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胡思乱想
没有找到母亲和伊娃，阿斯特拉打算去休息区看看盖勒特还在不在哪里。
结果世界好像特别想让他享受一个人的空闲时间，他也没有在休息区见到盖勒特，连经常在这个时间点下来摸会儿鱼的安东·沃格尔也没看见。
或许他就应该回办公室好好工作，顺便写封信寄到戈德里克山谷询问一下阿不福思的毕业情况。
上一次通信的时候，阿不思告诉自己，阿不福思已经在霍格莫德村盘下来了一间铺子，打算开酒馆，阿莉安娜做掌勺厨师，至于阿不思……
阿不福思让自己的哥哥拿着扫帚去打扫卫生，顺便帮阿莉安娜打下手。
或许他们的店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阿不福思在信里信誓旦旦地告知阿斯特拉，只要他去，通通免费，这封信在当时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盖勒特的嘲讽。
“他竟然让阿不思去打扫卫生，那只山羊小子的脑子里是没有清理一新这个概念吗？还是说他这几年在霍格沃茨的学是白上的？我从不认为那个学校能教出什么有用的巫师，除了阿不思，他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天赋。”
“没有学校比得上德姆斯特朗，起码在自由和教导魔法这几方面……”
当时盖勒特说到这里的时候，通讯册里的小人还瞥了阿斯特拉一眼，并没有说下去。
阿斯特拉倒是不在意那些东西，但盖勒特这段时间似乎是极力地在往阿斯特拉的心灵上做攻略，总是格外注重这些东西。
这点在盖勒特邮寄过来的各种味道各异的魔药上尤为体现。
盖勒特甚至还抓过吸血鬼，自己动手制作吸血鬼灰烬来着。
这种奇特生物的入药，让阿斯特拉想起了其他地方有流传吃吸血鬼可以延年益寿的说法。
也不能说不对，但是吸血鬼这种生物确实可以入药，但这并不意味着阿斯特拉对盖勒特做的那些放了吸血鬼灰烬和人鱼鳞片，甚至是仙子的翅膀和一整条火灰蛇，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在阿斯特拉觉得当时愿意喝下那些魔药的自己可真是一个勇士。
阿斯特拉很感谢盖勒特愿意为了治疗他的身体而在探索魔药研制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甚至为此在魔法部注册了药剂师的身份证明。获得了许多奇奇怪怪魔药研制的归属权，还卖了出去，每天都有分红可以拿。
只不过阿斯特拉想不明白，分红的账户为什么要填他的，盖勒特自己再开一个不就好了，总不能是盖勒特觉得自己给他的零花钱很不够意思，所以打算还给他？
其实他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毕竟盖勒特花出去的钱再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流通回阿斯特拉的账户里，毕竟阿斯特拉在那边又不是只做魔杖护理油生意。
就算是转换成麻瓜的货币在麻瓜的市场流通阿斯特拉也能收回来，他在麻瓜那边也有产业，只不过最近麻瓜那边的事情太多，成分有些复杂，阿斯特拉适当收回了一些产业的投放。
所以盖勒特真的不用还他钱。
他的这位说朋友不算朋友，说领导者也不算领导者的校友对自己的心灵攻略也大可不必。阿斯特拉真的没什么中途跑路或者撂担子不干的想法。他也知道盖勒特是为了加深他们之间的联系。
阿斯特拉也很愿意，但这种联系能不能不要以制作魔药的方式继续，他怀疑自己可能还没到英年早逝的年纪就因为盖勒特的各种魔药而提前出现在格林老宅的那一排画像上。
不过自己的画像还没到准备的时候。
被挂在墙上偶尔被其他亲戚串门什么的阿斯特拉也不是很喜欢，他打从心底里是抗拒画像的。
阿斯特拉擅长社交，但不想一直社交，尤其是被格林家族的列祖列宗带着社交，或许列祖列宗们还会带着他去罗齐尔家族那边社交。
这么想想自己消散后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阿斯特拉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很多东西，比如母亲再过段时间就要把他的另外两位血亲生出来了。
母亲怀的是双胞胎，这是阿斯特拉在后期陪着母亲去检查才知道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弟弟妹妹只是长得太大了，他真的没往双胞胎的方向上想过。
或许是同一种性别，又或许是一男一女，阿斯特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以后会有两个小宝贝喊他哥哥。
其他的暂且不想。
感谢伊娃小姐愿意接替走他的工作，阿斯特拉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也怕把这次任务搞砸，首先还要确定母亲会不会在中途出现在现场，这种可能阿斯特拉需要和詹森一起商量一下。
阿斯特拉只是一个小职员，他没有资格陪同，所以这件事需要詹森出面，或许神奇动物管理控制部门的部长愿意卖他们一个人情。
