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ff率先拿下的一局使得nr队内的气氛有些低迷。
队员们相继走出比赛席，颜凉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神色并不好看。
她有点担心，但是比赛尚未结束，又不好去打扰他们，只能叹了一口气，坐在原地发呆。
旁边的女生正在和朋友讨论刚刚那局比赛。
“yuan那波的失误真的要命，要不然肯定翻盘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不才第一局嘛。”
两个女生的心态非常好，完全信任着nr可以反追获胜，连带着颜凉也被安慰了。
毕竟春季赛nr输给过ff，颜凉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她心底那点不安终于在第三局的时候全部爆发了出来。
夏季赛总决赛是bo5赛制，也就是五局三胜。
nr在输了两把之后粉丝们依旧期待着让二追三的出现，然而第三局颜卓不知是不是压力太大，前期发生两次失误，导致节奏直接崩了盘。
比赛结束时，nr战队这边的观众席一片静默。
谁也不愿意相信他们居然被零封了。
选手席上，颜卓一时没有动，他旁边的小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两句什么。
但颜卓依旧没起身，反而用手双手捂住了脸。
忽然，颜凉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颜卓——加油啊！！！”
颜凉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和她隔着几个座位的一个女孩子喊的。
女生妆容精致，眼泪却早已顾不得是否狼狈地流了满脸。
颜凉这才发现紧挨着自己的女生也红着眼眶。
颜凉不由得想起网上那些说女孩子不懂电竞、玩得菜、追比赛只是为了看帅哥的评论。
这些女孩子，明明都是真情实感地在支持着喜欢的选手和战队的。
这一句呐喊声音很大，颜卓听见了。
他缄默半晌，用力地揉了一下脸，抬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才站起来，垂着眼帘跟在小炮身后，往ff比赛席走。
握手之后的nr队员们安静地回到座位上整理外设，而ff的队员们则下了台，到了围栏边给粉丝们签名。
他们的支持者陆续在观众席侧面聚集，每个人脸上都兴高采烈的，兴奋溢于言表。
偌大的场馆闹哄哄的，颜凉却清楚地听见了身边人们的啜泣声。
两相对比之下，颜凉心里颇不是滋味。
蓦地，她听到一声“走吧”。
颜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紧紧握着手中的横幅，同周围的人说：“他们要离场了，我们去外面等他们吧。”
这种时候，想必队员们也不想被打扰，颜凉便没有去后台。
她给陈研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先走，然后跟随粉丝们的脚步去了场馆门口。
没过多久，nr战队的成员们走了出来。
她不想被发现，所以站得远，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只能看见一点点他们的身影，可是粉丝们的应援却依旧十分清晰。
“ives！世界赛等你！”
“zhuo不要灰心！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小炮你今天打得很好了！”
“阿原你一直是我心里唯一的神！”
“neat加油啊！”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仿佛丝毫未受到nr输掉比赛的影响。
直到队员们上了车，粉丝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颜凉回了家洗完澡，她思虑了许久，给颜卓发了条微信：【明天带你去吃烤鱼？】
颜卓很快回复：【不想吃。】
【但是我想吃了。】颜凉想了想，劝他，【你就当陪我去吃？】
颜卓其实是亲她这个姐姐的，小时候再怎么怕她，遇到事也会别别扭扭地同颜凉讲。
但或许是因为他真的长大了，也或许是因为从前有过女朋友，颜卓已经很久没有和颜凉袒露自己的情绪了。
这也正是颜凉的为难之处。
弟弟懂事了，越发不好接近起来。
因此她尽可能体贴地迂回安慰，想分散一下颜卓的注意力。
好在颜卓没有再次回绝她。
于是第二天中午，颜凉领着颜卓去外面吃了烤鱼，餐桌上他们聊了些别的，颜卓的状态看起来缓和多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被人拍了。
那个标题名为“爆！zhuo恋情曝光！比赛失利究竟为何？”的帖子在微博上被人疯转，撰稿人暗指颜卓因为恋爱影响状态，才导致发挥失常。
