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谢救命之恩，柳嫣之祸
白氏医馆。
白秋秋正被白婉抓着学习药材。
“有些药材外表长相相似，其实功效大不相同。”
白婉手里拿着四种晒干切片的药材，“防风、桔梗、党参、板蓝根，他们乍一眼看十分相似，药效各有千秋。”
“你可以先从他们的颜色分辨，防风颜色最靓丽，最好分辨，桔梗偏白。”
白秋秋仔仔细细地观察，在认药方的方面她的态度异常严谨。
她是真的有在认真学习药材知识，为以后挑选药材泡灵泉水做准备。
白婉不觉得女儿年纪小就敷衍，白秋秋是白氏医馆负责药材的大夫，是小白大夫。
娘俩一个教一个学，对外面的鞭炮声并未理会。等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以为是镇上哪户人家娶妻，路过她们家前面的路。
“白大夫和小白大夫在吗？”
直到外面传来声音，白秋秋才抬起头，“好像是周员外的声音。”
“难道她女儿身体情况变糟了？”
她们走出门去，果然见到周员外，没认错人。
“周员外，你家女儿今天又开始腹泻吗？”白婉已经拿起出诊药箱，随时准备去周府。
“不是。”周员外抬高手里的锦旗，“是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红底烫金锦旗。
周员外来的路上动静太大，身后跟了不少看热闹的镇民。
他朗声和大家解释，“前些日子小女生病，幸得白氏医馆两位大夫相救，小女才转危为安，今日特来感谢！”
周员外大手一挥，让下人端出托盘，托盘上盖着红布，揭开红布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五块金条。
“小女是我与爱妻所生唯一的孩子，是我周家的掌上明珠，这里五根金条是给白大夫的诊金！”
金条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引起众人惊呼。
“天呐，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五块黄金！”
“五块黄金当作诊金，周员外太阔绰了吧！”
“前所未闻，我们颖水镇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第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五块黄金上，周员外继续开口：
“小女的命在我心里价值千金，白氏医馆救了我女儿莫说金条五块，就算黄金百两倾家荡产我周某人也愿意！”
有人提出，“周员外，你为何不去找张大夫看病，他是我们镇上的老字号，经验和技术肯定比年轻人好。”
以年龄大小比拼医术长短，是固执愚昧的方式，而这种方法几百年来一直持续至今。诚然年龄大的大夫更有经验，但是年轻的大夫也有自己对医术的理解。
“周某人惭愧，曾经同样看不上小小的白氏医馆，觉得她们没办法治我女儿的病。之后就算穷途末路把她们请入府中，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她们的医术。”
周员外现在和第一次来白氏医馆，心态完全不同。
“你们当我没有去请过张大夫吗？我第一个请的就是张大夫。”
周员外回答他们的问题，“张大夫治了两天没有一点成效，我才来请白大夫。”
他说张大夫没有一点效果。
“不仅如此，张大夫来的时候甚至辨别不出来，我女儿是吃了生鱼才生的病。
“在这里周某人提醒各位，家中的鱼必须煮熟煮透才能吃，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这些都是白大夫和白小大夫告诉我的话，也是血淋淋的教训！！”
“还好有她们的帮助，否则我女儿这次就算侥幸治好了病，没查清楚病因下次再吃一次，依旧会有危险，到时候情况如何真不好说。”
围观的镇民听到周员外的话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张大夫他的医术一向是镇上鼎鼎有名。”
“我也不信，张氏医馆开到现在，他的医术有目共睹！”
经年累月下，张氏医馆的招牌在大家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周员外摇头，“其他的事我不方便多言，但是张大夫在白大夫来我家治病，询问小女吃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被他打岔给岔开，导致失去一次机会；”
“因为这次机会，让小女又承受了一次苦楚。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惊后怕。”
镇民被他的话震慑，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