登上电梯，阿斯特拉下意识对身边的人笑了笑，他的目光没有往那人身上瞟，直到听到熟悉的轻笑声。阿斯特拉抬头对上了盖勒特的视线。
“你的工作处理完了？”盖勒特跟着阿斯特拉一起下电梯。
“不算，替换交接人了。”走廊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阿斯特拉将盖勒特带到了三楼的一间休息室，这里是新人测试的地方，现在空了下来。
盖勒特顺势坐下，他的目光落在阿斯特拉的脸上，阿斯特拉感觉这个人好像是要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又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离麻瓜远一点对你有好处。”盖勒特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没有魔法的家伙，和我们的分歧也是不可避免的。”
盖勒特对这个群体的排斥还是一如既往。
阿斯特拉顺应着点头，盖勒特这也算是在提点他，他能够明白。
两个不同群体的分歧是不可避免的，阿斯特拉从始至终都明白这个道理。
对上阿斯特拉那双金色的眸子，盖勒特回忆起在那滩茶水中看到的画面，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笑了出来：
“希望你能谨记我的话，阿斯特拉。你那泛滥的好心眼儿不要用在他们的身上，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阿斯特拉对某些情绪还是很敏锐的，他同样对上盖勒特的眼睛，阿斯特拉几乎不会避开自己的视线，盖勒特也同样如此。
“你说，《国际保密法》保护的到底是谁？”盖勒特首先开了口，他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垂下眼把玩着手的魔杖，阿斯特拉注意到盖勒特手里的魔杖不再是那根枯枝一般的魔杖，而是老魔杖。
“是巫师，还是麻瓜呢？”盖勒特的声音仿佛在呢喃。
“两者都有。”阿斯特拉的声音很轻：“这份法律在某些时刻保护着两方，但这并不意味着保密法绝对正确。”
“就像当初《保密法》制定时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向麻瓜展露魔法，又或者是使用魔法帮助他们，无异于往焚烧自己的烈火里增添干柴，即便这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伤害。”
“麻瓜们推出的这项猎巫行动也只不过是残害他们自身群体的女性成员罢了。为了霸占家产，又或者是嫉妒，遏制思想，种种原因，所要达到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部分人心中的满足感。那个时期死去的大多是麻瓜女性。”
“我们利益的损害主要体现在未成年的小巫师身上，他们对魔法的掌控并不成熟，被发现大多无力反抗。这条法律保护的是巫师和麻瓜之间的关系。将两个世界分隔开来，受到的伤害会最大程度的减少。”
“很显然，这项法律的适用人群主要还是巫师，毕竟我们知道麻瓜，可麻瓜们却不知道我们。作为掌握信息的这一方，巫师显然要承受的更多。因为单论魔法与非魔法两个特点来讲，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主要人口。”
“就像你和我说过的那样。”阿斯特拉对上盖勒特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魔法的奥妙只会流淌在少数人的血液之中，这种奇迹只能先天性形成，至于后天……”
盖勒特微微挑眉，示意阿斯特拉继续开口，他的喉咙挤出几丝笑意，“后天？怎么，你认为魔法是可以后天形成的吗？”
“谁知道呢？”阿斯特拉对这个观点并不持反对态度，“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现在我们认为的一定不可能的事情，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可能，随着时间的演变继续发展成一定。世界会改变的，人也会改变。”
“所以你认为没有魔法的人在未来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获得魔法？”盖勒特并不是很喜欢阿斯特拉的这个想法，“这种天生具有的东西要怎么夺取？”
阿斯特拉微微耸肩，“抱歉，我也不知道，这大概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一百年，两百年，又或是要更久。身体条件比较好的巫师是可以活到三百多岁的，尼克·勒梅先生那样使用特殊方法的除外。或许你能见证呢，盖勒特。”
“我更愿意相信你在开玩笑。”盖勒特冷嗤了一声，“又或者像做梦，这种东西，怎么可能？”
阿斯特拉对盖勒特暗里的嘲讽并不在意，他知道盖勒特想做些什么，他的理想，由巫师统治的新的秩序。
