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0
云川城某条商业街上，有一家咖啡厅。
曾经的猫爪咖啡厅生意不算兴隆，但也远没有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就在小云准备符文对决考试的这一周半内，这家咖啡店一直大门紧锁。偶有的几个熟客最近也没有出现过几次。
赶考路上的小云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她一边赶往空约定的场地，一边在脑中复习着所有这一周半内努力练出来的符文。
“种类不多，够用就好。”这是空在昨天对小云的评价。
这一周半的时间内，小云反反复复地加快了岩柱的召唤速度。
同时，她已经可以一次性召唤多个岩柱并保持同样的强度。除了这个小云比较拿手的符文，小云还不能很流畅地切换其他的战斗类符文。
不过，她按照还是资料所说，速成了一个用于位移的符文。
不是说她用不出来别的符文，只是小云的会用和职业符文师眼中的能派上用处还有一定的差距。
尤其是最为通用的元素护盾符文和元素武器强化符文。
“虽说如此，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小云把空的分析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既然都走到了这里，我就要赢下所有。符文学院正在向我招手。”
经过了一对一有效的训练，空的每一个符文对决的习惯，小云基本上了如指掌。
终于，小云来到了猫猫考官所指定的考场。
往年的考官会选择空旷的场地进行考核，因为这样即便发生意外情况也不会伤到路人。可是有别于往年，好几位今年的面试官把符文对决选在了这条热闹的商业街。
空和静都没有例外。
恰逢周五傍晚，人们结束了一周的繁忙，尽情享受着周末前最为美好的时光。新闻中预测，今晚流星降临，不少商家借此机会还推出了许多新的活动。
今日增多的客流像是给这场即将到来的符文对决带来了更大的曝光度。
街头的广播播放着近期流行的音乐。叫卖声、谈话声与笑声交织成一张有梳有密的大网，洒在笔直的步行街上。
空所指定的地方又偏偏是商业街最中间的那片广场。
半猫坐正在广场中心的大树下，正遥控着阿伦老师给他的无人机编队。
携带摄像头的无人机炫技似地在空中翻滚，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无人机拖起一条细长的彩带，上面附着有空的元素。
元素的颜色跟随广场音乐的节奏而变化。时而变成彩虹，时而又向小孩子们变出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比起正经的考官，此时的空更像是个街头艺人。而小云在人群中挤了好一会儿才来到空的面前。
广播中的音乐戛然而止，传来一个虽迟但到的通告：“今日傍晚，符文学院的面试官和考生将带来街头符文对决。对决地点位于商业街的南北入口以及中心广场。请观众自觉遵守现场符文师的引导，有序观看表演。”
“胜出的考生将直接入学符文学院。”
“让我们一起见证新一代符文师的起点。”
广播终于结束，周五下午的音乐继续播放。
空带来的无人机在半空中投影出对决场地的范围。划出的虚拟影像将无关人员全部拦在场地之外。
围拢的人群逐渐根据指示向后退去，直至广场中央形成一个将近四十多米的圆形舞台。
舞台上，空把无人机调到阿伦预设好的自动模式，然后他就用一个不大不小的传送门传走了遥控器。
小云将背包交给空，让他帮忙暂时保管一下。于是，空再次扩大原本收缩了一半的传送门。他接过小云的包，放进了和遥控器一样的空间中。
“符文学院这是要顺便赚一笔表演费吗？”小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今年和往年的对决场地如此不同。
“其实我们一块钱都没要，”空还是觉得要稍微解释一部分，“这是在新生表演赛前，我们向外界展示部分新生实力的一个机会。万一考生没能录取，这次曝光也会为考生的履历增添很有价值的一笔。”
空的传送门缓缓合拢。
小云也准备好和他拉开一定距离。在她刚刚转身的时候，空的通讯符文接上了小云的频道。
“好好表现，我相信你的。顺便一提，有些记者和符文事务所的人员说不定也混在人群中。他们抱着发掘下一代符文大师的目的而来，而我，也是一样。”空没有开口，声音却比张嘴说话还清楚。
两人一边贴上各自的第一张锁血符文，一边用通讯符文在做对决前的最后沟通。
“我准备好了。”此时的小云专注于眼前的对手，那些场外的因素已然抛之脑后。
空朝着无人机比划出一个开枪的手势，意思是对决准备就绪。
盘旋的无人机识别了空的手势之后，迅速把开始的信号传到了广播总控制室内。
广播中的音乐再次停止。传来的，却不只是一条开始对决的通知。
“符文对决即将开始。南入口，凯丽对阵考官叶琳娜；中央广场，云对阵考官空；北入口，樱对阵考官静。撕下或破坏全部的锁血符文即为胜利。考生三张符文，考官仅有一张。”
“老规矩，让你先手。”空延续了训练时的做法。
“那我不客气了。”小云召唤出被她当成棍子使用的元素武器。
她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代表着她接下来执行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像这样的果断。
“空间展开。”空为了防止误伤人群，提前释放了能让元素只进不出的空间符文。
空的元素立场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深红的夕阳褪下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深不见底的星空。
黄昏的余辉不再耀眼，全场的目光集中到对决的两人身上。
“岩柱，集群。”小云抢先释放自己的符文。
岩元素构成的柱子在地面上一根接一根凸起。因为小云的元素放在石砖上表面，所以地面不会因此被破坏。
不断有柱子在空的脚边生成。每一次召唤都夹杂元素的瞬间爆发，只要命中空，就能造成不俗的伤害。