周员外拿过下人手上黄金，举过头顶递给白秋秋和白婉。
“白大夫、白小大夫，请收下我的谢礼。”
白婉和白秋秋对视一眼，双方全部摇头。
“周员外，你收回去吧，我们白氏医馆有自己的收费标准，不能收。”
“救你女儿，是作为大夫应该做的，不用这么多谢礼。”
谁不喜欢黄金？
有黄金可以买更多的东西，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白秋秋她们只收自己应得的，其余分文不取。
周员外再三恳求，白婉和白秋秋都不为所动。
周员外叹了口气，拿过先前用来当花架子的锦旗，“这面锦旗不值多少钱，请你们收下！”
这回白秋秋没有再拒绝，“好，锦旗送多少收多少。”
周员外见她收不值钱的锦旗，反而把黄金扔在一边，心底五味杂陈。
他抬起头望向白氏医馆的牌匾，又望向白秋秋和白婉，弯腰拱手行礼。
“谢白氏医馆，谢白大夫和白小大夫，受鄙人一礼。”
白婉欠身回礼。
白秋秋抱拳，“客气客气。”
“今日我才算真正得知，医者仁心的大夫到底是什么模样。”
周员外来白氏医馆根本不用路过张氏医馆，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张氏医馆看着，他将礼物送到白婉和白秋秋手中。
因为他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幸好上天垂怜，让颖水镇又有了一家新的医馆，是他周家之幸，颖水镇之福。
周员外送完礼走了，临走前说等女儿调理好身体，必携她登门拜访感谢救命之恩。
周员外一番做派给足白氏医馆造势，今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氏医馆救了周员外的女儿，并且张大夫曾经误诊，耽误病情。
一时间大家心里五味杂陈，久久没有回神。
丢进湖面的石子，掀起惊涛骇浪。
波涛汹涌，荡漾起每个人心中的涟漪。
另一边，京城杨府。
柳嫣以为自己接管了府中的中馈掌家权，能提高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和声望。
实际上确实是提升了，问题是家里账本上根本没钱！
不仅没钱，因为成亲抽空家底，导致上个月下人的月银还没有发。
眼看马上又要到发月银的日子，如果拿不出钱，那群下人肯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她就会落得一个掌家不利的名头。
“绝对不行，我好不容易嫁进杨府，如果这件事没办好，到时候杨戚会怎么想我？”
春梅安慰她，“夫人，老爷疼爱您，肯定不会责怪您。况且账上早就没钱，您刚接手也不知道，与您有何关系？”
柳嫣：“杨戚是不会忍心责怪我，可是我的婆婆呢？有她吹风，杨戚一定会想起白婉！”
“他们会拿我和白婉比较，白婉在的时候风平浪静，我一来就捅娄子。”
“好不容易把白婉比下去，绝对不能出现差池。”
柳嫣想到自己去找杨婆婆拿账本的时候，对方欢天喜地的模样，现在看来她一定是在高兴甩掉了烫手山芋吧？
杨婆婆居然一声不吭的利用她，枉她之前在跨火盆的事情上，替她说好话。
柳嫣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她得把这件事办漂亮，让杨戚对自己刮目相看。
“春梅，你去打听一下，之前府里是靠什么营生进账！”
杨府能在京城立足买宅子，肯定有别的生意，说不定还有她不知道的铺面。
春梅很快回来，“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之前家里全是靠白婉酿酒维持账面，现在白婉带着小女儿走了，临走前还卷走不少银两，这才让账簿入不敷出。”
白婉带走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她们看来就是她抢钱。
“听说她的小女儿白秋秋，临走前带不走的箱笼家具，情愿劈了当柴烧也不留下。”
柳嫣咬牙，“白婉都要走了还不安生，还有她那个女儿，自私小气一点都没有官家小姐的做派，杨府养她五年和白眼狼一样！”
春梅犯难，“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柳嫣吩咐，“你去看看府里的地窖里，还有没有遗留的酒坛子，先卖点出去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结果是没有。
白婉走前，听从白秋秋的建议，把剩下的酒全部低价出售，换成现银带走。
“配方呢？酿酒的配方呢？”柳嫣绷不住了，语气歇斯底里。
丫鬟们肯定不知道配方，柳嫣唯有气冲冲的去找杨婆婆，质问配方。
杨婆婆：“酿酒的事情都是白婉一个人做，我何必要去动手，你不知道酿酒很累吗？”
买材料、碾磨浸泡、酒曲、发酵等等，每一个环节耗时耗力，杨婆婆在白婉嫁进来之后就不干活了，养尊处优的摆架子，哪会纡尊降贵的酿酒？
