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只打雷不下雨啊
只打雷不下雨啊
淳于越一把夺过贾梦手里的卷子，打开一看，大大的十字赫然在目。
淳于越刚刚喝下去的汤水，一下子全吐了出来，止不住的咳嗽。
李水见状，忍不住想要上前扶一把。
不想淳于越边咳，同时扑通跪下。
对嬴政哭喊道：“陛下，槐谷子欺人太甚。”
“老臣在书法上钻研数年，不说有所成就，也能独当一面，还未曾受过如此侮辱。”
“还请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嬴政皱眉看了眼李水，说道：“槐谷子？”
嬴政的意思很明显了，再怎么说淳于越也是大秦博士之首，即便写的再不好，也是一时失误，怎么能评十分呢。
李水其实很想说：“孩童不挺好的嘛，人人都希望返老还童。”
“把淳于博士的看做孩童，既能显得他心态年轻，也能让他有更进一步的空间，一举双得，多好。”
歪歪扭扭，小篆不像小篆，行草不像行草，仿佛真如刚习字的孩童所写一般。
李水笑道：“淳于博士这么理解倒也无妨，反正我不生气。”
淳于越瞬间反应过来，方才只顾着看朱红的得分了，气昏了头，完全没有看字体如何。
淳于越此时满脸羞愧，堂堂博士之首，如今书法还不如一个孩童，说出去，真是毫无面子可言。
若是普通儒生的作品，当然近不了陛下的跟前。
李信在旁边看了看李水，低声说道：“槐兄，若说书法之事，我确实不通，但论饮酒美食，我可算你的知己？”
淳于越一阵无语，还以为李水又要说些什么糊弄人的话。
嬴政没有生气，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李水的做法。
淳于越继续说道：“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淳于越擦了擦鼻子，纳闷问道：“你什么意思？”
淳于越听完，仿佛泄了气一般，嘴里嘟囔道：“那也不能只有十分啊。”
李水缓缓说道：“当然是评委了。”
李信看着淳于越垂头丧气的样子，上前安慰道：“姐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李水看着一边嚎啕一边咳嗽的淳于越，说道：“淳于博士，装也要装像一点嘛，你这是只打雷不下雨啊。”
李水看着淳于越继续说道：“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并不是因为你来了齐大人才做评委的。”
李水想了想，说道：“解释嘛，这个好说。”
淳于越盯着李水，想看看他到底还能狡辩些什么。
李水很是纳闷，说道：“淳于博士这是何意？”
淳于越冷笑道：“你明知道我与齐大人意见不同，很多事情上都有分歧。”
当然淳于越动了动嘴，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自己写的确实拿不出手，完全没有教育人的底气了。
嬴政纳闷问道：“甚至什么？”
此时淳于越冷哼一声，看着李水说道：“槐谷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李水也不好隐瞒，缓缓说道：“评委是齐大人。”
贾梦在淳于越身旁，帮着把卷纸打开，字体映入眼帘。
淳于越有些狐疑，又有些不确定，低声问道：“评委是谁？”
李水笑了笑说道：“淳于博士何不仔细看看写的字体。”
淳于越甚是惊讶，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我写的？”
李水笑道：“自然，难道我还给你掉包不成？”
淳于越假装带着疑惑，看了看槐谷子问道：“那是谁评的？”
淳于越撇撇嘴，心里骂道：“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以为人人都跟你一般，都跟槐谷子一般不要脸么？”
淳于越气的骂道：“你！”
李水看着淳于越摇了摇头，心想：淳于博士还是不懂我啊。
“今日邀请齐大人来做幕后评委，就是为了众儒生、黔首设的。”
不过瞬间淳于越心里一惊，不是李水评的，难道是陛下？
李水看了眼端坐的嬴政，说道：“甚至，甚至···”
李水笑了笑说道：“淳于博士何故如此，如今淳于博士无意间有了新的成就，应该高兴才是。”
自己方才晕了过去，具体谁评的自己完全不清楚。
淳于越看着自己的书法重重叹了口气。
李水看着不住冲自己眨眼的李信，笑了笑说道：“李兄自然是我的知己。”
李水这无赖劲上来之后，淳于越还真没办法，又当着陛下的面，不能爆粗口，有失文人风度。
李水继续说道：“况且淳于博士能来此，我都没有想到，自然不会故意给淳于博士难堪。”
贾梦当时就是淳于越身旁，看到了事情的经过，点了点头。
嘴里还小声嘀咕道：“知己难寻啊。”
十分什么概念，孩童的水平罢了，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孩童。
淳于越虽然没听懂，但料想到从李水口里边说出来的没好话。
李水向嬴政拱拱手，说道：“请陛下恕罪，臣想说，甚至陛下来此写了字拿到后院的齐大人面前，依然只按书法优劣评判。”
“你还是犯错太少了，若犯的错多一点，面皮厚一点，就都看得开了。”
“况且卷纸上不写姓名只留桌号，为的就是让齐大人秉持公正之心从容评判。”
“商君别院向来讲究公平公正。”
嬴政此时也很纳闷，方才光品酒了，倒是没有细问评委是谁。
嬴政点了点头，齐爱卿也是书法大家，若是让齐大人评判，倒也想对公正些。
“照你这意思，给我十分都是高的了，是不是？”
自己的书法除了陛下能评分，还有谁能？
淳于越看了眼李水，确实，除了陛下，也就只有槐谷子有胆给自己的书法评分了。
就在旁人都等着李水要说什么的时候，李水缓缓说道：“这不是我评的。”
自己本来是给众儒生做个榜样，没想到榜样没做成，反而成了反面教材。
槐谷子既然说不是他，当着陛下的面，量他也不会说谎。
“你却偏偏找他来做评委，这不是摆明让我难堪么？”
众人纳闷，什么，新的成就？
李水继续说道：“如今淳于博士无意间创作出了孩童体，造福了多少孩童习字难得问题，这成就还不够大吗？”
众人听完，一脸错愕，明眼人都知道，李水这是在给淳于越找台阶下。
李信没想道李水还能说出这等表扬之词，下意识张了张嘴：“大，确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