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罗场
四目相对了几秒钟，戚瑶余光注意到另一道灼热的眼神，轻咳一声，火速地进了包间坐下给秦则聿编辑一条消息。
【刚拍完，和朋友约饭。】
朋友？
算了，渣男算什么朋友，顶多是帮忙解决合同问题的工具人罢了。
戚瑶又重新把那人的身份改了。
【刚拍完，和律师约饭。】
等等，她明明戴着口罩，为什么这家伙能看得出来？
发完这两条消息，抬眼时，苏翊微眯双眸，稍抬下巴整理衣领：“怎么？推迟一个小时，你的事情也没办完？”
戚瑶：“……”
为什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修罗场的感觉。
明明面前这位只是前男友，门外那位只是工具人啊。
“碰巧遇见熟人而已。”戚瑶淡淡地说道，抬头看向男人。
白皙的鹅蛋脸轮廓流畅，化着柳眉红唇，宛如画中的古典仕女，穿着随意休闲的服装，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苏翊曾经只是稍看一眼，就觉得戚瑶与阮恩然没什么区别，如今倒是能完全地辨别出两者。
他看得有些入神，连来时想好的措词也忘了半晌，直到戚瑶再一次低头看手机。
【鱼鱼0v0:哦哦，这家店是我家开的，如果是你付钱，我可以帮你免了这一单。你出什么事儿了啊？】
戚瑶：草。
她连忙打字：【不用，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过来，我请的这位律师有点儿社恐。】
【而且，我戴着口罩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苏翊蹙眉：“……”
“戚瑶，你是觉得我主动约你出来，是对你还有一丝留恋么？”他嗤笑，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依旧是孤傲清高的姿态。
戚瑶抬起头，有些迷惑。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有点儿自信过了头？
还是她总低头玩手机回消息，给了他欲擒故纵的错觉？
一想到这种可能，戚瑶只觉得脊背一凉，打了身寒颤，立马勾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苏总，有事说事呀，我就坐在你面前，你直说不就好了。”
苏翊盯着戚瑶那张脸，她明明是笑着，眼底却不再有饱满的爱意。
他心里有些不悦，但这种感觉瞬间一闪而过，提起了此次约谈的目的：“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记录，请你毫无保留地给我全删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不管过去如何，都请你忘掉，不许再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小恩。出于等价交换，我会叫人给你置办一套房，把过去的债务摆平，并且每个月给你固定的工资，不用吃泡面度日。”
乍一听这个要求很让人心动，可戚瑶却莫名有些恼火。
搞半天这渣男明知原主的环境不好，还无动于衷？
而且这要求，未免也太像被包｜养的吧。
戚瑶直视着他，不再那般散漫，而是冷静地从包中拿出一纸合同按在桌上，用力甩出去滑到他面前。
双臂抱胸，语气淡淡：“这是佳川娱乐那边让我签的债务条款，我看了，简直是一片荒谬。我愿意出来和你见面，纯粹是想找你借律师。”
“至于你说的删除记录，也不是不可以。你提的补偿条件，按我的来，我倒也不屑你那包｜养我的做派。”
说到这儿，戚瑶扬起下巴，目光如炬：“我宁愿在一个老破旧的小区里吃自己的泡面，请一名律师来为我伸张正义，我也不想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动动手指就得到一套房子、每月工资。”
“苏总，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戚瑶微微一笑，桃花眼眯起：“我可是看在你作为一名苏氏集团总裁，能拥有好的律师资源，才来跟你谈判的。”
“如果你执意以上位者的姿态对待我，那我只好另寻他人。”说罢，戚瑶便起身拎包要走。
“等等。”苏翊同样起身，开口制止。
“如果你只要这些，那也可以。”
戚瑶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带了几分揶揄。
这才叫欲擒故纵好么，小辣鸡。
“行啊，那我——”戚瑶刚把包放下，门外就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距离门口最近，不知为何，左眼皮突然跳动了起来。
不会是傻少爷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戚瑶就深吸一口气，往木门走去，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我去趟厕所。”
按下门把往里拉，戚瑶露出一个小缝，就看见了秦则聿那高了一头的俊脸。
戚瑶：“……”
还真他爹的是他。
“出去说。”戚瑶低声道，如同泥鳅一般顺滑地溜出了包间，从里屋的男人视角看去，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反手把门关上，戚瑶拉着他到人少的地方，有些无奈：“少爷，你干嘛呢？”
秦则聿穿了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系了一条发带，他低着头，逆光下眉宇轮廓尤为硬朗深邃。
“你出事了？我想我应该能帮帮你吧。”他笑得很无辜：“你又不回我消息，我有些好奇啊。”
戚瑶：“……看不出来呢还挺热心肠的。”
“但是大可不必啊兄弟，我和人聊着天，怎么回你消息呢？”戚瑶眨眨眼。
“这样吧。”戚瑶想了想，似笑非笑：“等我和律师聊完了，咱么一起去健身，然后我好好和你说这件事。”
不等秦则聿回应，戚瑶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一会儿见！”
回到包间，苏翊也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甜品和茶水，对此戚瑶也丝毫不客气，吃一口蛋糕配一口茶水。
聊的过程中，苏翊还是很豪爽，特地说明可以请来最好的律师过目这合同，着手此事。
戚瑶挑眉：“熟人帮忙，可以给个优惠么？比如打个七八折之类的。”
苏翊：“……”
“嗯，你很缺钱？”他问。
“穷人的钱，得省着点儿花不是？”戚瑶笑眯眯，伸出手机展示在他面前：“那些合照啊什么的都删了，备份也没有。”
“合作愉快。”她伸手以示要与他相握，看得出来心情好了不少。
苏翊顿了片刻，脸上虽然写满了疏离，但还是握手了。
此时此刻，他内心有些复杂。
握手不过三秒，戚瑶很快就抽出手，拎包准备离开，瞟了眼时间不过半个小时，那个傻少爷应该不会撞见。
然而等戚瑶打算与苏翊一起离开的时候，只见秦则聿从过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