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喜欢有什么错

    “嫣儿，你这是……”

    “自己说！”李嫣虽有轻纱半遮面，却不难看出，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已然满是怒火。

    男人明显是在来之前就遭受了一顿毒打，这会儿连鼻子眼睛都看不大清了，李嫣一张嘴，他就吓得直哆嗦，哭着喊着把事情的经过给详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在赌场闹事的根本不是陆云舟，就是这男人，他被追到了酒馆，逃无可逃，正好遇见了烂醉的陆云舟，为了脱身才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褚六虽一眼就认出了陆云舟，更知晓他的身份，明知不是他做的，偏偏又同他有私怨未了，便想要借机敲侯府一笔，再顺着这根线，逼柳逾尘现身谈生意，这才将错就错，把陆云舟给抓了回去。

    柳拂缇越听下去，眉头就促得越紧，直到那人说完好一阵子，还是没能缓过神来。

    若说昨日还只是因为说了重话，没听他解释，从而有些愧意，今日亲耳听到这些证言后，已然变成了自责和内疚。

    “公主，这人……”

    浣纱换了一身干练的常服，跟在李嫣身边问。

    李嫣动了下眉，冷声道：“把手砍了，丢去齐元馆门口，送给姓褚的。”

    柳拂缇从未见过李嫣如此冷绝的样子，那语气森冷陌生，与自己的燕梨儿完全判若两人，恍然记起那日离府时，她也亲口说过，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燕梨儿了，眼前的人是李嫣，是不可冒犯燕朝的公主，或许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嫣儿……”

    静默良久，柳拂缇刚要开口，却被李嫣给打断了。

    “姐姐，你不该那样说他。”

    李嫣眼眶渐渐有泪，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是姐姐告诉我，人都会犯错，但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他是真心愿意回头，每个人都有一次值得相信的机会。那他呢？他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原来是昨日陆云舟几个被扔出赌场时，李嫣刚好在进宫的路上，淑妃病着，她不好耽搁，等回来一问才知始末缘由。

    恢复了公主身份的她，自是可以动用任何关系人脉，不过一晚的时间，这罪魁祸首就被她找到了。

    柳拂缇被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往还历历在目，她甚至也开始一遍遍地反问自己，是啊，陆云舟就真的这么不值得自己相信吗？

    “我去找他。”

    柳拂缇强忍着眼里的湿热，想要去找人，却被李嫣给拉住了胳膊：“不用了。”

    是雪夜，二人虽并肩站着，却是一个朝前，一个向后。

    “在你之前，我已经找过了，找了整整一夜。”

    李嫣深吸了口气，还是没能忍住颤音：“所有的酒馆，客栈，乐坊，赌场，凡是能找的，皆找遍了，他都不在。”

    “不在？”柳拂缇听到这两个字时，呼吸都有些不稳。

    “是。”李嫣确认点点头，“只在当铺找到了这个。”

    李嫣从袖口里拿出两块坠子，一块是陆云舟阿娘他给的，形似圆月，自小就戴在身上；

    一块是当日两人一起去戏园子时，柳拂缇在街边看到一块难得好玉，云鸟纹路雕琢精细，价格还很便宜，买来才发现有一块细小的裂痕，原想拿去退了，却被陆云舟当做预先要个生辰贺礼为借口给讨了去，想不到他竟一直戴在身上……

    “当铺掌柜的说，若有人来赎这块有瑕疵的，就把它给南笙。”李嫣哽咽着顿了顿，方才道，“我把两块都赎出来了，这块南笙，另一块我想留下。”

    当了贴身二十几年的东西，是准备离开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回侯府来拿任何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柳拂缇的话，是真的伤到他了。

    柳拂缇那块明显已经被抚摸过千万遍的飞鸟纹佩，上面那道小小的裂痕，明明很不起眼，却像是她和陆云舟之间的隔阂，再也修不好了。

    想到这，柳拂缇的心口开始密密麻麻的钝痛，若知道那是他临走时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怎么也不会说出那句“不想看见你”的话，即便是他要走，也该好好的说话，好好的道别，可命运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给人准备的机会。

    “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李嫣面色冷淡，语气也不知从那句话开始，忽然就生疏了：“那日在侯府园子，我看见的，他同样也看见了。他心里有你，所以那晚才会跑出去喝酒。我知道你事先不知这些，也绝非是有意的，奈何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格外的在意。”

    “他只是喜欢你而已，又有什么错呢？感情是有先来后到，可感情这回事，从来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他的确比不上柳逾尘，你可以不选择他，可以回避他，更可以不喜欢他，但请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再伤他了。”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