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说过……
烧退了，卓越摸着肚子：“顾时，我饿了，你饿吗？”
“我去买。”他把一只崭新的水杯放在床头：“等会儿口渴的话自己喝。”
“好，外面很冷，你要出去买吗？”
“我问下护士，这附近应该有。”
医院外面还挺安静，护士没一会儿举着耳温枪进门：“卓越，量体温，366，退下来了，正好点滴也好了，拔针。”
卓越撇过头，他不敢看针尖。
护士一看他那样：“晕针啊！”
卓越不好意思：“也没……”
护士没有戳破卓越嘴硬只是微微一笑就出去了。
窗外这会儿又开始下起来，卓越望向病房门口，顾时才走一会儿，他便盼人回来。
医院食堂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只有兮兮寥寥几人，剩余的菜也不多，刚才问路的时候，护士告诉他只能吃点清淡的，他打了清粥加点咸菜。
回去路上，顾时把手里清淡无味的食物举起来看了看，忽然有点想笑，他已经想像到卓越等会儿会暴跳的样子了。
今晚的医院大概是因为大雪封路，倒有些安静，顾时进电梯，里面站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他转身，按下楼层。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顾时回头，刚才扶着电梯里扶手的女人倒在地上丝毫不做反应。
电梯门开，顾时一脚踏出门去，他不想管闲事，只是才走两步，他又折回去了。
“阿姨？阿姨？”顾时轻轻推了推她，地上的女人没有反应，他抱起人往外走：“护士，护士！”
护士前台，一群人立马冲出来：“推床！”
另一人抓着女人手腕上蓝色识别手腕带：“这不是胸外科的……？”
“别管谁了，叫医生！”
顾时把人交给她们就回病房了，卓越一见人问：“你怎么才回来。”
他伸手扒拉顾时手里食物然后瞬间不高兴了：“你……就买这些给病人吃？你是要饿死病人吗？”
顾时扬起嘴角：“你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总得给胃缓一缓。”
卓越勉强接受这个理由，顾时拿餐巾纸把边上溢出来的地方稍稍擦了一下，一共两份粥两份咸菜，卓越看顾时陪自己吃，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病床前面放着一张折叠的椅子，展开就是一张陪床，上面有一把小锁锁着它，八点多时候，护工拿着钥匙来解开。
她解完看着顾时：“你就是刚才那个救人的人吧！”
顾时微微点头，卓越这会儿睡饱又吃饱精神十足：“什么救人？”
顾时：“没什么。”
卓越就知道顾时个闷葫芦什么都不会说，他立马转头讨好问护工：“阿姨，什么救人啊，您跟我说说呗！”
护工笑着：“你朋友做好事还不好意思，他呀，电梯里救了一个夫人，我听说还是什么集团的夫人呢，可有钱了……”
卓越想听顾时怎么救人的，可是护工明显重点在顾时救了有钱人，两人尴尬一视，等护工眉飞色舞说完走后，房间还安静了好久。
卓越躺病床上，这会儿实在难以入睡：“顾时，你真的救人了？”
“嗯。”
“你没直接走？”
顾时轻声一笑，原来卓越也知道，照他的性格会直接走人，但他今天回去了，他想，要是当时换卓越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因为他善良，他说过，人命，关天！
顾时在陪护床也睡下，病房很小，陪护床只能挨着病床尾的走廊靠墙。
“你不是说，人命关天吗？”
“对！”卓越高兴，顾时居然记得自己说的话。
房间安静了，卓越翻身又翻身，他突然坐起来，顾时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正望着天花板。
“你救了有钱人家夫人，她回头不会把自己有钱的女儿介绍给你吧！”
顾时侧头，两人对视，他微微一笑又望回天花板：“不会。”
卓越悻悻躺回床上，又翻身看床尾顾时：“怎么不会，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最近不看动漫了？”
“第三季完结了没得看了！”卓越想想还是整理整理枕头，捧着换一个方向睡床尾：“要是真介绍给你呢？”
“我不喜欢。”
病床床尾有凸出的吃饭板收在里面，卓越脑袋搁着板子上面，有种等着受刑的样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时又看他一眼然后翻身朝里对着墙不理他了。
