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春秋药铺
方正在地下室环视一周，却没能发现那个身影。
距离阿依莎与他们签订\"天地协议\"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时间，阿依莎仍然还没有出现。可见，这一次本源耗损之大，不过时间倒是紧迫起来了，阿依莎迟迟不出现，无法教导他们使用那本黑皮小书，但无论是达克尼斯亦或是他的追捕者这几日可能都会有所行动。
方正掏出了一柄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木桌上刻下了——\"阿依莎，我们已经在寻找达克尼斯了，大概率这几日就能找到他。\"的夏语，虽然阿依莎并不会夏语，但方正猜想她一定有其他办法。他小步上了楼梯，然后合上了书房的门。
夜幕已降临，他大步流星回了家。在家门口，千年老树下，安然躺在靠椅上，摇着蒲扇闭上双眼静静躺着。
\"方正，你来了啊。\"安然的声音传来，随后她从摇椅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手指桌上的一封白色信件，说道，\"余乐东和余洋他们的回信。\"
\"你自己去取的吗？\"方正惊奇，他原以为安然在散别后会去找那几个与她交好的女生聊天唠嗑，没想到她马不停蹄去了驿站取信，他不由得感动起来。
\"那当然！\"安然挠了挠头，呵呵一笑，羞红的脸颊如同初生的朝阳，她又说道，\"准确来说，不是我去驿站取的，是余乐东的人送来的。\"
见方正有些疑惑，安然又解释道：\"我和你道别之后就去村头找方小敏她们几个聊天唠嗑去了，正好撞见了余乐东派来下属的马车。
\"信呢，我已经看过了。\"
方正拆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笺纸。快速的扫了几眼，安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起来。
\"余洋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他堂哥了，余乐东答应合作为我们排查人员，寻找达克尼斯。一有情况，他就会立刻通知我们。
\"方正啊，你看，我就说他们一定会答应吧。\"
方正点头微微一笑，他明白，无论是安然夏氏的权威，还是那封信对余乐东的提醒，都让他根本毫无选择余地。
他冷静开口说道：\"嗯，不过，我总觉得这白杨钢铁厂还隐藏着一些秘密。也许，我们在当下事了后该再去一次，探查虚实。\"
白杨钢铁厂工人的离奇死亡真的是因为荒野人种的低劣吗？那封写给朱开富的信件究竟从何而来，其中又隐含着什么秘密？
安然也认同，在继续聊天之后，方正烧饭做菜，难得罕见地有了休息的时光。
而在夜幕降临之后，安然又前往方小敏这些女生的家中，而方正则毅然前往秋明大爷的药铺。
秋明大爷的药铺是由平房改造而来，夹在几栋建筑之中。其上赫然刻写着\"春秋药铺\"几个大字，春秋药铺一脉相承，在他印象里从他记事起，春秋药铺就一直存在，而一旦他和母亲有了一些病症就会前往春秋药铺看病抓药，秋明大爷医术颇高，各种疑难杂症，他大多都有应对之法。
他记得，好几次有其他村镇的村民前来太齐村求秋明大爷看病，而他往往只是一望、一摸就能清楚病症。从他那里，方正才初步知道了一些医理，知晓了秋明大爷所精通乃是\"中医药理\"之学。而关于这学派，当今世上医学流派，他则是几乎不知了。
方正刚一走到药铺的门口，各种各样的味道像支流汇入海洋般一拥而进他的鼻腔之中，这些味道虽然都有相似之处，但仔细分辨倒是也能分辨出种类。就像一个地区的人，他们长相身材都有相似之处，但细分却还是能分辨出来。
不过，普通人哪有这般嗅觉，往往只有资历丰富的老大夫才略有这般能力。
方正心里微得意，他想自己要是拜入秋明大爷门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精通了吧？
此时正是夜晚时分，药铺里几乎无人，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接待厅中的桌椅，上面还缭绕着草药香气，似乎长年使用已经让其变了味儿。而往里走，则是柜台，柜台之后是一面巨大的柜子，其中的每一个小格子上写着不同药材的名字。
柜台旁，一个年轻的瘦瘦高高的男子正仔细地翻阅着账本，浑然不觉眼前已经来了人。
这人，方正自然认得。他是秋明大爷首席大弟子，方文。
方文年满十八，是方正学校的师长，曾经也是太齐村学校里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学生。可惜在当初的那一届\"县考\"，作为全村希望之一的他并未大捷。他天资普通，但好在刻苦认真，靠着勤学苦练，入了秋明大爷的眼。
对于太齐村的青年，能\"县考\"入\"二级学院\"是最好的，可惜自学校创办以来也没人能够突破。剩下的刻苦读书的孩子，大多都不愿意去工厂或者种地，他们大多会选择村子里一些能人巧匠拜入门下，学一技之长。
而秋明大爷的医术自然是最为热门的一批，然而，秋明大爷传授医术往往只挑选最聪明或是最刻苦的那一批孩子，挑选的人数也是最少。要求严苛，学徒也多半苦不堪言，不过，这些习得医术者最终都有好前程。