密集的召唤符文将小云元素储量的优势显现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平整的广场上立起长长短短将近二十多根岩柱。比起小云刚能使用符文时要进步了一大截。
但是，空绝不会被轻易打中，因为他的自我定位是辅助。好的辅助总能想办法规避攻击。
空在每根柱子的空隙之间闪转腾挪，超过常人的反应有效地帮助他避开了多次地面上的突刺。
小云在观察到空的预判习惯之后，加快了岩柱的召唤速度。
空的闪避速度与岩柱的召唤速度越拉越近。
终于，小云预判到了空的预计后退线路。她的法杖迅速一指，空的背后瞬间凸起一根比其余岩柱更加结实的实心柱子。
柱子的中心完全锁定住空背后的锁血符文。
“拿下你了。”小云没有手软，大量的元素集中到她所预判的那个目标点。
然而，那根柱子似乎什么也没有顶到。
即将命中前的刹那，一股蓝光快速飘过空的手臂。小云留意到，空在此时抽出他那条发光的尾巴，并且点亮了猫耳尖上的元素。
当空启动的时候，熟悉的迷雾一下子充满整个对决场地。
烟雾比对阵静时要薄许多，小云快速转身，用棍子在自己脚底画出一个园。
园的外轮廓上附着了小云的岩元素，组成简易的元素护盾，防止空的迷雾把人带入空所制造的虚幻空间。
这招正是空在训练时交给小云的，并非来自悠小姐的资料。所以，对于小云的这个招式，空也早有预料。
就在这时，烟雾突然消失。
一道传送门出现在小云的面前，小云之前释放的岩柱从里面窜出，直接冲烂了小云自己设下的护盾。
小云用余光扫到传送门，门的另一头正是先前自己用岩柱瞄准的目标点。
不过小云没有慌张，她知道空接下来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悠小姐给的数据上有说，空很擅长借掩护绕后，并且这些天的训练也给了小云相同的感觉。
因此最好的策略便是回头一击，空绝对会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小云自信地向后横扫岩元素结晶包裹的法杖。
这一击准确无误地集中的目标。可是，武器上的结晶却被强有力的回击冲碎，落了一地。
“你不是不喜欢近战的吗？”小云惊讶于这超出训练时的近战强度。
“资料说不喜欢，又不是说我近战不行。”空伸出猫爪，徒手接下了这同样远超训练强度的一击。
“不要低估符文学院的每一个人啊。”空的猫爪下闪现出那一把水元素短弓。
瞬间发射的一箭洞穿了小云元素武器上剩下的全部结晶。结晶上产生连环的爆炸。
借助爆炸的后坐力，空主动拉开。
空和小云之间再次隔起半个场地的距离。
这精彩的一攻一防与攻防转换都被无人机记录下来。围观的人群也和监控屏幕前的各位负责招生的人员一样惊呼其短短一瞬间内的各种变化。
“我的回合。”空像是找到了打牌时的那种热情。
此时的他也迫切地想知道小云的上限到底能打到什么高度。
原本空决定趁此机会拿下一分。
但是，一颗流星提早地划过场外。空立刻改变了慢慢得分的想法。
“水型，暗流。”空的右手遮住口腔内微微发光的獠牙，手心正对小云的位置。
这一招，空从未在训练中对小云使用过。
尽管场地内似乎无事发生的样子，可是能够感受到元素流动的观众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一点，场内的元素顷刻间展现出了令人窒息的杀气。
小云的元素感知还未达到能瞬间理清元素流向的水平。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换做高智慧的机械估计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计算出实时的元素分布。
此时的空拿出了认真到一绝胜负的眼神，宛如一位蓄势待发的猎手。
平日里的笑面猫咪转眼间变成了像是要吃人的猛虎。
空的左手手心中再次召唤出水元素长弓。他出人意料地闭上了发光的双眼，然后对着天空张弓搭箭。
这下完全超出了小云和数据中对于空的认知。
在场的众人中有不少专业的符文人士，却没有一个能够预测空接下来的行动。
极致的元素压迫感萦绕整个场地。就连另外两块对决场地上也能多少感受到这些异样的气息。
“冰型，凝霜。”空考虑到现场的人流，最后用出了一个最为基础的冰元素符文。
冰霜一箭射穿空间符文里的虚拟天空，再次将真实的夕阳带入场内。
冰元素的本质是控制温度。而这个基础的符文没什么华丽的特效，仅仅是将水元素凝结成冰的形状而已。
即便如此，上千冰刺瞬间显形。
逃脱众人视线的无形之水稍稍接触了一点点的冰元素就立刻全部凝结。所谓暗流，实际上是空使用无色无味无形的水元素完全覆盖住了对决场地内的每个角落。
只需一丝寒意，这些水元素便能立刻筑成坚固的冰冠。
刚才射出的一箭也确实瞬间冰封了全部的暗流。
猛烈的寒风消散，隔绝外界的空间也紧随其后地消失。
新筑的寒冰棱角分明，再次分割场地内外。小云本以为空会借此拿下第一分，可是她却看见了一只巨大的机械在半空中被冰刺击毁。
块状的零件如陨石般坠落，围观人群四散而逃。广播中拉起了紧急疏散的警报声。
“这比我预见的还要早呢……”空的眼神不再拥有光泽，“小云，对决暂停。你去协助其他符文师疏散人群。”
“我们来接管这里。”一把飞来的风元素短剑击飞绝大多数零件，保证了暂时的安全。
“小云，你先和静他们会合，我已经在通讯符文里告诉他们了。”琴伸手接住飞回来手心的元素短剑，“我们还有消灭机械的任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对吧？”
小云这才发现姐姐居然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但她没有时间感慨。
经过快速的分析，小云也明白了机械突然入侵的现状。
“明白。”小云心里很清楚，这即将是她第一次和这些职业符文师们并肩作战。
因此，小云立刻遵循了姐姐给她的命令。
在小云临走前，有一句噩梦中的话语反复出现在空的脑中。
“机械狂潮降临，此乃终末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