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什么算有价值
詹森并没有直接带着阿斯特拉幻影移形离开，在离开前，他让阿斯特拉带着他在戈德里克山谷到处转转。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最常待着的地方？”詹森握着手杖站在高处俯瞰建立在平坦地域的社区，“很平凡，很普通，甚至还有麻瓜。在你来英国后的一个星期，迪佩特先生告诉我说，他将自己最杰出的学生介绍给了你，这让我感到安心。”
“虽然在我看来，霍格沃茨比不上德姆斯特朗，但也不能否认，每个学校都会出现一两个拔尖儿的人。和有才华的人交往，不管对格林，又或者你自己来说，都是有益的。但我亲爱的孩子，你似乎有些拎不清了。”
詹森转身看向这个站在自己身后，和妻子长相相似的儿子。卡米尔给了他们的孩子漂亮的容貌，也给了他一副好心肠，搭配上这个孩子无与伦比的亲和力，这让他不管和什么样的人交往都能在第一时间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先天条件。
但是——
呼的一声，物体快速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明显。不远处拿着书终于找到格林父子的阿不福思立刻顿住了脚步，他靠在树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阿斯特拉的头偏歪着，詹森握着杖身，手杖顶端的深蓝色宝石上沾着几丝血迹，阿斯特拉的左脸上浮现出一道血痕，鲜血一丝丝地渗出。
听到詹森将手杖顶端握回手里重重敲地，阿斯特拉将头扭正，他低垂着脑袋，左脸上传来钝痛与火辣辣的疼，手杖上雕刻的花纹划破了他的脸，那颗宝石敲到了他的颧骨，现在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父亲。”
“把头抬起来。”詹森面无表情地命令道：“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阿斯特拉将头抬起来，伤口处的血顺着下颌滴落下来，他的眼神平静，等待着自己父亲的下一步指示。
“是吗？那你和我说说为什么。”詹森单手握着手杖上的宝石，语气毫无波澜。
“因为我的行为是不值得的。”阿斯特拉简单地回答着。
詹森沉默了一会儿，他伸手抚过阿斯特拉脸上那道正在流血的疤痕，伤口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你的母亲给了你一副好心肠，我亲爱的孩子。”詹森的语气放缓，“可这种好心肠在某些时候是不必要的，我已经纠正你无数次了不是吗？明明你之前都做的很好，怎么这次又犯错了呢？还是说你明知故犯？”
“因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确实值得交往。”阿斯特拉解释道，“他的才华确实出众。”
“我从迪佩特先生那里了解过阿不思这个人，即便我总觉得有夸大的成分……”詹森将宝石上的血丝清理干净，“不过，就算是半真半假，也总会有真相掺和在里面。”
“能被迪佩特先生如此夸赞的人可不多，我愿意相信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年轻人。听迪佩特先生说，邓布利多先生似乎与很多着名的巫师都有联系，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所以我在想，你之所以愿意来到这个毫无用处的半巫师半麻瓜聚集地和邓布利多先生建立交往也是抱着真心结交的心思来的。”
“那是个谈吐得当的年轻人，我也认为他很不错。但这并不全然意味着那位先生是有价值的。”
詹森将探寻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半旧的房子，简朴的家具，虽然在吃食上还算富裕，但相比于那些和你交往的朋友们，他的家庭太过平凡而普通。尤其是——”
“那位先生是个被家庭拖累的人。”
在一进入房子的那一刻，詹森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墙上悬挂的全家福上了，一对夫妻，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可这个家里并没有父母的身影，也没有应该属于父母的生活痕迹，他也没从迪佩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种种迹象表明，那位阿不思先生的父母要么出了远门长时间没有回来，要么就是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失去父母的一家往往会格外艰难一些，承担在长子肩上的责任也会更重一些。阿不思·邓布利多是长子，纵使他才华横溢，那也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家人身上，而他的家人——
阿莉安娜的身影出现在詹森的脑海中。他没在阿不思的毕业照上看到这个小姑娘，也没在那个小姑娘身边发现魔杖，詹森认为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个哑炮，没有魔法，身体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是个要被很多爱关怀的人。
这点从自己的蠢儿子和她的说话方式就能看出来。
至于那个阿不福思，詹森不认为他和他的哥哥一样有出息。
这一家子的情况特殊，这让詹森认为阿不思是不怎么值得结交的。需要照顾家庭的大哥没那么多心思去施展自己的才华，为了理想抛却家人的野心家太过冷血和无情也不值得建立关系。
不管那位邓布利多先生最后选择什么，詹森都不认为他会给格林带来什么有用的价值。
詹森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看不出来这一切。
他看出来了，但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这个平凡的山谷，躲在这里虚度光阴。
“你很清楚不是吗？或许以你的性格，你还会去浪费自己的时间为他做心理疏导。”詹森抬手抹去滴在阿斯特拉领口的血渍，语气平和：
“你的衣着整洁，我很欣慰，卡米尔不喜欢不干净的孩子，我同样。你很爱干净，这让我们感到庆幸，别在回家的时候让你的母亲感到担心，我亲爱的孩子，她是那么的爱你，我也同样。”
“爸爸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詹森满意地打量着面前干净漂亮的孩子，阿斯特拉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教育而对自己露出丝毫狰狞的表情，良好的家教让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对他人。
“纯血巫师也好，混血也好，就算是麻瓜出身甚至不会魔法也无所谓。我们与人交往从不看重他们是否知晓魔法，是否能够使用魔法，出身如何。我们只看重价值，只看重家族以后的高度。”
“没有多少家族能够一直辉煌下去，我们也是一样，但起码在我们手里，这个姓氏不能倒下去。所以我从不限制你的交友，但我要你记住价值，死死地记着。”
“无意义的东西只会浪费你的精力，我亲爱的孩子，这是我第二次这么教导你，希望你能够谨记。”
詹森摩挲着手心处的宝石，将目光放在阿斯特拉身上，叫了他的名字。
“我明白的，父亲。”阿斯特拉冲自己的父亲乖顺地笑着，“我从未忘记。”
“或许是那位格林德沃先生对你造成的伤害让你一时想寻求安稳。”詹森放软语气，知道不能一味的让阿斯特拉以为自己不理解他，“是爸爸冲动了一些，爸爸该向你道歉。可我亲爱的孩子，我希望你记住，这些都是爸爸的经验，你可以休息，但你也要记住前行。”
“我从未因此责怪过您，父亲。”阿斯特拉温和地笑着，“我知道你们爱我，你和妈妈都是。”
那双永远含着暖意的金色眸子让詹森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卡米尔近乎将自己在容貌上的一切优点都给了他们的孩子，而自己则将一切的思想都灌输给了这个孩子。
阿斯特拉的善解人意让詹森感到满意，这也是阿斯特拉自己想要达成的效果，他抬起头，将目光放在远处，落在了稍远处的阿不福思身上。
他知道阿不福思在那里，也感谢阿不福思没有因为父亲打他而冲过来。阿斯特拉为阿不思感到高兴，因为阿不福思不再冲动，这代表着他成长了。
在父亲带着自己离开之前，他冲着阿不福思的方向微微点头，依旧是阿不福思熟悉的温和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