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夜半探视
子车立德踏出燕归楼时，已然华灯初上。
他轻叹一声，转身便朝自己的马车行去，突的，他目光一凌，头一转，“谁？”
“子车兄，当真要这个时辰去找颜兄吗？”
楼靖的身影自阴暗处走了出来，眼里滑过一丝子车立德并未看清的流光，令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不然呢？”子车立德觉得此事非常的重要，能第一时间告知，便可让其在第一时间想到办法。
他不觉得这跟时辰的早晚有何关系？
“这万一，人家夫妻正忙呢？”楼靖轻浅一笑，嘴角微勾，边说边走到了子车立德的身旁，“你说，是吗？”
一番话说的极为暧昧，却也让子车立德觉得尴尬不已。
的确，这万一颜子茅正与其娘子已然安歇，他还这样冲了这去，确实不妥。
“多谢楼兄提醒。”子车立德想，既然不去了，回去陪太子已然断断不可能，不如直接回家了。
“楼兄接下来去哪里，若是不弃，在下可送你一程。”
一番话，正中了楼靖了下怀。
“如此。”楼靖双手一个抱拳，而后也没等子车立德继续招呼，自己便一个轻闪，坐上了马车，“子车兄，怎么还未上来？”
居然直接反客为主，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
子车立德有些无奈，却也似乎是习惯了一样，只是也接着上了车，吩咐了自己的小厮，驾车离去。
“福子，走了。”
“啊，请到城东沽儿胡同。”只是，子车立德的话音刚落，楼靖便非常自来熟的开了口，一副理所当然。
“公子？”福子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人，心里不免便对他没有了好感。
“就按楼公子所言。”子车立德只是轻摇了下头，看向楼靖，“可满意了？”
“是公子。”福子用力了应着，然后，用力一抽马鞭，以作发泄。
抽不死丫的！
“自是满意。”楼靖笑了，右手托着下巴，看着车外，“子车兄的待客之道，当真是无可挑剔。”
只是，也不要太过相信了人。
“你我共奉一主，理应如此。”子车立德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而且，在他看来，他与楼靖应当是自己人。
而且，就像是太子笃定的一样，他与他也算是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正因为如此，他纵是对他有诸多不满，仍是会站在他的身侧，当个谋士，好在，家里并没有强烈要求他从政，为朝廷做事，不然，他必不能忍受至今吧。
就算是为了家族，他也有可能，直接逃离，就算是他的大哥一样。
“子车兄这般天真，当真好吗？”楼靖凤眼微挑，看向了他，话里带着话，倒让子车立德不明白了。
“楼兄，何意？”
“不，只是随口说说。”楼靖却只是轻笑出声，转过头，不再看子车立德，“子车兄，大可忘记之前的谈话。”
说着，他的眸底滑过一丝暗色，若是你们知道他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个样子，是会改变支持他，还是继续支持着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太子？
他，好奇。
而且是，非常的好奇。
“你……”是何意！子车立德还是没有问出声，一来他与楼靖虽是同为太子一派，实际上却并不相熟，二来，他也没有这个立场去问。
于是，二人一车，再无任何的交谈，气氛虽不至于太过压抑，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福子将车拉到了楼靖所言的地方，在马车停下的一阵颠簸里，这样的沉默被彻底打破。
“子车兄，在下到了地儿了，可要进来坐坐？”楼靖在下车之前，突然开了口。
只是，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在这个点儿请人去做客，似乎也并不正常。
所以，结果便是子车立德拒绝了。
“不了，在下突然有些乏了，想回府休息。改天有空，我定来叨扰。”
说的极为客气，却也十分的疏离。
“也罢。”楼靖也不勉强，起身便下了车，只是在彻底下车前，道，“回府时，请尽量小心吧。”
说着，人便下了车，疾步走向了他府宅的大门，根本没有给子车立德任何询问的机会。
“这是何意？”他疑惑。
“公子，他定不是好人，居然敢威胁于您。”倒是福子在那里义愤填膺。
“休要胡说。”特别是在人有家门口。子车立德看了眼已然紧闭的大门，想了想，还是起了身。
“公子，您要去……”
“是，你先回，今晚，我大概不会回府了。”子车立德扔下这句话，便直接下了马车，敲响了楼靖家的大门。
门，在下一秒被打了开来，一小童站在门边，恭敬非常。
“公子请，我家主子正在书房等您。”
看来，你倒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那有劳你带个路。”子车立德的眸子微暗，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
“这是自然，公子请。”小童腰微弯，引着子车立德朝着书房而去。
而被留在大门外的福子，则是轻摇了头，无奈之下，驾着车，朝子车家的大宅而去。
不过，被带进书房的子车立德，却并没有见到楼靖，而他也被知，因为宅子里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便委屈他今晚住在这书房之中。
