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表明
从国王十字车站里出来，埃里克在一棵树的遮挡下，瞬间就移形换影到了小汉格顿的冈特老宅门前。
他一落地，一只家养小精灵就殷勤的冒了出来，“主人，欢迎回家！”
把箱子交给小精灵，埃里克边走边问，“他在家吗？”
“黑魔王大人不在家，”小精灵说，“如果大人回来需要立即通知主人吗？”
埃里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他不想用小精灵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城堡里干净整洁，小精灵们打扫得很好，却缺少了几分生活气息，看样子汤姆并不是常待在这里。
埃里克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发呆。
这次回来他没有事先问过哥哥，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毕竟他待在霍格沃茨里算是在执行任务。
可是他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回来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渴望的，想知道那件事的答案——哥哥当初真的只是想让他死吗？
他以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的，可他想错了，他想知道答案。
他厌烦了他吗？
他回来了，哥哥会对此感到失望吗？
四月份的天气舒服极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晴朗的、凉爽的。
埃里克每天一个人按时起床、吃饭、写作业、看书、睡觉…
唯一的乐趣便是在藏书室看书时，偶尔在里面发现的一些汤姆的注解。
这时他便会拿起笔在旁边加上自己的看法。
看着上面两种完全不同的字迹并列在一起，埃里克心里便生出一种隐秘的满足。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哥哥能变成他的一件随身物品，比如魔杖什么的，这样他就可以时时拿在手里。
可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他爱他——但爱不是禁锢。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五天，埃里克甚至以为整个复活节汤姆都不会再回来了。
直到这天晚上，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准备休息，却突然听到楼下客厅里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声。
汤姆回来了！
他立刻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到书桌边。
他从抽屉里拿起一张面具覆在脸上，披上巫师长袍才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越往下走，男人的惨叫声越大，埃里克才认出这声音原来是斯内普。
想必哥哥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折磨他而已，毕竟在发现斯内普已经背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斯内普什么特殊的任务了。
等他走进客厅的时候，斯内普的惨叫已经停止了，只是不知道是惩罚结束了，还是斯内普已经晕过去了。
客厅里，汤姆坐在沙发上，从埃里克的角度只看见他露出的一截肩膀和脑袋。
至于斯内普，完全不见人影。
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斯内普已经一脸惨白的晕倒在地上了，身下还有一摊深红色的血迹。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汤姆猛地起身用魔杖对准了埃里克，“谁？！”
他的声音森寒，黑色的眼里也透着明晃晃的杀意。
在看到埃里克那张白色面具时，他冷厉的脸立刻融化了下来，举着的魔杖也放了下来，“你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
“哥哥，”埃里克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的，他听到自己说，“只是突然想见你了。”
汤姆无奈的笑了笑，“你啊，总是这样。”
埃里克没说话，他不知道汤姆这句话里面的含义是什么，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白痴。
“过来坐。”汤姆没发现他的情绪，他对埃里克说完，又冲地上的斯内普甩了两个魔咒。
地上的血迹瞬间消失，斯内普也悠悠转醒。
埃里克没出声，他走过去坐在了汤姆旁边，看着他处理斯内普。
斯内普一醒来立刻就跪伏在了地上，“主人，是我无能，我一定尽快帮助布莱克把波特带出来。”
他的声音又低又弱，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生息。
汤姆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眼里冰冷，没有一丝怜悯，“我希望在这个学期结束前能得到你的好消息，斯内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是的，大人，”斯内普说，“但您是否可以让布莱克主动联系我，属下无能，实在是不知道布莱克在哪。”
汤姆冷嗤一声，“斯内普，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斯内普浑身一颤，立刻把额头紧紧的贴在汤姆袍角边，“是的，主人。”
“滚出去。”
斯内普颤颤巍巍的在汤姆的袍角落下一个吻，才蹒跚的离开了客厅。
“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汤姆看着埃里克，语气和与斯内普说话时比起来温柔极了。
“我没想那么多，”埃里克的声音在面具下显得闷闷的，“哥哥很忙吗？”
汤姆伸手想摘掉他的面具，在即将碰上的瞬间却被埃里克一个偏头躲掉了。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汤姆笑了一下，打破了尴尬，“怎么，不想让我也看看你吗？”
埃里克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让哥哥看见他的狼狈。
“最近，在给我们的新魔法部长一点压力，”汤姆也不介意他的沉默，他说，“我不想拖太久，掌控魔法部长，就是掌控魔法部最好的方法，也是掌控英国最好的办法。”
“哥哥，”埃里克不想听这些事情，他说，“你还记得我上次写给你的信吗？”
“当然，”汤姆说，“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哪件事？守护神咒，还是——”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分辨不出喜怒，但埃里克不在乎，他说，“我想问，哥哥为什么要把那枚戒指给我，那天在海滩边我就问过了。”
他的声音在面具遮盖下显得异常沉闷。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汤姆歪了歪头，脸上有几分疑惑。
“我不明白，”埃里克有些急切，“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
说完，他垂下头，透过面具的孔洞，模糊的看着汤姆那只右手，白皙修长。
他在等待着汤姆的宣判。
“我想让你死。”
他听见汤姆说，那瞬间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汤姆看着那张白色面具，“你曾经说，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所以即使死去，你也要陪我一起。”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吐出的话语却残酷无比。
但这残酷在埃里克耳朵里又变了个味道，他猛地抬起头，“哥哥——”
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又活了过来，砰砰砰的，鲜活极了。
“我以为我不会死，”汤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所以我在戒指里下了诅咒，只要我死去，戒指的主人便会和我一同死去。”
“戒指上的复活石，是我对你唯一的怜悯。”
那时他也并不确定死亡三圣器的传说是否属实，因此他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让埃里克陪他一同死去的。
但他没想到，他付出的那一丝少得可怜的怜悯，却给了他巨大的回报——埃里克回到了他的身边。
“原来，”埃里克声音颤抖，“哥哥不想让我死。”
什么唯一的怜悯，他不关心，他根本不需要哥哥的怜悯。
他只是，想一直陪伴着彼此，拥有彼此。
还好，原来哥哥也和他一样。
汤姆没纠正他的话，他伸手取下埃里克的面具。
面具下那张脸，已经满是泪水。
埃里克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眨眼，想看清汤姆的脸，“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不是一个人。”
汤姆轻轻碰了碰埃里克的下巴，手上立刻粘湿了一大片，“别想太多，我和你一样…”
埃里克只觉得一阵发晕，怎么眨眼都看不清汤姆的脸，他的灵魂好像飘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发现汤姆的脸就在距离他不到五英寸的地方看着他。
埃里克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有一点温热的濡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