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朱允炆：这把稳了
朱允熥的霸道，让朱元璋都震惊。
他看着地上破碎的痒痒挠，又看了看朱允熥手上的玉玺。
玉玺并不脆弱，而且是一整块，痒痒挠是一根长条，一碰自然就碎了。
这似乎也预示着，朱允熥的霸道，和老朱面对朱允熥时的脆弱。
朱允熥似乎总是可以精准的打击到老朱的脆弱之处。
那些话，就好像一根根刺，扎在老朱心上。
他还不服，就说：
“混账东西，你若是当了太孙，岂不是不给你叔叔们留活路？还要干出亲情相残之事？”
朱允熥哈哈大笑，随即忽然眼神凌厉：
“你以为你让那懦弱无能的朱允炆当了太孙，将来上位称帝，他就不杀那些亲族？
朱允炆的能力，你应该也看的到了。就他，上位后会对那些手握兵权，戍卫边塞的藩王们放心？”
朱允熥一步步上前，盯着朱元璋说：
“扪心自问，你一个马上天子，开国皇帝，集文治武功于一身的大明第一人，你不曾怕过那些功臣？
你为何要杀李善长？你为何要收拾胡惟庸？你不怕徐达活得久？你不怕汤河回朝堂手握兵权？”
朱元璋被朱允熥质问得不住后退，随即反驳：
“他们是外人，不足信也，防之应当！”
朱允熥嘲讽一笑，看着朱元璋说：
“若爷爷还有几个在世的兄弟叔叔，能力很强，手握兵马，一方为藩……你……可安心！”
朱元璋愣住，他的面色稍微变了变。
紧接着就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干涩，无话可说。
“你一个能力强的开国皇帝，尚且如此猜忌功臣武勋，尚且疑神疑鬼恐有犯上作乱者……
你猜，哪个皇帝可以容忍那些个强大的藩王？他们不仅强大，还猖狂作乱，为祸一方，不似人而如畜牲……”
朱允熥忽然停下，深呼吸一口气说：
“故而，我如今收拾他们，是保他们。若等以后，怕是没那么好说了……”
朱元璋抬头：“你是想收拾他们，还是要削藩？”
“都要做，现在收拾他们，是要他们低调点，收敛点，别干那么多混账事儿。以后削藩，就大概率不会伤到他们，只是削权了！”
朱允熥说完后，就又看着老朱，说：
“你大可想想看，我这做法是对是错。你要是觉得我的法子不对，也无所谓。
将来我造反，若是那群叔叔还是如此不知收敛，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老朱脸色不好看：“混球，你威胁咱！”
“你也是当皇帝是，是不是威胁，你心里没数？怎么你个已经当了皇帝的，对我一个打算当皇帝的，以后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朱允熥说完，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就离开了武英殿。
老朱让他去问叔叔们弄钱，自己既然都要去和他们接触了，顺便收拾一下怎么了？
朝堂上的武勋们是支持朱允熥的，文官们也在朱允熥手上吃了大亏。
那群跳的欢的王爷们，一个个心思多着呢，干嘛不借机会，收拾下他们？
何况，朱允熥给朱元璋的理由完全没错啊。
这些个叔叔们，没一个善茬，全都是上蹿下跳，野心勃勃之徒。
这就不说了，关键他们在自己封地，那真是胡作非为，一度把老朱家名声都拉臭了。
作为将来的天下之主，手持玉玺，顺应天命的朱允熥，没理由不为百姓做主，没理由不为自己的子民主持公道，收拾下这群活该。
这也是念及一些亲情，现在收拾他们，他们若是收敛了，以后也就不必杀他们了！
朱允熥是如此想的。
而朱元璋虽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自己作为皇帝，就容不下功臣勋贵，若有掌权握兵的兄弟叔叔，更是难容。
却要自己的子孙后代相亲相爱……
这确实是他双标了。
就好比有些父母，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关系很不好，不愿意好好处。
但是却要求自己儿孙的感情一定要处好。
这是不现实的。
想到这里，朱元璋也不得不承认，朱允熥说的话虽然很难听。
但，的确是事实！
他叹了口气，说：
“来人，让皇次孙来！”
说着，就蹲下身子，把破碎的痒痒挠，一块块捡起来。
这痒痒挠，他有两个。
当年马皇后给他摔了一个，这个就当个宝，用了十年了。
结果朱允熥又给他砸了，他愣是没法说啥。
那一幕何其熟悉，让他不自觉想起了马皇后。
马皇后当初弥留之际，没有提朱允炆，没有提其他任何一个庶出的孙子。
他只是提了朱允熥，对老朱说：
“允熥也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从小缺少关心和教导……你多在意点儿……”
老朱心虚了，他有多关心教导朱允熥吗？反而越发忽略了……