“哎，你这人，你跟我说说嘛，我不告诉别人。”他见顾时一动不动，只好自己又躺回去：“方女士让我找对象来着，我没想好喜欢什么样的？你说，我想好喜欢什么样的就能找什么样的吗？”
顾时垂眼盯着墙沉默着，卓越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他知道，喜欢善良，像卓越一样善良。
第二天，护士推车进门，卓越蜷缩在被子将人裹得密不透风，被子里传来闷声：“我好了，可以出院了！”
床旁边垃圾桶里，皱巴巴的餐巾纸几乎扔满了。
今天凌晨开始，卓越打喷嚏，流鼻涕，带着微微低烧，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说病毒性感冒有些反复属于正常，再挂两天水。
昨天浑身疼痛无力，除了屁股上那针有些羞耻之外倒也没什么感觉，今天就不一样了，虽然低烧，但精神倍好！
护士皱眉，要不是那张帅气的脸蛋，她早就动手了！
“卓越，别闹，出来。”
“我不！”
“那我给方姨打电话？”
“你这人……”卓越从被子里露出脑袋：“你怎么还打小报告呢！”
顾时把被子整理整理好，眼神示意他好好躺下：“你不是说想去游乐场，病好了就去。”
“真的？”
“嗯。”卓越嗅嗅鼻子，这会儿鼻涕又快掉出来了，他立马抽上两张纸捂住，另一只手誓死如归伸向护士：“来吧！”
他知道再挣扎也得扎，顾时都说陪他去游乐园了，见好就收！
“顾时，你借个手我抓抓呗！”
护士‘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么可爱的alpha倒是很少见。
外面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空气里凛冽，连呼吸都有些刺痛。
顾时从食堂拎饭盒回病房。
“你怎么在这？”
顾时回头，顾乃峰笔挺的西装外套着一件黑色长呢，一看便是别人嘴里的成功人士。
顾时看他一眼，没想搭话转身要走。
前面的女人走来向着顾乃峰走来：“老公。”
她缓缓与顾时擦肩而过，顾乃峰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冽：“天冷，你怎么出来了？”
顾时屏着呼吸回头看刚才那女人，居然是自己昨天救的那人。
“病房里太闷，我出来走走。”女人面色憔悴，她与来回走的护士都熟悉点点头，看那样子像常年住院的人。
顾时抬头往前走，一个少年疾步而来：“妈，你怎么出来了，爸，你来了。”
猛然间，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在顾时胸口，他微微握紧拳头，想现在回头去告诉那两人，自己是谁。
他要毁了眼前这幸福的画面，凭什么只有自己…………
他身子刚一动，手里食物袋子跟着一晃，撞在他腿上。
昨晚，卓越一边可怜兮兮勺着白粥，一边念叨：“顾时，你下次快点回来，这没有肉就算了，粥还有些冷。”
“我给你去热热？”
“不要。”
卓越根本不是介意粥冷，而是没吃到肉又生病，故意念叨。
顾时冷冷‘呵’口气，想到卓越还饿着，于是加快脚步回房间………
病房里，卓越正盯着点滴：“一千零二，一千零三，一千零四……今天买肉了吗？”
“鸡腿，梅菜扣肉，还拿了两个鸡蛋。”
“还是粥啊？”
“好消化，暖和。”
“好吧，看在有肉和鸡腿的份上！”卓越打开盒饭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嗯～～”
卓越一高兴便摇头晃脑：“顾时，护士说，我今天晚上不发热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时看穿他那点小心思：“明天出院也要挂完水之后。”
“顾时，你……”卓越刚想说他好烦人，却侧头看他：“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开心啊？”
顾时不知道，卓越为什么总能很敏锐捕捉到自己情绪，他已经藏得很好了。
“没有。”
“真的？”
卓越疑惑，但又觉得这两天顾时除了跟他在一起，也没遇见别的事，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顾时：“快吃，冷了。”
“哦。”
晚饭过后，卓越已经在病房里待不住，穿着病号服四处溜达。
前台坐的omega护士正好是给卓越打针的那个，他立马手动捂脸经过……
“退烧了？精神不错啊！”护士笑着故意找一下存在感。
卓越放下手慢悠悠靠近护士台，跟人打商量：“你看我精神这么好，明天能不能直接出院？”