可什么是巫师？有魔法天赋的人？马人和人鱼以及其他有智慧的神奇动物也有这样的天赋，即便巫师们将这些种群归纳为神奇动物，而不是人，更不是巫师。巫师们看不起他们，但依旧不可否认他们存在魔法。只不过他们并不使用魔杖。
“你记得肃清者吗？”阿斯特拉问道。
盖勒特完全没想到阿斯特拉会提起这个词。
“肃清者”出现的可是比《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出台还要早上几十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记起这个名词了，甚至这个词语在欧洲的小巫师耳中从未出现过。
“肃清者，是背叛同类的人。在魔法世界的掌权机构还未彻底成型时出现的赏金猎人。他们的的目标一开始是逃窜的通缉犯，抓捕或者杀死就可以换取赏金。”
“但时间总会改变一切，尤其是在更大的利益方面，人的初心是会改变的。肃清者的目标本就是犯了错事的巫师，后来不管有没有犯错，只要有赏金，他们都会选择抓捕与猎杀。”
“那应该是巫师和麻瓜同仇敌忾的时候吧，肃清者们会贩卖巫师，同时也会抓捕无辜的麻瓜们女性们，将她们称作女巫卖给猎巫审判组织，他们对此乐此不疲。”
“买卖者有麻瓜，也有巫师。盖勒特，你认为，当一个没有魔法的人的手中有了一个可以使用魔法，血液中流淌着魔法天赋的货物时，那个人会做些什么？”
盖勒特微微眯起眼睛，“渴望、嫉妒、憎恶，又或是想方设法地夺取……”
“没错，我了解这些。”
阿斯特拉将手腕搭在膝头，身体微微前倾，他的表情平淡，像是一个单纯要和对面人分享自己所知所闻的普通朋友，但他们的谈话明显不是什么日常可以闲聊的家常。
“许多麻瓜将巫师们视作怪物，认为巫师是肮脏邪恶的。就像现在遗留的肃清者们深信并厌恶魔法一样。因为国际搜捕令，他们更愿意和麻瓜结合，生下的孩子如果是有魔法天赋的，就会被无情抛弃，甚至是杀死，他们只会留下没有魔法的后人，并给他们的孩子灌输一个观念。”
“世界上一定存在魔法，但会魔法的巫师是肮脏的，一旦被发现，就应该被立刻消灭。”
“但肃清者就那么多，他们不能代表所有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买下巫师的麻瓜是怎么用他们的方式去获得他们想要的魔法的。”
阿斯特拉像是陷入了回忆，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我们服用魔法生物的一部分，将那些生物的一部分加入魔药一样，麻瓜们也是这么做的。吃下去就能获得原生命体的部分能力，这个民谣在那个群体中都有流传。至于怎么吃，有没有什么特殊方法，这点我了解的不多。”
“所以，盖勒特。非魔法群体对魔法群体的探索甚至是转变的观念是不会消磨的，只要有一部分人了解，他们就会一直探索下去，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直到真正获取。大概真正到那个时候，我们和他们的矛盾才会渐渐缓和，毕竟大家都一样了……”
“也不能这么说。”
阿斯特拉又补充了一句，“就算真的可以，那也只会是麻瓜群体中的小部分人才会拥有。这种耗钱又耗精力耗时间的买卖，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
“那各种事情不会发生。”盖勒特的手指轻点着魔杖，发出微弱的声音，“麻瓜们没有那个能力，而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盖勒特。”阿斯特拉轻声道：“我们有的东西他们没有，但他们有的东西我们也了解不深。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
“没有如果。”
盖勒特打断了阿斯特拉的谈话，他对非魔法者没什么好的态度。阿斯特拉的话有些道理，但在盖勒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完全没有必要。
“你只需要相信我，阿斯特拉。”盖勒特站起身，微微俯身看着阿斯特拉那双即便被他拒绝也依旧看不出一丝恼意的眼睛，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的脾气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也可能这压根不是脾气好，只是阿斯特拉的性格问题。
这个人生气会是什么样的？
盖勒特的脑海中出现了在那滩茶水里看到的画面，他没忍住轻笑一声，手指搭上阿斯特拉的侧脸，“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会做到一切。”
“我一如既往的相信你，盖勒特。”
阿斯特拉明白现在不是和盖勒特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感叹盖勒特这拉拢人心的手段……一定要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吗？
又或许这是盖勒特的习惯？
