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颜卓知道自己离得远，要是颜凉真摔了或者怎么样的，他打回电话去也帮不上忙，只能赶紧联系了卫西禹。
“我姐她好像喝醉了，”颜卓简洁明了地说明情况，“我现在不在s市，队长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颜卓的语调很是急切，卫西禹没有拒绝，连忙披上外套就出了门，直奔颜凉家去。
门铃被按响，颜凉正从厨房倒完水出来，她一手端着水杯，关掉厨房的灯往门口走，透过门眼确认了来者是卫西禹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开了门。
“卫队？”因为喝了酒，颜凉嗓音发软，“你怎么过来了？”
卫西禹如实答：“颜卓不放心你，给我打了电话。”
颜凉挑了一下眉梢，装作刚刚知情的样子：“辛苦你跑一趟，其实我没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双手捧着玻璃杯，慵懒地靠着身后的鞋柜，臂弯搭在柜面上，半侧着身看向卫西禹，眼尾染着红，目光都是发沉的。
她站姿随意，卫西禹见过的颜凉向来不在人前如此，看上去确实是有点醉了。
卫西禹略一思忖：“方便让我进去吗？”
说完这话他觉得有些唐突，便又补充道：“我给你煮碗醒酒汤。”
“刚好我找不到醒酒药了。”颜凉唇边带着丝丝笑容，“那就麻烦卫队了。”
煮醒酒汤不难，难的是颜凉家里没有材料。
卫西禹翻找了一下冰箱，最终回身问颜凉：“有蜂蜜吗？”
颜凉抬手一指：“有，在那个柜子里。”
卫西禹给她冲了杯蜂蜜水。
颜凉接过来，有意无意地碰了下卫西禹的指节，然后笑意盈盈地略一歪头：“谢谢卫队。”
说罢，她喝了几口蜂蜜水。
颜凉仰头喝水时卫西禹就站在旁边，他瞧见颜凉白皙优雅的颈项和尚未换下的露肩高腰上衣不能遮挡的漂亮锁骨，匆匆别开了眼。
由于颜凉刚刚喝了点水，此刻面对满满一杯的蜂蜜水就有些喝不下了，她双臂抱在胸前，单手拿着玻璃杯，向卫西禹致谢：“谢谢卫队的蜂蜜水，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卫西禹沉声应道，“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可能还真有。”颜凉想了想，“我刚刚把腿磕了。”
她身上还穿着出席酒局的长裤，上药不方便，颜凉便说：“我去换件衣服。”
“好。”卫西禹环视一圈，问，“药箱在哪？”
药箱在客厅电视下面的柜子里，颜凉换好裤子出来时正看到卫西禹坐在沙发上挨个翻看里面的药。
他听见颜凉下楼的声音，抬头往她这边看——
颜凉没换上衣，裤子换成了一条夏天穿的黑色热裤，与她肤如凝脂的白皙长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卫西禹不自觉地有些呼吸急促，他迅速移开眼，将堆放在茶几上的药盒整理好，放回了药箱里。
颜凉坐到他身边：“我刚刚看了，没有很严重。”
“还是上点药比较好，不然明天可能会青。”
颜凉的膝盖磕在床角，现下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着实挺疼，估计是会出淤青的。
更何况若是卫西禹给她上药，就又多了接触机会，颜凉可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她乖乖侧了身，将腿支到了沙发上。
卫西禹打开药膏递给她，颜凉却没及时接。
她双手抱膝，下巴埋在臂弯里，一副酒劲上来犯困的模样，见卫西禹递来东西才勉强撑着眼皮迷蒙地瞄了他一眼。
彼此缄默了两秒，卫西禹率先妥协了，他拧开药管的盖子，挤出一小块膏体：“我帮你吧。”
“嗯。”颜凉上半身往后撤了撤，将磕到的地方指给他，“就这里。”
卫西禹小心翼翼地将药涂在伤处，但是膏体很凉，激得颜凉瑟缩了一下。
卫西禹以为是自己碰疼了她，但他已经十分注意，只得说：“稍微忍一下。”
他的手克制又守礼地护在颜凉膝盖的内侧，保持着一点距离，却能以防颜凉继续乱动。
颜凉看出他的心思，在卫西禹再次伸过另一只手来涂药时，她佯装忍不住，稍稍躲了一下。
指尖与皮肤相触的刹那，卫西禹没有松手。
他耐心地将药抹开，才收了手同颜凉道歉：“冒犯了。”
颜凉恢复成抱膝的姿势，只是瞧着他笑。
卫西禹从未被人这样近距离地注视，他避开对视收好药箱，心想大约也没什么事他能帮忙了，便回头想嘱咐颜凉早点睡。
却刚好又对上颜凉星亮的眼眸。
“卫队。”颜凉说，“你真的挺帅的。”
因为喝酒的缘故，她语调醺然，却好像连带着卫西禹也染上了醉意。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颜凉见他不出声，起身走近，莞尔：“卫队不会害羞了吧？”