护士笑回：“这得跟医生说，我们说了不算！”
卓越想到给自己看病的医生，他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跟他商量应该会反过来被念叨很久…………
算了算了……
顾乃峰将顾时约到医院隐蔽的楼梯间里，他戒备着问他：“你怎么在这？”
顾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跟你没关系。”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南城主区！”
南城很大，从南到北分十三区，南城重点高中离南城主区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以前顾时在南城上高中，顾乃峰即使知道两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偶遇。
“上大学。”
“顾时！”顾乃峰一把揪住顾时衣领，愤怒：“你是不是故意一步步来南城！就是为了像今天这样的偶遇！”
他压低了声音：“你像你那母亲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浑身充满心机，怎么，发现我是顾氏集团总裁所以想来捞好处了是吗，摆正你该有的位置。”
顾时一愣，来南城重点高中确实是他故意的，他想来恶心一下顾乃峰，可南城大学只因为卓越的分数能够上………
他今年二十岁，从小到大见顾乃峰的次数一只手就点得过来，他们不了解彼此，顾时原以为在顾乃峰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没想到，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还是为他的财富步步机关算尽的人。
不过在顾乃峰嘴里好像也变相验证了另一个他不了解的人。
他的母亲。
一个因为没有得到想要财富直接选择抛弃孩子的人。
顾时从懂事开始，便听见那些人都这么说………
从一开始的不相信，最后因为时间和成长，他现在深信不疑，没有人知道，他多少次宁愿自己是孤儿。
“我该待在什么样的位置？”顾时目光凛冽，声音冰冷，气场丝毫不输面前的人：“你给我的好处？从小被人指着骂私生子算不算。”
“你混账！”
顾乃峰手起落下，手却被顾时拽在手里：“这话不对？还是你觉得你拿钱把我养这么大也算好处？我应该感谢你？”
顾乃峰整个人震住了，他忽然发现顾时和家里那个儿子一点都不一样。
“你想让我离你的生活远一些，我又何尝不想跟你断清关系。”顾时甩开他的手，顾乃峰顺着力道稍稍往后退出一步。
顾时眼眶赤红，他忍着怒气：“你也好，那个女人也好，我顾时这辈子都不会认。”
说完，他推门离开……
护士台，卓越还在跟omega们打哈哈，对着护士台正门的病房里突然传来清脆的杯子破裂声。
护士们立马警觉冲进房间，进门，一个alpha用碎玻璃片抵在病床上omega的喉咙处。
护士吼道：“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放下玻璃片！”
男alpha三十来岁样子，满脸胡渣，他激动将面色苍白的omega从床上拖拽至地上。
他神情恍惚朝众人说：“她要离婚，她要跟我离婚，一个被标记的omega居然还想要跟我离婚，她藏我钱。”
“我没有！”omega也同样激动：“你把家都赌没了，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离婚！”
病房门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卓越跟着凑在门口，耳边有人小声议论，“就是这家，那alpha赌博输得一塌糊涂也不知悔改，幸好没有孩子，不然更遭罪。”
同病房里另一家被吓得早就退在门口，小声：“这omega没有娘家人，这婚哪这么好离。”
卓越又往里瞧了瞧，以前好不好离他不知道，这以后估计就好离了，这玻璃片已经涉及故意伤人。
“你们给我滚出去。”alpha 用玻璃片朝众人挥了挥，身上信息素肆意散向众人，房间门口的omega纷纷退出，进去的护士也被信息素影响。
她们却不退，因为责任在身，可是alpha信息素严重会引诱发情，几个omega护士抬手捂住鼻子，“你……”
一股清香的雪魄从门外强势而来，挡住恶意的信息素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