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刘锑4
刘锑被张掌柜的目光看得心虚，还以为这人知道了，但转念一想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就算真的巧，他不信没人能抵住诱惑，方子给了他们，这麦芽糖的成本可就下降了一大半了。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刘锑想到这儿，心思又活络起来，连带着心虚都消散无踪了。
“你这掌柜的，说的话好糊涂，这方子自然是我的，不然我怎么会有？”
刘锑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小村镇里的一个酒楼掌柜，定是不会继续追问的。
“是老夫冒昧了，不过老夫还有一句，公子可是桃树村的人？”
张掌柜对眼前这人十分看不起，这人也忒没素质了，跟人谈生意还拽得二五八万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欠他的。
见张掌柜态度低下来，刘锑还以为是这人知道了这张方子有多珍贵，不由得更得意起来。
但他这会儿还不能表露出来，他可是等着一会儿这个掌柜给他一个大价钱呢。
刘锑在心里这么想着，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撤不下去，还要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看着极为割裂。
张掌柜看着刘锑眼中的贪婪，心底里浮起了更加浓重的不喜。
“掌柜的，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麦芽糖有多珍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店里都没有这个，
想必是买不起，我现在给你的可是个赚大钱的机会，你就说说这值多少银子吧？”
刘锑靠坐在椅子上，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
店小二被他的做派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就想嘲讽出声。
这个人怕是不识字吧？他们酒楼可是最早卖那麦芽糖的，这个人来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
菜单上都写着呢，不认字也能看清楚图吧？
店小二上前一步想跟他理论，却被张掌柜拦了下来。
刘锑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自然也就没看见这一段儿，他还在想有了一大笔银子之后去哪潇洒快活好呢。
“小哥，口说无凭，你若真想卖这方子便写下来吧，我看小哥也像个读书人。”张掌柜站累了，给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还要托刘锑的福，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卖个大价钱，不仅要了最贵的饭菜，还要了个包间。
当时小二给他的菜单他根本没看，张嘴就让小二上最贵的来，不然也不能来这里卖麦芽糖。
“也好，取纸来，我给你们写，不过先说好，要把银子给了，方子才能到你们手里，这银子呀，还得给的我满意才行。”
刘锑一听张掌柜的话，还以为这事妥了，忍不住笑出声。
“那是当然，只要小哥能写出来，后续的事都好商量。”
张掌柜让店小二从楼下取了文房四宝上来，小二走之前又给他使眼色，让他去报官。
刘锑写的一手好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笔锋落下，似有千钧之力，却又收放自如。
张掌柜从他提笔一直看到结束，心中不由得摇头，明明写得一手好字，怎么还出来做这种骗人的买卖？
“好了，看看吧，这方子值多少银子？”刘锑将纸拿起来，捏着一角远远地让张掌柜看。
这可还不能给他，要是银子给的不够，他说不定还要去找别人呢。
张掌柜没看那张纸，他心中因为那手好字稍稍动了隐恻之心，问道：“这方子，当真是你的？”
刘锑没能读出他的深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很快，他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想必是因为这个掌柜的怕别人问起，才三番五次朝他确认。
想到这里，刘锑什么顾虑都没有了，点点头，“当然是我的，掌柜的要是不想要这方子，我就给别人了。”
刘锑说完这句话，张掌柜蓦地站起，手重重一拍桌子，
“死不悔改，老夫给了你可不止一次机会，你既是桃树村的人，怎么不知道我们东家和桃树村那小哥儿早已经签下了合约，这麦芽糖只能由他提供给我们？
今天你偷偷拿这方子出来，难道是想陷我少东家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方子在那小哥儿手里和在我们手里也没什么两样，
你今天居然还想卖给别人，你们桃树村的人受了那小哥儿多少恩惠你难道不知？你倒是有脸来卖他的方子。”
张掌柜一通话骂的刘锑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这个酒楼居然还跟那小哥儿有这样的渊源。
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打听打听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觉得不该来我这酒楼了？哼，你也不出去问问，看这个镇上谁敢买你的方子。”
张掌柜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他就说不能把方子给村里人，言哥儿还不听，这下好了，惹出祸来了。
也幸亏这人是个蠢的，竟然想把方子卖给他，要是卖给了别人说不定还要怎么一场呢。
“我已经报了官，不管你是冤枉还是怎么样，去跟县老爷说去吧。”张掌柜的将刘锑手里的方子抢过来，瞪了他一眼。
刘锑早就给吓傻了，他本来以为这个小镇子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方子，任谁想，也不可能把麦芽糖全压在小镇子上吧？
刘锑不知道的是，这酒楼只是一个分支，他背后的人可是皇商，刘锑跑出去几年，回来马不停蹄地学怎么做麦芽糖，哪里有功夫去仔细看看整个镇子。
就算心里有一点点怀疑，他也以为是这几年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好了一点而已，怎么可能跟那小哥儿联系得起来。
他一边说人家是蠢哥儿，一边又不去想这个蠢哥儿是怎么把麦芽糖卖到很远的地方去的。
说白了，还是他自己蠢。
“掌柜的，官爷来了。”店小二领着几个衙役进来了，这时候刘锑想走也来不及了。
“掌柜的，掌柜的，有话好好说，那张方子我送给你了，不要抓我。”
刘锑都哭出来了，跪下来就想磕头。
张掌柜不管，衙役直接将人带走了。
“你去桃树村找言哥儿，问他认不认识这个叫刘锑的，跟他说说这个事，好叫他心里也有个底儿。”
张掌柜思索了一会儿，对店小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