她仗着自己喝了酒，不醉装醉，凑得格外近。
卫西禹蓦地回忆起半决赛那天，他在休息室见到颜凉、第一次察觉到危险的那个瞬间。
这个距离比那时还要近。
但鬼使神差地，卫西禹没有躲。
静谧的这一片天地里，卫西禹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失控的心跳。
颜凉的头发长了，大波浪一路卷下来，堪堪蹭到卫西禹的手臂。
卫西禹低头看了眼颜凉的发尾，颜凉也随之垂眸。
她倒是没在意自己的头发，反而敏锐地察觉了卫西禹不住摩挲指节的拇指。
有戏。
颜凉心下一喜，复而抬眼，发觉卫西禹一直盯着自己。
在别人眼中这可能是乘胜追击的绝佳机会，但是颜凉偏不，她笑弯了眼睫：“很晚了，卫队回去吧？”
卫西禹很低很低地应了一声“好”。
颜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距离：“今天谢谢卫队了，改天请你吃饭。”
卫西禹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但又似乎想通了什么，终于还是敛了神色什么也没说，往玄关走去。
颜凉跟在他身后，靠在鞋柜上看他穿鞋：“卫队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卫西禹站直：“有事？”
“请你吃饭啊。”颜凉理所应当地说，“我欠人情都是尽快还的。”
趁着卫西禹尚未拒绝，颜凉又说：“卫队不会灌我酒的，对吧？”
她这么自然地开着玩笑，卫西禹也就没有拒绝：“好，那明天中午我等你电话。”
颜凉目送卫西禹关门离去，眼神立刻清明了许多。
她是没醉，可是醉鬼见多了，装还不容易么？
颜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上楼洗澡去了。
翌日清晨，由于生物钟作祟，颜凉八点多就醒了。
她少有这种能赖床的时光，想在被子里玩儿会手机再起，连上wifi却收到了卫西禹的消息。
是很简短的“起了吗”三个字。
难得卫西禹主动发来微信，颜凉觉着有点新鲜，却按捺住了好奇心没有问卫西禹是什么事，只是回：【起了。】
卫西禹那边再就没有动静了。
卫西禹不会平白无故地发问，可颜凉反复思考了一下，也没想出是什么缘由。
她想了两分钟，干脆放弃了，反正也是睡意全无，便起了床洗漱去了。
还好她洗漱去了。
过了几分钟，颜凉听见楼下门铃响了。
她跑下楼趴在门眼一看，来者正是卫西禹。
此时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又不好上楼去换一件让卫西禹在外面吹冷风等着，于是颜凉抓起玄关挂着的一件大衣一裹，理了理头发，给卫西禹开了门。
“早啊。”颜凉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早。”卫西禹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我熬了粥，你喝点吧。”
“卫队这么细心啊。”颜凉往后让了让，卫西禹进门，“进来坐吧，我去换件衣服。”
卫西禹原本只是想送个粥就走的，但是颜凉这样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进了门洗了手，去厨房给颜凉盛好粥，端到了餐桌上。
颜凉从二楼卧室出来就瞧见了卫西禹，他正蹲在药箱旁边不知在做什么。
颜凉凑过去，双手撑着腿，弯腰看着他收拾，问：“卫队在弄什么？”
“没什么，”卫西禹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电视柜上放着的一个小袋子，“昨天看你有些药过期了，我给你买了新的。”
颜凉拿起袋子看了两眼，发现卫西禹也买了醒酒药。
颜凉瞧着他将药盒一样一样分类摆好：“谢谢。”
“不用客气。”卫西禹抬头看向她。
只是很寻常的一眼，但颜凉却感受到他眼群间流露出的认真。
她有种难言的触动。
这种感觉她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陌生得叫她心慌。
颜凉在他身旁蹲下，找了话题把自己那份难以抑制的心动岔过去：“卫队是按什么分类的？”
“这些是感冒和发烧的药，然后是胃药……”卫西禹详细地说着，却不知颜凉的注意力始终未曾放在这些药上面。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用视线描摹着卫西禹的侧脸。
而卫西禹解释完药箱里的药品分类，想去拿紧挨着颜凉手臂的药：“……这些是……”
他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间。
因为他直直撞见了颜凉专注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