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葬礼（3）
阿斯特拉没有操办葬礼的经验，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这个年岁操办起母亲的葬礼。
卡米尔和两个孩子死去的第三天，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格林家的远亲，罗齐尔家族，魔法部的各位部长，以及其他魔法部的同事，连自己已经离去的小姑也带着从学校请假的奥瑞莉亚来了。
詹森早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他那颗被沃恩打掉的牙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脸上的青紫倒是消退了许多。他在看到自己的妹妹艾维·卡万，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身边的里奥和塞西莉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艾维懒得看她这两位哥哥和嫂子，只是松开了奥瑞莉亚的手，看着自己的女儿小跑过去抱住阿斯特拉。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们，哥哥。”艾维的表情哀伤，注视着阿斯特拉，“卡米尔去世了，我为她的死感到遗憾，为了这三个孩子感到悲哀。这件事最痛苦的人不是你，詹森。最痛苦的是阿斯特拉，痛苦的是卡米尔，是那两个你连名字都没给的孩子。”
詹森别过头不想听自己这个离经叛道的妹妹说浑话，“你根本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如果阿斯特拉能够早点赶过去，早点发现，如果他能不那么无能……”
“那你去哪里了？”艾维冷声发问：“你去哪里了，詹森？在你的妻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连我都知道，自从卡米尔怀孕之后，她的工作一直没有落下，她依旧维持着从前的生活，是阿斯特拉毕业之后她才轻松起来的，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
詹森被艾维问得哑口无言，一股恼怒涌上心头，“我很忙，你知道的，我是……”
“卡米尔不是部长吗？她也管着一整个部门。”艾维根本不一样给詹森说话的机会，她冷笑一声：
“我是讨厌这两个从罗齐尔家族嫁过来的女人没错，因为她们在某些方面的思想让人非常不适。而你和里奥就像是看不到我们家族的变化一样，由着她们，将我们的传统、我们的规矩统统打破。”
“你们是她们的丈夫，她们是你们的妻子。但你们两个对待她们的方式却是无底线的放纵，像养着一只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宠物一样，偶尔的不服从也只是小情趣。”
“她们不是什么娇纵的小公主，是和你们同等地位的妻子，是有着部分正确引导孩子们职责的母亲！”
“自从父亲和母亲死了你们就变了，这个家变得越来越乌烟瘴气。或许不是你们变了，而是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看看沃恩被你们逼成了什么样吧，你们还想用同样的手段把阿斯特拉逼到绝路吗？或许父亲这一脉的传承就会在你们的手里葬送！”
艾维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她气愤地盯着两个不赞同看着自己的哥哥，以及一旁对自己的话不甚在意的塞西莉亚。
“你说的这些简直可笑。”詹森的怒火被艾维点燃，他压着声音，“我和卡米尔的工作根本不一样。我是承担不同国家的魔法部对接工作的，还有贸易来往。而卡米尔只是管着麻瓜和巫师那些小打小闹的冲突。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生孩子？”艾维根本不吃詹森这一套，“有阿斯特拉还不够吗？有这么好的孩子还不够吗？你还在奢求什么？你告诉我啊，詹森，你是为了什么？”
“就算卡米尔没有出事，两个孩子活了下来，你会有时间教导他们？连卡米尔孕期你都没多少时间陪着，最后还不是阿斯特拉吃苦？最多卡米尔一起帮忙，而你自己什么都不用管。怎么，你还指望着家养小精灵帮你培养继承人吗？”
艾维一句一句地质问格外犀利，要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詹森甚至想公然发火把艾维赶出去，但他不能。
“你根本理解不了我失去了什么，艾维·卡万。你根本理解不了卡米尔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怎么不理解？我可太理解你们两个了。”艾维冷哼一声，紧紧攥着手里的魔杖：
“你失去了一个强势有能力，并且完全可以和你并驾齐驱甚至远远超过你的女人在某一时刻因为她爱你而对你的迁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你心痛了，詹森。这种成就感是你人生中的大多数事情都无法带给你的。”
“我难道对卡米尔就没有爱了吗？”詹森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见周围人注意到这里，他又瞬间压低了声音：
“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想，你怎么能怀疑我对卡米尔的感情？有权有势的纯血家族里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我和里奥一样忠诚于一个的，别忘了你当时是怎么离开——”
詹森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果断闭上了嘴。
“说啊，怎么不说了？”艾维抱着胳膊轻嗤一声：“我是怎么离开的，因为看不惯你们，因为你们对自己妻子的，那仿佛对待喜爱宠物的极度偏爱。所以我离开了，但我不是被你们赶走的，我是自己受不了离开的。”
“对卡米尔的感情，我当然不怀疑你对卡米尔的感情，你当然爱她，但你更像爱着一只宠物一样爱她，爱她给你带来的情绪，爱她在某些时刻对你的服软。你是因为她更爱你，所以你才爱她的。别把自己的爱说得那么的高大上，詹森。”
“如果你是里奥对塞西莉亚这样更迁就的态度，或许我会信。但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虚伪的家伙，如果当初父亲能看出来，他根本不会选你的。”
“你连父亲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他比你高尚太多，也清白太多了。起码父亲做什么都是为了家族，而你是为了自己。”
詹森听完，像是抓住了什么，脸上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我明白你说这些的原因，艾维。你是嫉妒父亲选择了我。但这只能归结于你的能力不足，我的傻妹妹。”
听了这话的艾维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微眯起眼睛发出疑问：“你这种人是怎么坐上国际魔法合作部部长这个职位的？我真为卡米尔感到悲哀。她的丈夫因为自己的死去感到的是愤怒而不是悲伤，甚至连自己和孩子的葬礼都是儿子操办的。从她出事到现在，詹森，你做什么了？”
“我——我为卡米尔的死感到悲伤，她陪伴了我那么多年，我……”
“没有行动，全是口头上的言语。”艾维不屑地说着：“但凡你在卡米尔预产期那段日子多陪陪她，或许我还不会这么看不起你。我真为卡米尔高兴，起码她有一个爱她的儿子。”
说着，艾维的视线转到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塞西莉亚身上：
“而这是你最羡慕的事情，塞西莉亚。如果发生这件事的人是你，沃恩可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为你的身后事操办好一切。自己的妹妹死去却不掉一滴眼泪，里奥和詹森，作为长辈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小辈。要不是现在那么多人都在这里，我恨不得给你们一个昏昏倒地让你们和卡米尔一起进入格林家的公墓。”
说完，不再理会三人的神色，艾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确定了自己女儿和两个外甥的位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