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黑暗的黎明
陆离已经离去，留下废墟残骸一片。青竹剑阵虽再生，却也不比以前，而危机还未消除，方正收好赤金阳火，攥着口袋里的黑书望着远方。他在等待，那该出现的身影……
黑暗吞噬天地，此刻仍是黑夜，巨头已离去，唯有篝火上的火苗射出一丝光亮，像是名为希望的火种在人心中传播。所有人心情都不好，他们活下来了没错，可家园已经没了……方正忽然间想起几百年前，毁灭于兽潮之中的那些村落，幸存者也是像他们这样无力吗？
后半夜里，一些村外的\"异兽\"怪物回荡偶遇他们，被纷纷斩为了碎片。余下的村民不敢轻举妄动，在等到城内执法者与追捕者到来之前，他们不会踏出这剑阵外一步。
愈来愈多的尸体堆积如山，这似乎也预示着村外的流亡者死去了大半……
而太齐村的钟声再一次敲响，回响于废墟与旷野之上，告诉他们，黎明将至，至少会有阳光了……可等待了许久，他们却没等到太阳，乌云阴霾汹涌不散，盘旋在他们头上，连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
方正心急如焚，他隐隐感觉达克尼斯就在附近潜藏，等待着一个好的时机。他开启灵视，去寻找异常，却只看见远方天际线上，五道黑色人影向他们走来，他们高矮不一、有男有女，皆是超凡者！
他们站在天际线上，像是背着整片黑天向前踏来。他们是希望。
……
几十千米之外的某处角落，身着长袍身负重伤的男子，原本想要铤而走险，可留下的\"眼\"告诉他，情况不妙，那几人已经追来。他怒吼一声，转而飞离向那钢铁厂方向。
\"呵呵……若非那半神对我做了手脚，我定要回来夺你们性命！以后还会相见！离别之际，最后送你们一份大礼！\"
……
为首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约有两米身高，双臂与身躯粗壮有力，身着一身特殊皮制战甲，带着一眼罩，络腮胡遍布整张脸，显得凶狠无比。他手执一巨剑，负于身后，那剑古朴而神秘，剑身上刻满七七八八纹路，散发出巨大杀意。他身后，有身着长袍手执长杖的女魔法师；也有一手执书，穿着典雅像是教士的超凡者。
在队伍最后两人则显得神秘莫测，一人沉默不语，脸色阴沉无比，他的衣襟将脸遮去了大半，头上还带着一顶宽松棕色圆帽，显得突兀至极。让人猜不出他会是哪个序列。而另外一人身材高挑，四肢细长，身着一袭黑色西装，头戴圆顶礼帽，脸颊细长，半片眼睛夹在左眼，他面挂瘆人的微笑，眼睛细长，像是狡猾的狐狸。
为首那壮汉见这一地狼藉，与药铺门口之外的成片尸体，他颇感疑惑。尤其是，在最里面，居然还有十几个幸存者蜷缩在一角，实在奇怪。他回首，用着区别于夏语与英格兰语的其他语言与几人交流起来。最后，他们之中有着明显东方大陆面部特征的那位手执大书的教士打扮的超凡者走到了最前面，准备与药铺里人交流一番。
\"诸位，愿上帝护佑你们！\"那典雅男人闭上眼，右手置于胸前，虔诚说道。他的夏语极流利，多半就是当初大夏分裂之后的几国之一的子民。
药铺里的一些村民虔诚地跪拜在地，嘴里祷词颂出，眼含热泪。他们坚信这些人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他们正是来拯救他们的！
方正则小心谨慎打量起这些人来，能与达克尼斯周旋岂是凡俗之辈？恐怕，他们也能一眼看出我是低阶超凡……这倒是不好办了。方正思索再三，他将那本黑书与火源精华液递给安然，相信凭借她的身份，以及她普通人的身份，这些超凡也不敢动手动脚。
可惜自己并无手段隐秘自己超凡的身份，要不然多半可以蒙混过关……现在还是主动一些，反倒会更好。他眼神与那队伍最后的那黑色西装男子碰到一起，这男子居然加深了笑意，笑容阴冷怪异地向两边咧长，还冲他挥了挥手。方正心中凉意顿生，流下了冷汗。
方秋明刚要与这些人交涉之际，方正却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他语气铿锵有力，毫不避讳，显得坚强不屈。
\"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我们这小小村落？\"
那教士打扮男子一脸纯净无暇，他望向方正，像是一眼望穿了他。这男子声音儒雅动听，说道：\"在下乃瞿国秦恒，与我这几位好友恰好游历至此罢了。我在瞿国便身任主教一职，既然同为上帝虔诚的子民，相互帮助也是自然而然的。\"
方正清楚这些话不过是说给\"拜上帝教\"信徒听的，瞿国是稷国周遭小国之一，曾经也是大夏的一部分。不过，瞿国的上帝恐怕与\"拜上帝教\"信仰的上帝有所不同啊……呵呵，国家不一，教会自然有不同，信仰也当然不同。想借此套近乎，还真是想得美。
\"这位小哥，你们村子究竟遭遇了何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教士打扮男子指着废墟询问道。
\"何必再讲废话！直接搜魂便是了！格雷，动手！\"队伍最前端那壮汉不耐烦说道，他指着队伍最后那黑色西装怪异男子，用那陌生的语言说道。
黑色西装男子略显错愕，指着自己，浮夸得跳在半空之中，显得滑稽至极。而那阴沉男子则用陌生语言发言道：\"等等……斯德，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那名为\"斯德\"的壮汉疑惑道。
\"呵呵，要是达克尼斯出手，你觉得还会有幸存者吗？还有这门口这么多\"异兽\"死尸，你觉得凭借一个区区入门境超凡能做到？包括之前那升上高天的七色光柱，还有那些异彩之光？呵呵……斯德，凡事要过脑子。\"斯德身旁一名妩媚的女人笑道，她身着长袍，可曲线依旧丰腴性感，\"况且，达克尼斯这家伙这般狡猾……我们可得小心再小心啊。\"
