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排
“你喜欢画画，大姐送你去县城的绣房学刺绣好不好？”明珂问道。
她一有了空闲时间，就在县城四处观察，这个冷饮摊子只是暂时的，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开多久，更不可能拉着三个弟妹来一起做这个了。
这个时代男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正巧明望童又有几分天赋；明琳从小就喜欢画画，也是家里除了她们早逝的娘亲之外，第二个会做些针线活的姑娘。
明珂也不指望她学了刺绣以后，就以刺绣为生，来补贴家用，毕竟绣娘太费眼睛了；只是县学堂和新韵私塾不比村塾的宽松，都不接受女子入学，让她之前的计划落了空，只得为明琳另做打算。
刺绣也不光是学习针线活，一个好的绣娘，也是需要识文断字，也画画的，所以格局高端的绣坊在培养绣娘的时候，也会教绣娘识字和画画。
县城当然是没有这么高端的绣坊，但经过明珂不懈的打听，倒也有一家绣坊不错，老板娘曾经也是绣娘，有些才华，野心不大，攒了些积蓄后，便回老家屏南县开了这间绣坊，偶尔绣出几件作品，还能到省城去卖出高价。
不过前来学习的绣娘，都是与她签了契约。
明珂不打算让明琳与绣坊签契约，愿意付学费送明琳去学习。
她将绣坊的情况都说与明琳后，温柔说道：“大姐不逼你，你自己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去。不过琳琳，就算不去绣坊，大姐也不会一直让你跟着去冷饮摊子帮忙的。”
见明琳满面为难，她又笑了，“大姐和你二姐都笨手笨脚的，一点儿针线活都不会做，做件新衣裳都只能花钱去外面找人帮忙，如果琳琳以后会做衣裳了，也是帮了姐姐们的大忙了。”
明琳看着大姐和蔼的脸庞，半晌没有吭声。
在三个弟妹当中，大姐的确对她最温柔，但她同时也是最早发现大姐变了的人。以前的大姐，温柔得有些懦弱，沉稳也受气，可以照顾好她们，被欺负的时候也会义无反顾的挡在她们面前，但大姐却不能阻挡她们被欺负。
闹得最凶的二姐，往往也是受伤最严重的，她不想大姐在为了二姐受伤自责后，还要为自己受伤而难过，所以她愿意隐忍，如果顺从，不吭声，能让她少受些伤，少让大姐不那么难受，她也愿意的。
但后来，大姐变了。
大姐除了会保护她们不再受伤，还会打回去，替她们出气，威慑别人，让其他人不敢再来欺负她们。
对那些坏人，大姐很强硬；对她们，大姐其实也是说一不二的，在温柔的笑脸下，是不容反驳的决定。
童童反抗不了大姐，她也不愿意拒绝大姐。
“大姐是为了我好，我愿意去。”明琳轻轻点头。
三个弟妹，两个人以后的事情便定了下来，明珂也松了口气，只要不出意外，按着这个节奏，她们一家人能过几年的安稳日子。
至于几年后……
几年后，她们不可能还住在乡下吧？
明珂抬起头，视线才从明环身上扫过，她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立马跳开，“大姐你别看我，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卖冷饮，我不读书也不去学刺绣，你都说我笨手笨脚了，其实我脑子也笨，可讨厌学东西了，你别想把我也甩开。”
明珂：……
她哭笑不得，还别说，明环的事情她还真没什么思路。
明环也十三岁了，早些年在村塾也读了许多年的书，作为乡下丫头来说，她该认的字、该懂的道理、该知晓的事情，都知晓了。也不像明琳，有其他的兴趣爱好。
现在倒是培养出来一个爱好了，就是赚钱，数铜板。
而且她的年纪也不小，一般姑娘家到了十五岁就该去相看亲事，如果十八岁还没嫁人，都要成名声不好听的老姑娘了。
从实际出发，现在对明环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着她一起努力赚钱，增长见识，多多给自己挣嫁妆，多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和男人的丑恶，别轻易被男人欺骗，再自己挑选一个好男子当夫婿。
“大姐，你在想啥呢？”
明珂一直没吭声，搞得明环紧张兮兮的。
她含笑斜睨了明环一眼，“嗯，我在想明天咱们两个人，要怎么安排。糖水这些是不是要少带一些。”
毕竟少了两个帮手，的确有些麻烦。
明环如释重负，大大咧咧的摆了下手：“不用不用，我可以的，我地都帮大伯下过，我可以多背点儿东西，没事的。”
她想了下，又道：“那童童和琳琳的束脩，要多少银子呀？咱们手里的钱够吗？”
“新韵私塾的束脩我已经谈好了，绣坊那边我提前打听好，因为没有琳琳的点头，便没有提前定下来。但我算了一下，应该是够的。”
一百两银子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她早就有所准备，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挪用。
不过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绣坊的心再黑，新韵私塾再富贵云集，屏南县也就是一个小县城，物价水平摆在这里，不可能开出天价的束脩，之前拿出来零用的那八两银子还剩六两多，交束脩绰绰有余。
知道家里余银丰厚，明望童和明琳就放心多了，心理负担没那么重，同时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对得起大姐二姐的期望。
以后龙凤胎姐弟就要一直在私塾和绣坊住，明天是最后一次再帮姐姐们摆摊子，两个小的格外乖巧，在家里一直大姐二姐干活。
明望童都不再贱兮兮的去招惹他二姐了，倒让明环好不习惯。
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忧伤的氛围。
明珂实在受不住了，啼笑皆非的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一个月还是能回家两次的。等大姐二姐赚的银子多了，就在县城买一间屋子，到时你们俩也就可以每天放学回家住了。”
只有家里住的远的才需要住校，县城本地的孩子，都是走读的。
明望童紧紧握住明环的手：“每天赚一两银子的目标，就靠你们了！大姐二姐，一定要努力啊！”
他十分慎重的把对未来的计划交付到了大姐二姐的手上。
明珂和明环：……
银子又不是你造的，你说每天赚多少就赚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