么意外情况。”
琴没有说话，她现在才把小云加入到他们的通讯符文里。小云隐隐地感觉到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小云心想，与其在此追问到底，不如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职业符文师或多或少有一些不愿提及的经历。小云自己的阅历在这三个人面前单薄得像张白纸。所以，她也就暂时放弃了深究的想法。
琴捏住小云的脸，然后很直白地告诉小云：“请你先专注于这次的任务好吗？经过我们的讨论，今天的小队核心是你。”
“啊？”小云很意外。
“时间不等人，我们出发吧。”连一向对小云藏不住秘密的琴也有意回避着过去的话题。她手拉小云，头也不回地往传送门里走去。
穿过传送门，四人来到云川城外的郊区。他们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仅有一个深深的巨坑摆在众人面前。
“看来是个大家伙。”小天的鼻子很灵敏。他一下子就嗅出坑中机械的气息所指向的地方。
“小云，我们沟通过了，今天的主角是你。顺便说一下，我是这次符文大赛的裁判长，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小天一边用狗爪刨地一边对小云说，“我听说你还帮助某猫砍断过机械母舰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小云明明记得小天那时并不在场的。
“姐？”小云以为是姐姐告诉小天的。
“不是你姐啦。”小天还真没听琴和自己提起过那天的事情，“银月獠牙是吧？他是我老熟人了。虽然现在的我隶属于符文协会，但是我们都是自己人，稍稍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说是吧，猫猫？”小天看向空的那双白毛猫耳，他感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叙旧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先专心完成今天的任务。”可是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只半猫了。他与银月獠牙的联系似乎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夜晚。
“你还是老样子。不把事情办完就不肯好好说话。真是拿你没办法。”小天已经找到了机械逃窜的方向。他站起来，拍了拍空的肩膀，然后向他锁定的方向前进。
“小云，机械是往那边跑的，我们要走了。”小天提醒到一旁的小云。
今天的机械实战似乎有些偏离了原来所拟定的计划。而小云对此仍然一无所知。她只是普普通通地跟上了前辈们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去追捕那些失控的机械。
“看来又是个地里冒出来的。”空也在同样的方向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奇怪，这个距离外的地方怎么会一条报告都没有？明明再往前走就不是我们的活动范围了。其他符文师什么也没发现吗？”
“确实有点问题。不过这次的攻击性好像不强，我没有感知到像以前一样浓厚的机械元素。”小云试着使用出相同的感知符文。她也感受到了那股混乱但是流向固定的机械元素。
“小云，你居然已经学会这种级别的感知符文了吗？”小天不由地称赞起来，“你姐现在都不会呢。看来你很快就要超过那位前任的符文大赛冠军了。”
“从感知符文的使用上来讲，小云像老妈，我更像老爸。”琴没想到自己竟会是唯一一个无法感知机械元素的人。
琴的脚步没有放慢，她紧紧地跟着小天，然后对小天说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小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他的尾巴不自觉地来回摇摆，这大概也是高兴的意思。
“早知道我也装作不会，这样就能找机会和猫猫贴贴了。”小云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是这么想的。当然，小云觉得这些东西最好还是要等到处理完那个机械再说。
“喂，今天是小云第一次正是参加实战，你们两个校外指导倒是给我认真一点啊。”半猫走在琴和小云中间。
“也对，”小天的双耳立起，“符文师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太过放松，更何况那个机械还没找到。”
“不好意思，太久没和大家一起行动，有点怀念以前那种感觉。”琴罕见地向小云说出抱歉，“以前的小队里，也总有一个活跃气氛的人，我只是不希望大家的压力太大而已。我绝对没有放松的意思，我的元素立场可是时刻警惕着的。”
“那你也没必要强行替代那个人吧？”空的语气突然变了调。
小云从半猫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安与某些难以理解的情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猫猫。
“你们也别纠结下去了，我们还有机械要找。”小天企图缓和此时的气氛。
半狗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云，随后说道：“小云，任务要紧，对吧？”
“嗯，我们还是先处理掉那个机械吧。”小云不明所以，只能跟着答应小天。
琴和空随之点头同意，但是从小云的角度来看，他们或许是不小心谈到了某个难过的话题，可能正因如此，姐姐和自己最喜欢的半猫才会同时闭上嘴，不再说话。
小云不知不觉跟上了走在最前的小天，而她身后的两人相互之间就几乎没有了交流。
“还没找到机械，这又是怎么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吗？”小云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