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别怪为夫可好
陌离本是跟着跑出来的，但是看着百里沐笙那一身狼狈不敢过去，停在了不远处，欲言又止。
百里沐笙看了一眼贺少卿，“皇陵内可有棺椁？”
贺少卿心疼的上下打量她，“你母亲的棺椁和施夷的棺椁都在里面，没有损坏。”
“那就好。”百里沐笙点了点头。
她刚说完身形一晃，眼睛一闭整个人就一倒，贺少卿连忙伸手一接，她就倒在了贺少卿的怀里。
“回北溪城！”贺少卿看着她气息微弱的模样心脏骤停一瞬，打横抱起她，当先施展轻功离开。
青狸捡起了地上的白玉剑，指了指台阶下的那些死士，“你们这些轻功好的，上来把人送回北溪城。”
那些被点名的死士忙不迭跑上台阶，各自带着受伤的人，施展轻功离开。
陌离见东方九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身前地上的血已经积了一片，心跳如雷缓缓单膝跪在他身侧，“你……还好吗？”
东方九气若幽微，“今日你们都是亡卦，只有我不是……”
陌离闻言心被紧紧揪起，眼中迅速聚集泪水，夺眶而出。
他以轮回之力，改变众人宿命。
必死无疑。
东方九缓缓将手中青色竹笛递到陌离面前，那笛上沾满了鲜血，同心结也被血浸透猩红夺目。
“娘子，为夫今日以死赎罪，你别怪为夫，可好？”
陌离颤颤巍巍接过那竹笛，眼中的泪滴在那竹笛上，整个人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整个人仿佛溺在水中被人掐住了咽喉，连呼吸都有些费劲。
“为什么？”好半天后她才颤着声音问出声，抬眸看着东方九惨白的脸，“明知不可为而为……”
东方九眸中的柔情似水，不舍和愧疚浓烈翻涌，“执念太深，铸下大错，为时已晚。”
他看着面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此刻连抬手想要触碰，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陌离见东方九艰难抬手，掌心有一团水蓝色光雾应运而生，连忙起身远离他。
她白着脸厉喝：“你又要抹去我的记忆？”
东方九见她眸中满是抵触和怨恨，无奈的凄然一笑，缓缓放下了手。
“娘子，为夫逆天而行……只为一己之私，所有罪孽当该为夫，一力承担。”
他说完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陌离复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青狸走到东方九身侧蹲下，伸手探了一下他脖颈间，仰头看着脸色煞白的陌离，“他还没死。”
陌离紧绷的身子抖然一松，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时，才发现自己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停了半晌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青狸见状冲身后的两个死士招手，“把他们二人送回荣亲王府。”
那两个死士点头，一人抱起东方九，一人拉着陌离起身，轻功离开。
青狸这才朝皇陵内走去，刚走到入口便看见顾清懿从里面出来，面色悲痛眼眶通红。
她环剑行礼，“见过顾皇后。”
顾清懿扫了一眼外面，目光望向远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百里沐笙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床榻边坐着满脸疲惫的贺少卿，他眼中遍布红血丝，床头站着哭的眼眶通红的冬雪。
贺少卿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师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冬雪一见她醒了便破涕而笑，连忙伸手去探了她的额头，“姐姐，你醒了？”
百里沐笙看着熟悉的布置就知道自己是在桃花苑。
听到二人问她想要回话，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仿佛被刀片割裂一般，只能咽了咽口水。
冬雪见她要起身，连忙扶起她，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来，“姐姐，喝杯水。”
百里沐笙接过将水喝尽，又将杯子递给冬雪，冬雪又去给她倒水。
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嗓子好受了一些，一开口声音还是沙哑的厉害，“我睡了几日了？”
冬雪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姐姐，你睡了三日了，这三日一直高热不退。”
百里沐笙扫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衣衫，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没有那么烫了，“其他人呢？”
“都在荣亲王府呢。”冬雪连忙回：“除了夷亲王、温大人和无迹，其他人都已经醒了。”
百里沐笙点了点头，起身想要下床。
“姐姐，你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息。”冬雪连忙阻止她，“你是饿了吗？我马上去给你传膳。”
百里沐笙拉住要走的冬雪，“我不饿。”
她见冬雪哭的肿的像核桃一样红肿的双眼，眼泪又涌出眼眶抬手替她擦泪，“不必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冬雪瞪着她，哭着埋怨，“你被人送回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像死人一样，浑身都是血，身上的伤触目惊心，我都差点以为你活不了了……”
百里沐笙心里一暖，见她伤心难过，一副死也不让自己起来的模样，认命的又躺回去，“你别哭了，我好好歇着，成不成。”
“那你好好休息。”冬雪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我去给你传膳。”
她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佯装厉害的威胁：“姐姐，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百里沐笙见她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样，满脸都是无奈的笑，“我保证好好等你回来。”
冬雪见她保证这才满意离开。
贺少卿一眼不眨盯着百里沐笙苍白的脸，几次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才如此忽略自己，还是本就是故意如此。
百里沐笙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到贺少卿满是愁容又有些无措的脸上，“你守了我三日？”
贺少卿笑着点了点头。
本以为百里沐笙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也会心生感激或者欣喜。
谁知她面对自己时从始至终表情都淡淡的，眸中也都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百里沐笙见他眸中浮现失望垂下头去，那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难得对他多了些柔和，“那你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