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清理季节 （2）
清理季节。
这是兰达定期开展的一项非官方活动。
顾名思义，清理的确是指“清理”，但当然不是用扫帚和抹布的那种清洁。
“具体是清理什么地方呢？”
“是f区的污染区域。”
“污染区域？”
“是的，在兰达的f区有一个被市政府封闭的区域，定期会出现危险的污染生物和成群的丧尸。”
f区是兰达众多研究机构的聚集地，从f区往g区则是富人区。让人疑惑的是，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存在如此危险的污染区域。
“所谓清理，就是指在污染区域的危险度上升时，进入该区域清除那些横行的丧尸、污染生物和突变体。根据中介人协会与市政府的秘密协议，我们也需要派遣人员。”
奥利弗点了点头，随即环顾四周，看着其他的解决者们。
他们的表情并不好看，奥利弗便机敏地问道：
“请问，参加清理是个人选择吗？”
阿尔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这次并非如此。”
在可可小姐出来、其他几名解决者进去之后，终于轮到了奥利弗。
他进入餐厅后方的老板办公室，看到福雷斯特神色疲惫，衣领微微松开着。然而，见到奥利弗时，福雷斯特马上整理好衣着，恢复到平日的模样。
“您好，福雷斯特先生。”
“好久不见了，戴夫。很高兴见到你。”
他的语气中有一半是真心，但另一半却夹杂着某种难言之隐，仿佛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吗？”
“是的，我问过发生了什么事，阿尔先生告诉了我污染区域和清理季节的事情。能详细听您讲讲吗？”
“当然，请坐。”
奥利弗依照福雷斯特的建议坐了下来，福雷斯特如往常一样为他倒了一杯酒。
“听说了污染区域和清理季节？”
“是的，听说那是一个丧尸和污染生物横行的地方。”
“也是一些逃离社会的罪犯或危险黑魔法师的藏身地。”
“是吗？”
“是的，此外还充当处理难以处理的尸体的垃圾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定期出现丧尸群呢？”
“可阿尔先生说那里是被市政府封闭的。”
“地面上是封闭的，但地下却并非如此。”福雷斯特指了指脚下。
奥利弗回想起坎特提到过的，兰达地下还存在一座由下水道和地道组成的另一座城市。
“即便市政府封闭了区域，但拥有势力的组织可以定期贿赂守卫在污染区域的市防卫军，利用后门进入。”
“如此危险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f区呢？”
“好问题。虽然有传言称是由于魔法实验的影响，或者是大灾变时留下的痕迹，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确切原因。”
“是吗？”
“是的，这就是兰达的生存法则。即使发生巨大的、惊人的事件，也会通过虚假的消息混淆真相，最终让人们失去兴趣，转而关注生计问题。所以在这个城市，真相是最有价值却也最危险的。”
“……您今天特别和蔼啊。”
福雷斯特露出了一丝苦笑。
“因为我有事想拜托你。”
“是关于污染区域清理的事情吗？”
“没错。市政府表示这次清理的人员将由他们指定。理由是上次清理的队伍无能，导致清理不彻底。”
奥利弗像是听别人说话一样淡然地问道：
“真是这样吗？”
“半真半假吧。确实，我们不太愿意派遣优秀的解决者，毕竟既不赚钱又很危险……但清理还是确实进行了，至少达到最低标准。否则市政府会纠缠不休。上次清理其实和往常一样，却忽然被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只能接受。”
福雷斯特的情绪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和愤懑。
显然，在市政府与中介人协会的关系中，协会处于弱势地位。
福雷斯特继续说道：
“而且，市政府官员点名要你参加清理。”
“我吗？”
“是的，听说你击败了魔法师的传言。虽然有些夸大，但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本来不打算让你参加这种任务，但事已至此，还请你务必参加这次清理……抱歉了。”
福雷斯特的语气中满是歉意。
这让奥利弗感到奇怪。
按规定，这要求并不过分。奥利弗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满，毕竟其他人也要去。
更何况，他对污染区域本身也有些兴趣。
“如果我拒绝呢？不参加清理会如何？”
“因为违反了与市政府的秘密协议，我可能要支付天价罚款，甚至失去中介人资格。而你会被定为违法者，警方会全力追捕你。”
“那我还是参加吧。”
“感谢你的明智决定。那么我可以开始讲解任务细节了吗？”
福雷斯特拿出一叠文件，显然并不打算随意让奥利弗过去。
“当然，请继续。”
“首先得明确一点，这次清理季节有很多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
“是的，除了市政府直接指派参与人员之外，还把清理时间提前了四个月。他们声称污染区域内的丧尸群激增。”
“这是真的吗？”
“确实如此。可可小姐和海姆达尔的信息来源都确认了这一点。短短一个月内，污染区域内的丧尸数量呈指数增长。”
“污染区域里也有世界树吗？”