网友们的评论几乎是一边倒。
【最后一局的失误那么明显根本没的洗，粉丝还说是他压力太大，这回被拍恋情实锤了吧？】
【之前不还传他和陆青晨吗？这好像不是陆青晨？】
【笑死，别是劈腿了吧？】
【吃瓜吃到自家真是没谁了……晨曦抱走青晨，求别带我女儿。】
【实力不行还挺能蹭，青晨现在爆红，就算谈恋爱也会找个有实力的好吧？】
因为当初传言陆青晨和颜卓恋爱的人没有拿出什么实锤，所以这件事双方都没有澄清，才会在现在又被人提起。
帖子爆出来的当天颜凉有个会议，知道这件事就晚了些，彼时颜卓已发了条简明扼要的微博：【那是姐姐。】
可仍旧没能阻止网友们的攻击。
【不是吧不是吧？是姐姐就把粉丝哄好了？就算不是恋爱他也确实在输掉决赛的第二天就出去玩了啊？】
【笑死了，赛场上捂脸装哭，第二天潇洒去玩。】
【不是说输了比赛就不能出去玩，但是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打成这样还是抓紧退役吧。】
【当初说他是富家子弟买的首发位，粉丝还不信……nr迟早要完。】
颜凉翻阅着评论区，眉头紧皱。
她稍一刷新，蓦然看到一条新评论被顶了上来：【大家快去看，陆青晨发微博了！】
在这里提起，显然微博内容与颜卓有关，颜凉返回首页搜索陆青晨的主页点了进去。
【陆青晨：上升期不谈恋爱。】
之前不澄清，现在颜卓跌入谷底了，她倒是撇得挺快挺干净。
颜凉气不打一处来，越发放心不下颜卓，便驱车去了趟nr基地。
是neat给她开的门，他见了颜凉并不惊讶，直接退身让她进门，和她打招呼：“颜凉姐。”
“嗯。”颜凉低声应完，问，“阿卓呢？”
“他在厨房煮面。”
颜凉找到颜卓时，他正木着神色发呆似地盯着煮面的锅。
面条在里面不停地翻滚，颜卓拿着筷子慢悠悠地搅动着，完全没发现她来了。
颜凉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颜卓的肩。
“姐？”颜卓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事已至此，颜卓肯定猜得出她的来由，委婉已经没有了意义，索性颜凉也就毫不掩饰：“我看见网上的言论了，不放心，就来看看。”
颜卓笑了笑，又垂下头专注于锅里的面条：“我没事的。”
他笑得勉强，颜凉怎会看不出来：“跟我还装？”
颜卓唇边的笑意终于完全泯灭了。
他沉默良久，默默地将火关掉了。
“姐。”颜卓话音里染着委屈的色彩，“你说我是不是退役比较好？”
“说什么呢，”颜凉问，“你的队友和粉丝都那么信任你，就这样放弃的话你甘心吗？”
“当然不。”颜卓斩钉截铁地答完，又有点犹豫地说，“但是姐，她……她给我的影响太大了。”
颜卓低着头：“姐，你说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颜凉无从得知陆青晨用了什么借口甩掉颜卓，但她清楚，那一定是无可转圜的说辞。
毕竟陆青晨被抓住了把柄，她没法回头，为了和颜卓彻底了断，她肯定不会留有情面。
“那已经不重要了。”颜凉上前一步，拍了拍颜卓的后背，“她选择离开你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这话说得绝情，但也最清醒，颜卓放下筷子，垂着双臂，颓靡地说：“我其实都明白。”
颜凉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是阿卓，你要知道，没有了陆青晨，你还有家人、队友、朋友、粉丝，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也相信你会创造一个奇迹般的未来。”
“你也要一起期待着，好吗？”
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刚巧被正要来厨房倒水的卫西禹听见了。
出于礼貌，卫西禹转身离开了，但颜凉在他心里的形象悄然发生了变化。
颜凉对颜卓的关心是无可挑剔的。
她确实是一个好姐姐。
把颜卓送回房间休息之后，颜凉下了楼梯，正撞见从厨房倒水出来的卫西禹。
卫西禹向她点头致意，颜凉却叫住了他。
“卫队……”
颜凉想替颜卓说声对不起，可这是他们队友之间的事，她只是个外人不该插手；于是她又想说两句什么安慰卫西禹一下，转念一想却觉得她没什么资格。
于是她叫完这声“卫队”，到了嘴边的那些不太合时宜的话都生生卡住了，在卫西禹的目光中，颜凉一时竟不知要如何继续下去。
“有事？”
“没。”颜凉舔了一下嘴唇，“就是阿卓……可能又要麻烦你们了。”
卫西禹没有犹疑：“应该的。”
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了，颜凉道过谢后便离开了nr基地。
发动了车子颜凉才幽幽叹了口气。
追卫西禹这样的人可真难。
尤其是他输了比赛之后，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