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罪行
因为江氏从小就给谢闻桉灌输“以后整个谢家都是他的”“辅国公的身份也是他的”这种思想,导致谢闻桉现在看谢闻璟总觉得是谢闻璟抢走了他的东西,但与此同时,他又特别惧怕谢闻璟。
所以谢闻桉看辅国公府里所有东西都带有一种占有欲,想着这些以后都是自己的。
再加上父母的宠爱,江氏好歹还希望谢闻桉踩着谢闻璟上位,对谢闻桉有点要求,不会那么毫无底线;但辅国公虽然不爽谢闻璟对自己的不尊重,但对谢闻璟的能力还是很满意的,也没有要换继承人的意思,对于谢闻桉纯粹就是看小儿子的宠溺,毫无底线。
谢闻桉越来越堕落下去。
江氏一听谢闻桉讲这混账话,这心口就止不住地疼,一把抓过谢闻桉。或许是江氏的指甲太长了,又或许江氏用的力气大了点,弄疼了谢闻桉。
谢闻桉一把甩开江氏的手,不悦地看着江氏:“娘,你弄疼我了!”
闻言,江氏立马把方才的那些抛到九霄云外,急急忙忙地要去看谢闻桉刚才被自己抓住的地方:“哪儿呢?哪疼呢?”谢闻桉眼珠子转了转,道:“哪哪儿都疼,除非……不让我读书了!就不疼了!”
“你个讨债鬼!”江氏没好气道,“不读书,你拿什么和谢闻璟争?”
“我为什么要和他争?这些本来就是我的,是他抢了我的!”谢闻桉不满地嚷嚷道,“总之,我就是不要去书院了!”
“谢闻桉带头霸凌同窗?导致同窗自杀了?”季晚棠不可置信地看着谢闻璟,纵然知道谢闻桉混账,但这才八岁啊……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奇怪,毕竟这个混账之前还活生生地把一个婢女给折磨死了,带头霸凌一个同窗什么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三个人出门,备了两辆马车,谁和谁坐一辆不言而喻。
季淑然还想着自己不能和谢闻璟坐同一辆马车就让季晚棠也坐不了,不过谢闻璟不给季淑然发挥的空间,直接把季晚棠捞起来塞车厢里去了,随即自己也上了马车,只有季淑然一个人原地气到胸口疼。
只有两个人,连彩鹮和文莱都坐在外面,两人谈话只要小声点,到时候出了这一片住宅区,就进入了闹市,外面那么吵,也吵不到里面来。
谢闻璟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让我去查查谢闻桉做了什么好事吗,怎么你还这么惊讶?”那她顶多以为谢闻桉又是折磨了婢女什么的,毕竟在这些上位者的眼里啊,下人或许比冷冰冰的银子还不重要。
但那可是学子啊,就算听谢闻璟说,只是个家境贫寒的学子,但能和谢闻桉做同窗,小小年纪应该才学相当不错,就因为谢闻桉带头霸凌他,前天投河了。
这种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导致的一条人命,怎么能让人不惊讶又生气?
“夫人不知道这件事吗?”季晚棠有点疑惑,那家人没人来闹吗?
“之前是闹到书院去了,江家拿了点钱,又以权势压人,勉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所以这才赶紧把谢闻桉送了回来。目前看来,应该是没告诉江氏的。”说到这里,谢闻璟冷笑了一声,“江太常寺卿也是个拎不清的人,以为自己把事情解决了不想让女儿费心力。”
“那公子打算怎么做?”季晚棠看向谢闻璟,她知道谢闻璟说出这话来肯定是有了借题发挥的打算。
谢闻璟沉吟了一下,便道:“我原本是想让江氏知道这件事,让她继续把这件事压下去。然后我再暗中帮那家人搜集证据,最后集中呈现。只不过,派人去打听谢闻桉的时候,听到的一些事情令我有些生气,我打算再压一压。”
有些生气?那看来是很生气了。
小小年纪就犯下累累罪行,还都是一些罄竹难书的罪行,也难怪谢闻璟会生气了。
季晚棠眨了眨眼,发现这中间没有她发挥的空间,但她相当会举一反三,谢闻桉的事情上插不上手,她可以从江氏身上找突破嘛。
谢闻桉这么小的年纪做这些事情肯定还不能完美地善后,一定有个人跟在他后面擦屁股,毫无疑问就是江氏。辅国公不止谢闻桉一个儿子,对于谢闻桉是宠爱,对于谢闻璟是重视。虽然辅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行事还算是有数。所以季晚棠倾向于辅国公也不知道谢闻桉的本性这种可能性。
“公子有了成算就好,那妾也就不担心那学子的家人走投无路了。”季晚棠微微一笑,心里又觉得有些可悲。
万事万物皆是上位者的棋子,但如果不是棋子,就可能失去了这一次为自己孩子讨公道的机会。
执棋者厮杀,棋子还要感激涕零。
谢闻璟没有再说话,撩开一角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闹市。
初五的阳光还不错,下午又是日头正高的时候,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发着光的。
晃动着的马车停下,车帘外传来文莱的声音:“公子,季姑娘,琳琅阁到了。”谢闻璟回头看着季晚棠,道:“别露陷了。”季晚棠轻笑一声:“公子也是。”
谢闻璟率先下了马车,随即季晚棠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琳琅阁门口人流如织,大多都是戴着帷帽和面纱的各家贵女和婢女,乍一有个男子出现在琳琅阁的门口,还是相当瞩目的。
再一看,这不是辅国公家的马车吗?这公子,不是谢闻璟吗?
谢闻璟怎么会出现在琳琅阁门口?身边还有个没戴面纱的姑娘?那个姑娘怎么和谢闻璟站得这么近,姿态还这么亲昵?
难道传言是真的?
在场的姑娘多多少少对谢闻璟这样谪仙般的人物都产生过一点好感,欣赏也罢爱慕也好,总归是有过的,但谢闻璟身边的季晚棠让她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升起了同一句话:就是她?
跟在后面下车的季淑然被忽略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