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颜凉的嗓音向来偏冷，发出这样清甜的凋音实在有些难为她，可是当她瞄见卫西禹红透的耳根，颜凉又觉得这句说得很值得。
卫西禹强装镇定地打开了调整操作的设置页面，对颜凉的调侃恍若未闻。
几个选项而已，用不了半分钟就弄完了，卫西禹同正含笑望着自己的颜凉说：“我邀你。”
颜凉答得飞快：“好的哥哥。”
“……”卫西禹根本顶不住，咬咬牙，看向颜凉，“小颜总……”
“诶，说好叫我颜凉的。”颜凉打断道，“要是你觉得叫全名别扭，叫我阿凉也行。”
被她这么一打岔，卫西禹也就没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嗯”了声以示作答，叹了口气转回身去。
一整个上午很快过去，颜凉每个位置都打了一局，卫西禹一边退出游戏关掉电脑，一边评价道：“还可以，基础意识是有的。”
颜凉好歹听着解说看了那么多局比赛，也被颜卓带着玩过火种，所以听到这个评价并不意外：“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认全英雄，熟悉技能。”卫西禹如实说，“只不过时间有点紧，要大幅度提升很难。”
“没关系，我不用carry，”颜凉坦白地答，“只要不坑到全网嘲就可以。”
她笑笑：“而且因为要借活动当天的热度开通微博，这个环节不会提前宣发，要是到时候我真的水平不行，直接和主办方打招呼取消我的表演赛名额就行了。”
她这些话商业性十足，显然是个计算着利益最大化的商人，而不是真正喜欢火种的玩家。
因此虽然卫西禹没表现出排斥，颜凉还是托着腮补充道：“但其实看你们打比赛真的热血沸腾，我也很想体会一下的。”
颜凉笑弯了眼：“所以就拜托哥哥教我了。”
“……”
卫西禹简直拿她没办法。
已经临近一点，颜凉早上喝的那一碗粥早早就消化了。
她饿得不行，关了电脑半刻也没耽误，同卫西禹出了门。
颜凉原本以为肯定是要开她的车去吃饭的，但是出了门，她刚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卫西禹拽住了胳膊：“坐我的车吧。”
颜凉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停的车。
卫西禹已经迈开步子，颜凉连忙跟上：“我还以为是战队的车。”
卫西禹淡淡地说：“战队有活动一般都是提前包大巴。”
颜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卫西禹。
她想起网页上显示的资料，说卫西禹是本地人，再结合她那次撞见他给家里人打电话，有个疑问就越来越大——
他到底为什么假期不回家？
颜凉想直白地问，可毕竟涉及个人隐私，好像不太合适，便作罢了。
卫西禹走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示意颜凉上车。
他的左手搭在车框下方，显然是怕颜凉磕到头为她垫着，颜凉当然明白：“卫队可真体贴。”
路上颜凉提起要卫西禹带她去健身房的事来。
“我打算等春节之后去，”颜凉说着自己的计划，“卫队到时候帮我带个路？”
“好。”卫西禹一口答应。
考虑到他的职业和人气，颜凉订的是上次带着颜卓和裴渡诚见面的那家有包间的火锅店。
服务好环境好味道也好，冬天吃火锅也舒服，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早上卫西禹来得突然，她没化妆。
好在这种场合也不太需要化妆——轻松随意一点，不那么生分有距离。
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颜值有自信。
他们到达火锅店时已经一点多了，店门口等位的座椅依旧人满为患。
颜凉径直走到台前，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黎华包厢，姓颜，尾号4503。”
点锅底的时候颜凉提议要番茄锅和菌汤锅，卫西禹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点个辣锅吧。”
颜凉问：“你不是不爱吃辣？”
卫西禹反问：“你不是爱吃辣？”
颜凉蓦地想起那次和nr队员们的聚会上卫西禹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真的很细心，能注意到颜凉爱吃酸菜鱼，也爱吃辣。
而且……
他们这样理所应当地以对方为先，真的很暧昧。
颜凉对此颇感满意，她莞尔，随便找了个借口：“昨天喝了酒，不太想吃辣锅。”
这个理由说服了卫西禹，他略一沉吟：“那就番茄和菌汤吧。”
汤底开锅很快，侍应生上前询问是否需要他帮忙涮肉。
颜凉礼貌地拒绝：“不用，谢谢。”
说罢，她下了半盘肉和几片笋，眼见着侍应生关好门离开，才挑起话头：“卫队是本地人吧？”
“嗯。”
“那假期不回去看看吗？”