方正自然观察到这些，他虽不清楚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大致也猜到了。他显得淡定从容，回答说道：\"那我也不做隐瞒，几位想必已经看出来，我是入门境超凡了吧……\"
那教士打扮男子显然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方正还会隐瞒，他与身后几位交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的确，\"魔药学家\"，既然你确为超凡，那有些话我们就可以长话短说了。\"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一个叫做\"达克尼斯\"的炼魂师。\"
这群超凡略显错愕，他们清楚达克尼斯狡猾而又谨慎，不可能暴露身份，那这小孩又是怎么得知的？
\"诸位前辈，这阴险的炼魂师当真狠毒！他就蛰伏于我们村子旁的钢铁厂内！\"
\"等等，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他来你们村子了吗？还有这一片废墟又是怎么回事？\"那秦恒疑惑起来，据他所知，达克尼斯出手绝不可能留下活口，怎么可能还会有幸存者？况且，按这家伙的行事风格，他必会消除所有痕迹。之前那股打斗的气息又是从何冒出？
一个个疑惑填满他的大脑，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隐隐觉得另有隐情。他身后那壮汉则是急不可待，恨不得立即使用搜魂之术将这幸存者的记忆一一剥夺。
方正则颇为苦恼，看来自己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群，自己改编怎样的谎才能躲过去？倘若实话实说，那必然会引出黑书与陆离前辈，到时候这群家伙为了\"古物\"杀人越货也并非没有可能。他又望了一眼队伍最后的那两人，一个阴冷怪异，一个滑稽诡异，他隐隐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忽然间，那队伍最后的那阴冷男子眼神落在某处，他插于口袋之间的手缓缓拿出，在废墟的某角，一只黑色外壳的小虫怪异地自行爬出，以极为诡异的姿态倒飞向几人。它全身覆盖复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阴冷男子发出妖异笑声，他手指一捏，而这黑虫则身体自行爆炸，液体飞溅。他走到了队伍前面，帽檐之下卷发脏乱，但露出的脸颊却极其精致白皙，他眼神空洞，看着方正。
\"等等……伊莱特尔！你不能！\"秦恒抗拒地伸手，他生气地看着那名为\"伊莱特尔\"的阴冷男人，可几秒之后，他四肢怪异地扭来扭去，像是木偶那般，顷刻间像换了个人。秦恒眼神空洞，与伊莱特尔无异。
\"抱歉，秦，我不会夏语，只能用这种方式了……\"秦恒声音不变，却略显低沉无力，他看着方正像是看穿了一切。
方正心里发怵，这男人似乎可以操纵别人？这是哪条序列的能力？
\"你好，我叫伊莱特尔·弗瑞克。刚才那只虫子，你看见了吧？\"
\"达克尼斯的\"眼线\"？\"
\"呵呵，聪明。他一直都在，这让我很好奇，他为什么留下\"眼\"？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你们？是忌惮着什么，还是有什么让他舍不得离开？\"
方正心脏骤停，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像是一丝不挂站在这人面前。
秦恒继续说道：\"我们长话短说，我们时间不多！必须抓住达克尼斯！从这一点来看，其实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所以……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这几头\"异兽\"凭借区区魔药学家的力量，似乎……做不到吧？\"
方正极速思索起来，他迅速淡定说道：\"前辈，凭我自然是做不到的！但凭借一位半神的分身，我清楚还是能斩杀这些\"异兽\"，并且击退携带\"神物\"的达克尼斯！\"
伊拉克尔闪过讶异之色，他将方正的话告知其他人，这群人皆是一惊。他们庆幸没有轻易出手搜魂，否则恐怕招致杀身之祸！方正的话虽有疑点，但如今也是极为可能的，况且携带\"神物\"的达克尼斯他们联手也不一定能击退，一位半神强者出手这也倒说的通了。
只不过……据他们所知，这稷国与周遭一些小国皆是筑造城墙分隔开城内人与城外之人的国家，这荒野之外的草民，隐藏了一位半神？
\"敢问，那位前辈是你何人？\"
\"那位，乃是我师祖！他当初大伤偶遇我村，我祖上之人医治好他，他为报恩，收我村人为弟子，传下一招半式。之后他因一些私事要前去\"狂暴海\"，留下一具分身与一些超凡之物护我们周全，不料我这一代遇到了意外……\"
秦恒略作思索，虽然疑点重重，但也算说得过去。他清楚这少年一定在一些事情上说了谎，否则如何解释他为\"魔药学家\"，可他口中那半神留下的道统其他人皆为凡人。倘若他们出手，那风险太大。他目穿方正，往下那后院，他扫开那群老弱病残，目光落在那片竹林，这竹林之上闪过一丝金色雷霆。他眯了眯眼，颇感不妙……
而此刻，一声巨响从几十里外传来，一股巨大的热浪夹杂着气波席卷开来，像是巨大的炸药爆炸那般！这爆炸之声却只是一个引子，几乎在一瞬间，远隔百里之外的其他几处依次爆裂开来！
方正瞪大眼睛，那些地方是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