方正想如果自己\"县考\"铩羽而归，多半也会请求拜入秋明大爷门下学习医术。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是超凡者了，先要研究药理，这医术是不得不学啊。
方正敲了敲柜台，方文缓缓抬头，见到是自己的学弟，这时才笑逐颜开，起身相迎。
\"方文哥，怎么药铺里就你一个人吗？\"方正不禁疑惑起来，在他印象里，虽然秋明大爷要求苛刻收人较少，但加起来也有十几二十多徒弟，不过此时居然只有方文一人在药铺，实在奇怪。
方文憨憨地笑了笑，说道：\"嗐，这几天村子出了那些事情，师父他让我们早些回家去，省得半夜危险。\"
\"方文哥，那你怎么还在药铺里，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方正说道。
\"没有没有，\"方文憨憨笑道，\"我是在核对药材的数量呢，等我核对完了，就会回去了。\"
方正望了望那小本子，心中不由佩服方文起来。其他弟子多半得知能提早回家，开心得不得了，方文倒是勤恳老实啊。难怪，他年纪不大，却被秋明大爷选做大弟子。
\"哦对了，阿正弟弟，你来药铺是要看病吗？\"他傻愣了一下，随后示意方正请坐。
方正笑道：\"没什么，我不是来看病的。\"方正随后想了个理由，糊弄道：\"我是来找秋明大爷的。\"
\"找师父吗？师父他老人家在后院休息呢，要不我帮你传达一下。\"方文热心说道。
\"呵呵，方文哥，多谢你的好意了。你知道的，前些日子，\"县考\"已经结束了。
\"我感觉我应该没有希望继续读书上学了……\"方正装作遗憾的样子，心里则是有些惭愧，对方文哥这样的老实人说谎。
\"唉，那还真是可惜了……\"方文语气惆怅，遗憾说道，\"阿正弟弟，你也别太难过了，学习是终生的事情，在哪里学习都是学习。\"
方文又明白了方正的\"来意\"，他又安慰道：\"没事的，你看我在师父这里不是好好的吗？我现在就去告诉师父，你稍等一下。\"
方文当初也是失意至极，感觉前途渺茫，他以为自己注定要进入工厂了。后来，一些巧合下，秋明大爷决定收他为徒。他才拥有了光明的未来。
所以他能理解方正，知道拜师学艺，这本人亲自说明自然是最为得体也最容易成功的，而且凭借方正的学习能力，肯定能成功。
方正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这面对村中卓有威望的老人，他还是不想失了礼节，丢了好印象。说起来，他与秋明大爷接触并不算多，平时看病也几乎是他的学徒弟子来抓药把脉，唯几次见面，是在方氏宗祠里头。
在他印象里，秋明大爷矮矮瘦瘦的，拄着拐杖，笑眯眯的。听其他人说，秋明大爷今年应该七十多岁了，老伴也已经入了黄土。此时独留他一人，他的唯一念头就是传承好\"春秋药铺\"的医术。
过了一小会儿，方文微笑着走到方正面前，说道：\"进去吧，阿正弟弟，师父他就在里面等你呢。\"
方正道了谢，就端正严肃地向里走去。
\"春秋药铺\"夹在几栋建筑之中，有好几层高，而从药铺的后门离开，则进入了后院。
那一整片后院，各个区域种植着不同的药材，各种味道冲入方正的鼻腔，这些味道有他已经记住了的，也有他根本就没有闻到过的。他走的那一片小路上铺着鹅卵石，据说鹅卵石能促进血液循环，增强体魄，不过这些方正根本不关心，他的脚在强大的压力下已经变了形，不由得面目狰狞起来。
穿过一片小竹林，眼前一座低矮却富有韵味的一层雅居映入眼帘，雅居旁，竹林下，石头砌成的石桌上刻着一块\"棋盘\"，上面是几个木制、用墨水涂黑的棋子。但说是棋，方正却不知道是什么棋。
他在历史书本上见过，稷国皇室颇爱西欧流行的\"国际棋\"，上面还提到除了\"国际棋\"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规则的棋，不过，那些书上没进一步展开了。
\"方正，进来吧。\"一道较为虚弱的男声传来，方正在脑中渐渐勾勒出秋明大爷的形象。这是魔药学家的灵性直觉，他摇了摇头，制止了这不自觉的想象，随后沿台阶向上走进了雅居之内。
一进入这屋内，一股安神凝魂的幽香传来，这种幽香似乎具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方正感觉到心中的杂念祛除了不少。
他缓步向前，屋内的构造与方氏祠堂类似，长长的过道，蔓延到尽头，秋明大爷正襟危坐位于其上。他的身后，几层灵牌位列，与他并列的位置却空空如也。方正猜想，那里应该是他夫人的位置。
过道两旁，几个木椅与茶几整齐摆放供给客人，而过道两侧向内，则是一些房间，里面传出了一些熟悉的草药味道。方正推测，那里是制药磨粉的地方。其他几间应该就是秋明大爷和储存室。至于\"春秋药铺\"二三层，应该是一些留宿\"学徒\"的住所。
秋明大爷正襟危坐，手中拐杖安放在一旁。他的头上，是一幅竖着的画像，画像略显粗糙，画上男人魁梧挺拔，手执一长剑，身着长袍，胡须直挂。不过更让人惊奇的是，画中男人的双眸。
他的双眸如同天上的烈阳一般，呈现黄金的赤金之色！
上一个，他见到的与凡人有不同眸色的人，还是教堂里\"拜上帝教\"画像中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