自己的亲孙子，自己尚且能忽略，自己的儿子，照样有喜欢和不喜欢的。
何况是兄弟之间，叔侄之间？
其实这一刻，朱元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朱允熥现在收拾叔叔们，和以后当了皇帝，忍无可忍之下杀了叔叔们，哪个好？
都是人之常情，但，先收拾，先控制，总好过将来一发不可收拾时，不得不杀，要好得多！
朱元璋就看着一堆痒痒挠的碎渣，又想起之前对朱允熥有点凶，就意识到，这事儿，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这时，朱允炆来了，一如既往规规矩矩的行礼，随即说：
“皇爷爷，找孙儿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看了眼朱允炆，说：
“允炆啊，咱问你个问题！”
朱允炆立马规规矩矩，说：“皇爷爷请问，孙儿知无不言……”
朱元璋就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不是一家人，就是君臣，还是朱允熥那种方式他喜欢。
于是朱元璋就说：
“咱问你，若是当初咱成功册封你为太孙，将来有一天，咱走了，你当了皇帝。而那些叔叔们割据一方，手握兵权，胡作非为，猖狂跋扈，当如何？”
朱允炆心中惊喜，朱元璋问这种问题，是要继续立他为太孙？
这让他高兴坏了，急忙说：
“回爷爷，叔叔们虽然手握兵权，封地为王，但是他们毕竟是朱家人，有爷爷定的祖训，他们必然会受制于祖训。
若是还很过分，孙儿就下旨训斥他们，或者召回京，当年训导，以祖宗规矩，国家法度，震慑他们。”
若是以前，朱元璋听到这种回答，就会觉得朱允炆念及亲情，对叔叔们这样耐心，是好事。
可朱允熥用玉玺砸碎他的痒痒挠，也砸碎了他对后世子孙们美好的幻想。
他深深的看了眼朱允炆，心想朱允炆说的这么好听，可他，真的会如此做？
朱元璋又问：
“那若是他们掌握的兵马，威胁到了朝廷，心思不纯，有了野心，威胁到了你的皇位，你又当如何？”
朱允炆依旧一脸淡定，甚至仿佛为了让老朱安心，还微微一笑，显得他宽厚仁善一般，这才说：
“若是如此，我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叔叔们收敛野心，切莫违背祖宗规矩。
若不行，再派官员劝诫。还不行，就收兵权，召回京让儒士教导。还不行，则禁足京城，富贵一生，不再就藩！”
朱允炆心里为自己疯狂点赞，在他看来，老朱这是还打算立他为储，故而前来问话试探。
众所周知，老朱重亲情，甚至把天下各地，分封各个儿子们。
所以，他在乎儿孙，希望儿孙在各地就藩，整个大明，由朱家子孙守卫。
所以，这些问题里，朱允炆的答案，体现的就两点。
一，除非藩王很过分，否则不削藩，削藩也是削很过分这个。
二，这个藩王就算再过分，也不杀，还得保证他一家子在京城富贵一生，顶多就是不就藩了！
朱允炆说完后，就自信的一笑，脸色温文尔雅，怎么看都宽厚仁善，类先太子！
可朱元璋的心，却凉了！
虚伪，太虚伪了！
和朱允熥相比，朱允炆简直虚伪至极。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历史上的朱允炆，在朱元璋活着时，一口一个不削藩。
朱元璋一死，一刀一个亲叔叔！
现在的老朱，才经历了朱允熥的现实教育，朱允炆就给他来一通理想主义？
可不好糊弄了！
所以朱元璋心里，就已经笃定了答案。
若是朱允炆当了皇帝，他会在老朱活着时，纵容藩王。
等老朱死了，就大杀四方。
关键，就朱允炆这点能耐……
朱元璋都对他有些失望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的朱允炆有多顺眼，现在的朱允炆就有多垃圾。
以前的朱允熥有多废物，现在的朱允熥就有多厉害！
两者一对比，不得不说，朱允熥目光更狠辣，意图更好，方法更对，想法更正确。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老朱不知道？
这些人要不是自己儿子，谁能容忍？
自己当爹的，会惯着。
可未来的皇帝，可不会惯着。
朱允炆说他会惯着，朱元璋不信！
朱允熥说他绝不会惯着，老朱真信啊！
“好了，咱知道了，你回去吧！”
朱允炆很自信，自己的答案，老朱肯定满意。
倒是来的时候，听带路太监说，朱允熥之前在武英殿，和朱元璋吵的动静很大。
他不难猜出，同样的问题，朱元璋问了他和朱允熥。
朱允熥和朱元璋吵起来，说明朱元璋对朱允熥的答案很不满意。
自己回答的，老朱就很淡定了。
朱允炆：这把稳了！
“皇爷爷，您的痒痒挠怎么碎了？”
朱元璋：“哦，没事，它该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