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魇
宁希的脸上刚刚还挂着的笑容，突然间黯淡了下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安安，这次可能不行了，我真心想邀请你来我家，但家里的老太太还健在，非要跟我们挤在一起住。别看她年纪大了，那折腾人的本事可是一点没减少。”
陆安安对宁希的婆婆早有耳闻，自宁希结婚以来，那位老太太就没少给宁希找麻烦。两人的婆媳关系紧张到了极点，每次聚会，宁希总要向陆安安大吐苦水。
“没事，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陆安安看了看时间，指针已经划过了午夜十二点。
宁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着时间的催促，她只能把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依依不舍地再次拥抱了陆安安。
送走宁希之后，陆安安走近沈度的车子，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刚刚宁希到了之后，沈度就识趣的回车里了。
车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烟味，尽管车窗已经打开通风，但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依旧萦绕。
沈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从后视镜里看了陆安安一眼，问道：“怎么没有和宁希一起走？”
话是这么问，沈度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不由得雀跃，他不动声色地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
“她有她的难处。”陆安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你送我去酒店吧。”
“我这边没什么不方便的。”沈度仿佛没听见陆安安的请求，直接启动了车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你没结婚？”陆安安有些惊讶。
沈度这人从小到大在人群中就是焦点，长相上温文儒雅气质上芝兰玉树，追求他的女生络绎不绝。
但是每次沈度都会拿她当挡箭牌，无一例外的统统拒绝。
直到二十岁都不见他对哪一位动心，陆安安忍不住问过他缘由。
沈度当时在为自己沏咖啡，闻言只是微微一顿，然后抬头看着她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她还以为这人是被自己问烦了才这么回答，结果这都四十多了还没结婚，看来是真的！
“你喜欢男的？”陆安安瞳仁瞪得贼圆。
正在专心开车的沈度：“……”
……
盛宅。
夜凉如水。
冷清的月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卧室，给房间增添了几分荒凉和衰败的气息。
盛司城躺在床上，紧蹙的眉宇和逐渐加快的呼吸显示出他正经历着一场梦魇。
梦中他再度将伪装成陆安安的女人绑入地下室，因为恐惧而激烈颤抖的女人不停向他求情。
“我错了，求您放过我！”
盛司城的怒火中烧，眸光幽暗，如同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他伸手攫住女人的脖颈，不断收紧的力道让女人的脸色发白，很快呈现一片死寂。
确认人已没了生息之后，盛司城松开如破布一般的女人，握成拳的手狠狠砸在墙上。
一遍又一遍，直至血肉模糊。
“盛司城，你干嘛呢？”
攸地，陆安安的声音如空灵般响起，在这空荡幽暗的地下室中不断回荡。
盛司城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他错愕悲痛的顿住。
“宝宝，你回来好不好？”
几近哀求，盛司城直挺挺地跪下去，虔诚地双手合十。
“是你不要我的。”温热的手抚摸上他冰凉的脸颊，盛司城一抬头撞入到一双满是悲痛的眸中。
“你不爱我了，盛司城，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相信别的女人？为什么不给我一次自证的机会？为什么……”
自心肺贯彻到五脏六腑的疼痛让盛司城从睡梦中猛地惊醒，不断大口呼吸着新鲜的氧气。
盛司城抬手打开灯光，卧室的陈设被照亮，落地窗附近摆着一张的双人沙发。
是她刚买的。
他们说好的要坐在那里共享月色。
刚刚梦境中的脸和医院里的脸不断重合，盛司城心中无端的发慌。
明明相处起来那么像……
盛司城试图将杂乱的思绪放下，可再也睡不着，起身离开卧室进了书房。
翌日。
前一夜只有陆曼丽睡得是极好，一大早她透过镜子就认为自己容光焕发了不少，收拾完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往盛宅去。
一进盛宅，陆曼丽便将手中提着的东西统统塞给了管家，她一面整理着发髻，一面睨着管家，没好气道：“还不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提进去，这可都是我给司城买的，大好的补品！”
上次在盛宅，这管家也没少给自己气受，陆曼丽一直耿耿于怀。
“切！”陆曼丽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扭着腰肢就往客厅里走。
刚睡醒的盛成绵洗漱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看见是陆曼丽来了，眼睛亮了亮，甜甜地打招呼：“小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她跑到陆曼丽的身侧坐下，又问：“小姨，你吃早饭了吗？我让阿姨给你也做点。”
陆曼丽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心情好得很，“我来给你爸爸送些补品，昨天肯定给他气得不轻。”
“哎，绵绵啊，你可得留点心眼，现在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盯着盛太太的这个位置呢，可不能让有心机的女人给得逞了！”陆曼丽照旧给盛成绵上上眼药。
“嗯！小姨，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进家门的，我只有一个妈妈，谁也别想代替。”盛成绵不假思索的回道。
陆曼丽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丝挂不住，干笑几声，“哈哈哈，是，姐姐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的。”
“大少爷，您回来了！”门外佣人们异口同声。
陆曼丽听到动静，刚一抬眼，只见盛成栩逆着光出现在了门口。
一袭昂贵奢华的高级定制西装，步伐沉稳有力，即使看不见脸上的神色，那慑人的目光已经先一步让陆曼丽胆战心惊。
盛成栩的面容深邃，气度不凡，常年通身散发着寒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也看见了陆曼丽，几乎是一瞬间，周边气压就低了八个度。
“你怎么来了？”盛成栩菲薄的唇上下碰触，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陆曼丽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面对着盛成栩，她的底气一瞬间就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