她的话题开始得十分自然，一派“我不是打听你的私事我就是闲聊”的样子，卫西禹也就没有疑心，坦然道：“家里不同意我打电竞。”
颜凉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语调一下子降下来：“……抱歉。”
“不碍事。”卫西禹毫不在意，“其实……”
“嗯？”
“……现在关系已经缓和多了，只是我不想回去。”
颜凉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她低头回复着，完全没注意卫西禹的表情。
以他和颜凉现在的关系，似乎不必说明这些私事。
可他那句“其实”确确实实没忍住，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对颜凉越发不设防了。
就比如最初她在自己心里明明只是个精于心计的企业家的形象。
现在他却只觉得哪怕她算计着电竞的商业性，也一定是有原因可解释的。
况且她大约也对电竞怀有着热情的吧。
隔着火锅翻滚出的氤氲雾气，卫西禹有点瞧不清颜凉的眉眼。
他稍微歪了歪头，调整了下角度，视线紧锁着颜凉，一不小心看入了神。
他是何时开始对颜凉改观、上心的呢？
大概是在半决赛那天？
或许更早？从颜凉几次三番为了颜卓跑来战队的时候？
反正就是在这不知不觉间，颜凉的温暖早已显现出来，让他觉得不再同初见那般冰冷了。
卫西禹的双眸始终落在颜凉身上。
素颜的颜凉比起平时少了些精致和气场，但这丝毫没有消减她的颜值与美感，只显得她邻家、亲近了许多。
此时此刻，门外尽数被隔开的喧闹愈加宁寂，卫西禹心底一阵安然。
颜凉回复完消息抬起头，正对上卫西禹的目光。
她丝毫没尴尬，落落大方地含笑问：“怎么了？”
“抱歉。”卫西禹垂眸道歉，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解释。
颜凉心里大概有数，于是宽容地没有追问，而是说起别的：“新年了，公司要做年度总结，最近我可能比较忙。”
这话像极了女友向男友汇报行程，卫西禹见颜凉如常的神情，只怪自己多想了，没有插话。
却不知颜凉正是有意的。
她缓了几秒，复而开口：“要是加班，最晚也不会超过八点，到家的话估计要半小时。”
颜凉这才抛出正题：“所以，在这个时间之后打游戏可以吗？”
颜凉确实忙，可晚上卫西禹通常要直播，因此她也拿不准卫西禹会不会答应。
短暂的沉默后，卫西禹回道：“可以。”
颜凉颇为意外，但她什么也没问，而是用漏勺捞起煮好的肉片，让卫西禹先夹。
“我来吧。”卫西禹夹了一片肉，伸手接过漏勺，给她也捞了不少东西上来。
安静的小包间里一时间只有咕嘟咕嘟的声响，卫西禹用漏勺给颜凉涮好两片毛肚，送到她碗边，忽然问：“颜卓怎么样？”
“他啊，”颜凉将毛肚夹走，“我赶他去三亚玩了，让他散散心。”
“挺好的。”卫西禹说，“你们感情真好。”
作为姐姐，颜凉一向是称职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卫西禹还是清楚这一点的。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颜凉拨弄着碗里的菜，“当然希望他永远开心。”
“这话颜卓也说过。”
“什么？”
“他就你这么一个姐姐，希望你永远开心。”
颜凉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时候说的啊？”
“去年，我们陪他过生日，小炮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说是和你有关的。后来阿原追问，他就这么说的。”
颜凉心下一软，有些感动。
“傻子……”颜凉勾唇笑了笑，“哪有愿望不留给自己的。”
卫西禹没有接话。
他一直注视着颜凉。
每当提到颜卓的时候，她总是会露出柔软又细腻的神色，动人得不像话。
卫西禹平白想起他碰巧听见颜凉开导颜卓的那晚。
那一句“未来是要被期待的”，何尝不是给了困境中的他一针强心剂。
“颜凉。”卫西禹蓦然出声。
“嗯？”
不知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的冲动没能被他压制住，可是叫完颜凉的名字，卫西禹又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他舔了舔嘴唇：“我……”
卫西禹“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个所以然，颜凉欣赏了一会儿他有趣的局促表现，开口道：“卫队。”
卫西禹如蒙大赦地抬了眼。
颜凉才没那么好心：“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卫西禹，发现他果然不负期待地别开了眼。
这人真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