柳嫣磨牙，“没亲自动手你肯定也看过，把你记得的步骤写下来！”
杨婆婆不愿意，“你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婆婆！”
柳嫣火烧眉毛，才顾不上什么公公婆婆，
“账簿见底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就等我接手是吧？我告诉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家里没钱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
柳嫣环顾四周，杨婆婆身边的丫鬟还是她买的，她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通知她买几个丫鬟，现在全懂了，之前的丫鬟全跑光了！
“到时候可就没人伺候你，只能事事亲力亲为！”
杨婆婆养尊处优，尤其是杨戚考上状元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肯过回以前的乡下日子？
“我……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从前白婉酿酒的时候，她走过路过的时候看过几眼，怕衣服上沾上味道匆匆几眼不确定全不全面。
柳嫣催促，“快点，把酒酿出来还需要时间！”
杨婆婆匆忙把自己记下的配方说出来，“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自己去看！”
白婉的药酒在京城卖的价格不贵，销量一向很好，有两年的苦心经营，她的酒能登上京城富户的餐桌，被大家青睐。
现在由于她的离开，市面上的药酒越来越少，大家喝惯了想继续买，剩下的几坛都卖出天价。
京城不缺有钱人，这点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令他们忧心的是怕以后都喝不到这种酒，“我家里人就好这口，而且药酒喝了对身体好！”
现在市面上重新有药酒流通，大家争先购买，柳嫣趁机把价格抬高，希望能多赚点钱，补足亏空。
她成功了，拿到银子的那刻笑的合不拢嘴。
“白婉不会做生意，就该把东西卖贵一点，做成只有达官贵人能喝得起的品种，穷人喝什么酒？”
账簿有银子，柳嫣腰杆子挺直，扬眉吐气去杨戚那里炫耀。
杨戚知道家里没钱，现在柳嫣赚了这么多钱，比白婉赚的三倍还多，抱着她温言软语夸了他许多话。
柳嫣靠坐在他怀里，在他胸口上画圈圈，
“杨朗，你说我和白婉谁更会赚钱？”
“当然是你。”杨戚不知道之前的酒能卖这么贵，否则早让白婉把价格抬高，他在官场上就有更多的银子疏通。
柳嫣满意了，她这些天担惊受怕，就怕听到自己不如白婉的言论。
杨府唯一笑不出来的就是杨守姣。
她不懂，家里怎么又开始卖酒了？
“我上辈子闻了好几年的酒味，这辈子可不想再闻！”
她是官家小姐，是杨府小姐，才不是卖酒女的女儿！
“柳嫣怎么回事，怎么又开始卖酒？”
杨守姣有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杨柳卖出去的酒就出现问题。
药酒和普通酒不同，不仅是酒里面还有药材。
药材的搭配使用需要严格遵照用量，少一味药材，多一味药材，乃至分量有所不同效果都会大打折扣，重则还会吃出问题！
柳嫣的酒就吃出问题，大家喝得反胃呕吐，纷纷上门来找说法。
柳嫣收到消息，吓得脸都白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出问题？”
她对上杨戚的失望的眼神，“杨朗，你听我说，配方是婆婆给我的，我是按照她给我的方子卖酒，不知道会出事啊！”
杨婆婆也慌了神，“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得的就是这些。”
杨守姣对府里发生的事早有预料，她甚至早就料想到会出事，就等着出事。
“不出事，柳嫣怎么会求上我呢？”
吃坏身体疼的不是她，后面赔钱的也是她。
柳嫣刚赚到的钱还没捂热，就全部散了出去，还倒贴了两百两银子。
银子是从她自己的私库里拨出来，心疼的她掉眼泪。
“怎么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还要贴钱啊？”
好在之前白婉卖酒，都是放在店里代售，他们不清楚背后是谁，认准是“青云酒”的品牌，现在出了事没到杨府门口来闹事，没影响到杨戚做官的声誉，否则他一定会被连累。
杨戚委婉的说，“嫣儿，家里的事你想别的办法吧。”
柳嫣恍惚，她能去想什么办法呢？
杨守姣等着她最后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