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朕与你母亲年少相识
眼看唐鸢忌日将近，每年这个时候皇帝都会来到椒房宫祭奠。
今年依旧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到椒房宫中。
不过今年多了个人。
皇帝传唤江墨，“老五，这便是你的母后。”
墙上挂着五张画像，“每一年朕都会给她画像，朕从来没有忘记她。”
画像中的女子，每张都穿着繁琐华丽的宫装凤袍，永远面带微笑注视画像之外的人。
江墨不知为何，总觉得画像中的女子美则美矣，可却笑得毫无生机。
“她是个喜欢笑的人吗？”
“对。”皇帝焚香净手，除了祭天祭祖的国家仪式，他只有为心爱的女子画像会如此虔诚郑重。
“她是鹤庆唐氏之女，出身名门，乃大家闺秀，待人温和有礼，对待婢女下人亦是带着一颗柔软的心肠。”
皇帝亲自研墨，打磨各色颜料，他画像会一连画上好几天，一切亲力亲为，不着急时间。
这个时候的皇帝卸下威严，仿佛是潜心替心爱女子画像的痴情男子。
“朕与你的母亲年少相识，后来互相交心，结成夫妻，能娶到她是朕此生最幸运之事。”
可以让一位君王念念不忘，为她至今未册立皇后，皇帝对唐鸢有一片真心。
江墨默默听着不发一言，他去打量椒房宫的四周。
这处宫殿是皇帝特意为她新建，规模与皇帝自己所住的永合宫相等，内里的布置和陈设前前后后有五支工匠队伍倾心打造，
请高人指点风水，蕴含五行之意，里面的花草长势喜人，宛如仙境。
听说椒房宫的建造时间，比永合宫还要精细繁琐，称得上盛国最美的宫殿。
江墨端详椒房宫，许是无人居住，四周安静的了无生机。
江墨事先吩咐蔺影调查过，熹昭皇后死于迁都途中，她一生都未渡过颖江，皇后的名头是皇帝登基之后替她补上。
熹昭皇后没有住在这里一天，江墨再次看专注给心上人画像的皇帝，眼神发生微末的改变。
“老五，你可还记得这个木盒子里面，装的是哪件首饰？”
皇帝画画途中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江墨顶替五皇子身份的信物，询问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江墨并未慌乱，就是是那套说辞，“回禀父皇，儿臣记不清了。”
他就是个“失忆”的五皇子。
皇帝遗憾地哀叹，“朕送给她许多首饰，有我亲手给她打磨的琉璃簪，大婚之日替她戴上的金镶玉如意耳坠，去护国寺给她请的平安符，还有一只玲珑骰子镂空金镯等等；
朕送她的东西很多，她有一日说梳妆台不够放，我就给她做了这个木盒给她放些小首饰。”
“冀王叛乱，先皇迁都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朕也不清楚她到底拿的是哪件首饰。”
皇帝提起镂空金镯子，江墨想到自己送给白秋秋，现在戴在她脚腕上的那只。
因为心里清楚自己是个假货，江墨没有把二者联想到一起，思考母亲留给他的这件遗物，是不是也和他的父亲有关？
他们是相爱的吗？
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江墨自有记忆起，就是被楼中收养，接受严苛的训练，他很少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光是通过训练考核活下去，就已经花费他所有力气。
楼里很多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都是一样的经历，也没什么好想的。
皇帝待在椒房宫画像，江墨也得一直陪着，导致他对大皇子那边的动静，不能第一时间知晓，很多布置都要他从椒房宫回到明睿宫，蔺影才有机会告诉他。
消息滞后，导致错失许多先机，任凭江墨再聪明，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扭转局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挂怀。”
现如今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在熹昭皇后忌日尾声，齐孟出招了！
他先是和皇帝一起，怀念熹昭皇后，“从前在邺京的王府时，母后待我极好，每年春节都会组织府中的人一起包饺子。”
怀念从前，追忆往昔，完美击中皇帝的心坎。
他和皇帝说以前的事，那么“失忆”的江墨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皇弟，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水饺吗？”
江墨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不得不应下，“不清楚，儿时发烧很多事都记不清楚。”
“为兄告诉你，你最喜欢里面包了金元宝的饺子。”齐孟用打趣的语气说，
“过年谁吃到母后放进去的金元宝，就是中了彩头，可以和母后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母后都会满足。”
他的话勾起皇帝的回忆，“对，老五小时候特别爱吃糖，总要喝杯蜂蜜水才肯睡觉。小时候吃太多糖容易牙疼，你母后不允许你吃，你就要吃到金元宝的饺子，让母后同意你喝蜂蜜水的愿望！”
齐孟调侃，“皇弟运气不好，一次没吃中过，没吃到彩头就撒泼打滚地哭，要母后和父皇一起轮流哄才肯停止哭泣。”
皇帝眼中多了几分慈爱，“是啊，老五小时候和个小姑娘似的，特别爱哭，但看到朕回家总会屁颠屁颠跑过来要朕抱他，然后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在朕身上！”
他们描述中的五皇子，是调皮爱闹的孩子，与现在的江墨格格不入。
齐孟话锋一转，“皇弟，你现在还要吃蜂蜜水入睡吗？我得了罐上好的黄蜂蜜，改日送到你的明睿宫。”
“谢皇兄好意，我……”
江墨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孟打断，“差点忘了，现在五弟不爱吃甜食，上次我询问你明睿宫做膳食的御厨，想投其所好，结果御厨说你不喜欢吃甜点。”
皇帝的视线紧随而来，“老五，你现在不爱吃甜食了吗？”
室内片刻沉寂，大家都在等江墨回答。
齐孟好心帮忙，“父皇，五弟现在长大了，许是不爱吃甜，很多人的口味都和小时候不同。”
他的好心帮忙，将江墨欲说的借口用完。
皇帝询问，“老五，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