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自请下堂
凌心悦生病了，持续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明月在一夜之间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府中上下都认定了凌心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萧云瑾的，因此对凌心悦的病情也是毫不关心。
府医甚至推脱不肯来替凌心悦治病。
幸亏萧云瑾还算有良心，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凌心悦的床边。但是明月看得出来，萧云瑾的内心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他自己原本也有伤在身，两天两夜没合眼过后，伤口竟然裂开了，血流不止。
这把府中上下的人都急得团团转。
他被随从抬回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了萧云瑾的庇护，那些伺候凌心悦的丫鬟婆子们更加懈怠，甚至连药都不肯去煎。
明月气得跳脚，她只能所有事情亲力亲为。
凌心悦高烧退去醒来已经是五六天之后，她静静的听明月诉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等到夜深人静时，凌心悦遣退了明月，独自一人去找萧云瑾。她刚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萧北麟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她是我妻子……”
“大哥，凌心悦到底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放弃？”萧云海似乎是在火上浇油。
萧云瑾冷冷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什么时候？悦儿是我妻子，她肚子怀的是我的孩子……”萧云瑾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脏痛。
“我们是许诺要为祖母守孝，但是……逾越守孝的规矩是我们不对，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凌心悦愣住了。
她没想到萧云瑾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然而……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哥，你就不要维护她了。你们成亲才两个月，她怀孕三个月了。是个傻子也能算得出来……”
“就是。大哥，你何苦背这个锅呢？”萧云瑞竟然也在。
萧家的男人到齐了。
“我……”萧云瑾低垂下了眼眸，呼吸急促，“我和悦儿在婚前……”
凌心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萧云瑾也在承受着委屈，但是，他的这些话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大哥，你们婚前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啦？哼哼，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啊。谁家大家闺秀像她这样？”
萧云海喋喋不休，使劲的往凌心悦身上泼脏水。
“大哥，你想想，她是商贾出身，一个姑娘家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接触，能清白得了？她能和你上床，也就能和别人上床。”
“就算你们婚前就一起睡过了，你能保证她没第二个男人？你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可别忘了，她身边跟着的那个沈逸……和她几乎形影不离。”
“谁能保证他们俩没有干柴烈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否则，怎么他这会儿莫名其妙失踪了？”
“还有宋子承，凌心悦以前的未婚妻，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说不定啊，早就已经……”
“你闭嘴！”
萧云瑾厉声呵斥，犹豫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眉头紧蹙。
“大哥，你消消气，小心身体。”萧云瑞上前扶住他，责备的看向了萧云海，“二哥，你少说几句吧，你真想把大哥气死吗？”
“我也是为了他好。”萧云海摊摊手，终于退到了一边。
“总之，这个女人不能留了。”萧北麟也觉得萧云海的话有些过分，可那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明天你给她一封休书吧。即使是皇上赐婚，出了这种事，咱们也好交代了。”
凌心悦站在门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敲门的勇气。
别说是萧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即使是普通人家，大概也会选择休妻。
萧云瑾的确配得上更好的女人。
凌心悦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黯然神伤的转身离开。
房间内，萧云瑾暗暗运功，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他目光坚定的与父亲对视，平静的说道：“爹，我不会休掉悦儿的。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不会违背我自己的承诺。”
“我们有过约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患难相守，生死与共。”
萧北麟被气得不轻。
“你若不是我儿子，我倒是佩服你的深情；可你是儿子……老子想一掌劈死你。”
“我告诉你，你若是坚持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么……带着她，滚出去。从此以后萧家没有你萧云瑾这个人。”
萧云瑾淡然的听着父亲的怒吼，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扫过两个弟弟的脸庞。
沉吟半晌，他轻声说道：“好。我明天带着悦儿离开。”
“你……”萧北麟胸口剧烈起伏，大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狠狠一巴掌打在萧云瑾的脸上，愤怒的拂袖而去。
“爹……”萧云瑞追了出去。
萧云海站在原地注视了萧云瑾良久。
“大哥，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呢。”
萧云瑾目光凌冽的看着他。
“我走以后，萧家的将来就要靠你了。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不过，你性格过于自负。以后，还是要收敛锋芒，切忌心浮气躁。”
“属于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要太急功近利里，尤其是将来上了战场。那会要你的命。”
萧云海怔了怔，他莫名的感到心虚，在萧云瑾的注释下，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萧北麟召集了萧家所有人在正厅。
凌心悦姗姗来迟。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衣，衬托得脸庞更加白皙；她用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憔悴的神色。
她缓缓走到萧北麟的面前行了个礼。
“老爷……”
凌心悦改口的称呼，让萧北麟都感到了一丝凄凉。
“你叫我什么？”
凌心悦抬眸看着萧北麟，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老爷，心悦今日……自请下堂，请老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