子车立德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有些动气。
“这算什么？”他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需要与他商议，却不想，只是引他进门，住书房一晚？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子车立德坐在临时辅就的床榻之上，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明儿一早，再问也一样。”他身子往后一倒，盖了被子，闭上了双眼。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夜，他睡得倒是挺安稳。
京都，皇宫，帝王寝宫
高允熙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因为是晚上，所以吊在屋顶的那些个琉璃盏都被点燃，衬得这屋子昏暗而压抑，再加之宫殿中央的那个巨大青铜制的莲花型的香炉中，所翩然而出的轻烟，更让整座宫殿笼罩在这一切昏沉里。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总让他的心情，变得不算太美丽。
“皇儿，你来了。”高允熙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皇帝居然还没有睡。
“父皇怎还未睡？”
“等你。”虽然皇帝并不知道皇后所提之颜家四小姐与自己的这个儿子有没有关系，但，直觉皇后的动作会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产生影响。
而，如果他是他，今天这个晚上，便必会来。
当然，他非常的幸运，猜对了。
“如此，父皇应该知道儿臣此来，为了何事吧？”高允熙直接来到皇帝的跟前，坐在床头的矮凳之上。
“确实可以猜到。”皇帝点了点头，“不过，你大约是来晚了，那召书已然在皇后手中。”
他所指的，自然是赐婚的圣旨，想必，明天皇后便会派了太监前去宣旨，到时，便是满城皆知了。
“您所定下的婚期是在？”高允熙似乎并不着急，直接问了婚期。
“明年三月，是个好日子。”皇帝的嘴角轻轻一勾，“她皇后那点心思，以为朕猜不到？”
“不过是为了颜子茹母亲娘家的那些兵权罢了，以为朕真会如了她的意？”
因为在他眼里的太子，便只有眼前的这个高允熙，所以，在那道圣旨之上，他只言明，颜家四小姐将嫁于太子，为太子妃，却并没有说明是哪一个儿子。
他非常想看，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明年三月？”高允熙暗暗算了下，如此，还有近半年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他做些什么，来让自己顶替了高允慎，成为太子。
“那还有时间。”
“这是自然，放心，一切的好东西，都只能是你的。”皇帝说着，竟是半眯起眼睛，那本是浑浊不堪的眸底滑过一丝精芒，“旁人的，便是想，也是亵渎，也该死！”
“父皇……”高允熙看着这般对自己的皇帝，心里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想，若是母后还在，应该也会为自己高兴，为父皇的举动而感到欣慰吧。
之后，皇帝又跟他说了不少关于帝王之道，关于如此处理政事，他听着，却觉得若是自己当真有朝一日，坐上帝位，他也不会像自己的父皇这般累，像他一样，要了这么多的女人。
他的后宫，只需要一个女人，那便是颜子茹。
因为这一场谈话，竟挑起了他想见她之心，所以在结束了与皇帝的对话之后，他竟是没有直接回万佛寺，而是连夜直奔了端亲王府，不，更为正确的地点便是颜子茹所在的闺房。
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不适合的，若是被发现，足以破坏了颜子茹的闺誉的。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就是想见她，一分一秒一刻都等不及。
然，可以预见的事，是当他真的翻过那一道道高墙来到了颜子茹的闺房之后，所见到的，自然只有颜子茹熟睡的侧颜了。
只见她那头如上等的高级锦缎的墨发在她的身上散开，长而翘的睫毛微颤，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她胸前的衣襟因为侧躺而微微敞开，其漂亮而细巧的锁骨若隐若现，那细嫩光洁的肌肤更是在白色的里衣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的惑人。
“你睡的倒是香。”高允熙想自己为了她，只觉得神魂俱颤，她可倒好，竟是这般没心没肺的睡着。
不行，既然如此，他也得为自己谋些福利才好。
于是，下一秒。
他便一个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将她小心得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之中，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之后，这才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