“当然有……等等，我跟你说过世界树的事吗？”
“我自己学过了。”
“什么？”
“我学了世界树……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只是你是怎么……算了，污染区域里确实有世界树。丧尸数量激增的现象确实属实。根据我的推测，可能有三种原因。”
“三种原因？”
“第一，近期死者较多，污染区域被非法倾倒了大量尸体。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第二，黑色瘟疫蔓延，感染了大量居住在污染区域的人。”
黑色瘟疫。
奥利弗曾在多米尼克家族的书籍中读过，这是由大量尸体、细菌和黑魔法之力交织而成的一种瘟疫，会将人变成丧尸。
这种瘟疫比普通疾病更为恶劣，严重时甚至会引发灾难性的伤害。
“第三个原因呢？”
“有危险的黑魔法师在污染区域筑巢。”
“黑魔法师？”
“是的，不是贬低你，但对于那些无视任何法律约束的黑魔法师来说，没有比污染区域更适合的地方了。实际上，许多污染区域无法收回的原因之一就是一些危险的黑魔法家族长期盘踞在那里。”
奥利弗点了点头，理解了过来。
污染区域是一个封闭区，也就是说法律和城市的法则在那里不适用，堪称一种自由区。
如果尸体丰富，那对有能力的黑魔法师来说，确实是个理想的栖息地。
连奥利弗自己都感到认同，甚至在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利用其中的便利。
“你没事吧？”
“啊，没事。”
“总之，这些因素可能导致了丧尸的增加，污染区域危险性极高，和y、z区一样。”
“福雷斯特先生，请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尽快彻底解决呢？y、z区位置偏远尚且还好，污染区域却位于兰达核心区域，难道不危险吗？”
“你说得对，按常理确实应该这么做。然而，常理有时是无力的。污染区域初次形成时确实引起过骚动，但现在已经有了一种‘存在即合理’的氛围。”
“……？”
“目前，污染区域的情况在可控范围内，而且研究机构可以从那里得到不错的实验样本……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作为研究所非法实验体的丢弃地。”
奥利弗理解了福雷斯特的意思。
污染区域不仅是单纯的污染之地，还是f区实验体样本的供应地，同时也是掩盖非法活动的方便垃圾场。
正是这种便利性，使得污染区域被有意保留下来。
“
……不过，这纯属传闻，有人说污染区域和f区之间有某种默契。只要不深入到某个程度，就不会造成危险。”
“是谁订立的这种协定？”
福雷斯特轻轻笑了笑。
“没人知道，所以这只是个传言……啊，对了，这个给你。”
福雷斯特递给奥利弗几张文件。
“这里面是每个参与清理的解决者需要完成的最低任务量和相应的报酬。虽然报酬很少，但总比没有好。”
说得没错。
文件第一页列出了解决者需要清理的最低数量标准。
包括丧尸数量、丧尸和污染生物的数量等，完成这些任务才能领取除基本工资外的额外报酬。
为领取奖励，需要提供这些生物的头部作为证据，因此文件提到会提供魔法袋。
魔法袋价值不菲，失窃或损坏需照价赔偿，而且有盗贼专门抢劫魔法袋，因此提醒携带者格外小心。
“嗯？这里写的‘捕获’任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活捉一些生物带回来。”
“但这是清理，为什么还要捕获？”
“用于魔法研究的样本，这是魔塔通过市政府下达的间接委托。捕获一只的报酬是清理的四五倍。”
奥利弗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但这进一步确认了在兰达，魔法师的地位确实不同凡响。
福雷斯特的文件后几页包含了一张地图和几张黑白照片，奥利弗仔细查看起来。
“这些是……”
“这是污染区域的简略地图和一些特别危险的地点、势力标记。”福雷斯特解释道。
“这是市政府提供的吗？”
“不，这是我和其他几位中介人合力绘制的。市政府要求解决者去冒险，至少也该为他们提供必要的信息。”
“真是周到啊。”
“感谢你的理解。”福雷斯特继续说道，“地图上的骷髅标记你看到了吧？”
奥利弗点了点头。
“嗯，看到了。”
“那些地方是丧尸频繁出没的区域，也是危险的黑魔法家族、掠夺者盘踞的地方。污染区域本就危险，而这些地点尤为致命，记得一定要避开。”
奥利弗对照文件，将标记的数字和地图上的危险区域进行比对，果然和福雷斯特所说的一致。
他原以为污染区域是无人区，没想到还有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福雷斯特似乎看穿了奥利弗的想法，接着说道：
“人类的生存能力确实惊人，不是吗？即使在污染区域，也会有人生活在其中。然而，真正危险的并不只有这些人。”
“哦？”
“除了解决者，市政府还雇用了那些被其控制的佣兵团，他们这次会大规模参与。这些人同样值得小心。”
“佣兵团？”
“而且，连同为解决者的人也得警惕，虽然大多数人只是求财，但其中不乏狠角色。”
福雷斯特的情绪中透出一丝担忧，虽然出现极端情况的几率不高，但他仍旧有些不安。
奥利弗点点头，再次确认道：
“这次的清理任务一共有多少解决者参加？”
“我这边派了九人，加上其他区域的中介人提供的人手，恐怕参与的解决者会超过百人。”
“那么，清理任务何时开始？”
“今天起五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