蛊惑的话语配合相对亲昵的肢体动作确实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让一个人产生依赖，但阿斯特拉并不是广义上的那种，会被这种言行举止迷惑的人。
这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用这种肢体语言迷惑别人，只是阿斯特拉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中招。
或许是因为深知盖勒特的想法，这让他对盖勒特的这些举动免疫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盖勒特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阿斯特拉注意到他手里的老魔杖重新变成了那根枯枝一般的魔杖，这是盖勒特要离开的信号。
原来他们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巴斯特部长的下一趟旅程大概也要开始了，我不能和你聊太多，阿斯特拉，只能先失陪了。”
阿斯特拉站起身打算去帮盖勒特开门，结果盖勒特的手先一步搭在了门把手上，打开了门。
“希望你记得我对你的嘱咐，阿斯特拉。”
盖勒特轻笑一声，对上身后人的视线，“别忘记我和你说过的，小心和我们不一样的异类，你的好心眼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适用的。”
“还有你母亲和她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
“我们的关系不错，所以我自然也是希望你能过得不错的。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亲爱的朋友。”
目送着盖勒特的离开，阿斯特拉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麻瓜联络办公室里，任劳任怨的实习新人们此刻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有些人见到阿斯特拉之后还会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
“格林前辈好。”
阿斯特拉才来魔法部两个月，已经到了被称呼前辈的时候了吗？
和几位实习的新人打了个招呼，阿斯特拉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桌面上沾了一张便条，是伊娃留给他的，告诉阿斯特拉交接的文件她已经全部看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就能解决这次的任务。
顺便安慰阿斯特拉，等他工龄够了之后，一定会再给他安排一次足以升职的任务的，这次的任务就让她来打打牙祭吧。
阿斯特拉将看完的便签纸收起来放进抽屉里，这个时间他通常会去接母亲下班和她一起回家，更别提母亲现在怀孕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小心才行。
可当阿斯特拉来到三楼的部长办公室时，敲门却没有得到母亲回应，办公室没有人。
阿斯特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刚下班的伊娃告诉他，卡米尔被詹森接走了。
“格林部长被另一位格林部长接走了哦，格林小宝贝。”伊娃给阿斯特拉塞了些小零食，“我去你的工位上找你了，结果你不在，又被沃格尔先生叫去喝茶了吗？”
握着伊娃塞给自己的小零食，阿斯特拉轻轻摇头，“并不是……母亲被父亲接走了吗？”
“是的，看来格林部长没有及时告诉你，不过没关系，你遇到了我！”伊娃拍拍胸口，“不过格林部长也没有告诉我，是我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的。”
“格林部长验收完这次任务的成果之后就可以回家安心待产了，或许能同时给你添一个小妹妹和小弟弟呢。你放心，这次的任务我一定尽快完成，争取让格林部长早点回家休产假。”
对上伊娃期待的目光，阿斯特拉笑着点头，“那就辛苦你了，伊娃小姐。另外，妈妈现在怀着孕，脾气可能有点——”
“放心吧，我知道！”伊娃迫不及待地打断阿斯特拉的话，“亲爱的，相信我的水平，而且格林部长只负责最后的验收工作，不会累着她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告别了伊娃，阿斯特拉先将那些小零食放回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这才乘着电梯下楼离开魔法部，幻影显形回到格林老宅附近。
维克尽职尽责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打了个响指将阿斯特拉带回格林老宅的大厅。
“欢迎回家，小主人。”
维克接过阿斯特拉的外套，恭恭敬敬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