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师

    信任，永远都是在怀疑中建立起来的，只是我对媳妇的信任已经彻底崩塌。

    我开始没太在意阴双煞的话，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媳妇前往黑石幽冥，是不是真的会对父亲和母亲造成威胁？

    直到两人喊出“梦蛇”而且面带惊讶，我看去的时候，他们脸上变成了惊喜，这才引起我的注意。知道他们被铁链束缚，也不怕了，挪到墙角靠着才说：“它们是噬阴之蛇，看来两位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还不如我一个毛头小子！”

    我是故意激将他们，两人的术法威力相比媳妇不值一提，但却极为独特，重要的是他们能追到山顶怪坟，知道的东西定然很多，从别人口中探不出来，他们口中却一定能探出来。

    烂脸男子比较沉稳，小白脸骨子里透着傲气，自然受不了我的冷嘲，冷笑道：“无知小儿。动物精化，吸收的是月华纯阴，它在别人身上是噬阴之蛇，但在你身上就是梦蛇！”

    “梦化神蛟。它吸收你身上的阴气之后，已非精怪蛇类。”烂脸男接过话头，眼窝深陷的盯着我说：“你体内全是阴气，是入我门的绝佳体质，而且也是我们逃离这里的唯一希望。”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之前就有过学他们术法的想法，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不容错过。然而一番交谈下来，我却陷入了选择中。

    阴双煞出自阴阳门，是个十几年前就落寞的门派，如今就只剩他们两人。门派没落，自然是跟所修术法有关，可见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我自小就有英雄梦，希望能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学得绝世功法，扬名天下，不想稀里糊涂的学个半吊子的东西。

    烂脸男看出我的顾虑，开口说道：“你通体阴气，被梦蛇吞噬是一种浪费，而阴气淬体，别的术法你又无法修炼。”

    整个交谈过程中他们都没有提到我的眼睛，不管知与不知，我都选择了隐瞒。刚才他还说我入阴阳门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心里略有动摇，但脸上还是露出拒绝的神色。摇头说道：“你们两人贸然闯入我家，定是有所图。要我如何相信你们的话？”

    “李家的东西我们没有兴趣！我们找你爷爷，只为拿回属于阴阳门的东西！”小白脸话语里带着不屑，但他不懂的掩饰自己的表象。我看他们不是没兴趣，而是能力不足。

    我没有点破，追问道：“我家藏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烂脸男略显诧异的问：“它可是你们李家的宝贝。”我摇了摇头，这种事没必要隐瞒。

    “噢！”烂脸男子一副了解的样子，“我们只知道它是一口棺材，至于别的也不得而知。”

    棺材？会是媳妇尸身的敛棺？我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因为龙头山的血球绝不会是棺材。

    小白脸有些不耐烦的问：“想好了没有，你现在已经十五岁，过了这个年纪灵气就会彻底消散，想学术法就是痴人说梦。”

    媳妇说过我已经错失最好的年纪，看来此话不假。我问了下入门的要求，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没有要求，只要拜师就行。

    我听了更迟疑，因为没有要求，也就没有束缚，对他们和对我都是如此。只是现在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两人说的已经够明确，我学会他们的术法，就能从这里出去。

    都是身陷囹圄，相信他们不会在脱身上做文章，虽然他们不愿现在说出方法，但也可信。

    至于媳妇，我不会在寄托希望在她身上，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同时也想清楚了，现实终归不是故事，我也不是主角，不奢求绝世功法，只求有自保的能力就行。

    我杵着地站起来，照他们的要求跪拜行了拜师礼，期间我发现身上只有媳妇给的黑球还在，尺子和八卦转轮都不见了，不过人都被关了，东西不见很正常，只是有些遗憾。

    而我也误看了阴双煞，他们样貌虽然阴邪，对我却异常的好，不仅是烂脸人，连小白脸都一改冷嘲热讽，变得热情起来。拜师过后，两人才提了要求，我出去后，要从爷爷手里拿回属于阴阳门的东西。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但安心了不少。往后的日子，两人轮流用绿色火团为我照亮，教授咒文口诀，无所隐瞒。期间有道门的人送食物来，都是难以下咽的干粮，一送就是一个月的口粮。

    我涉世未深，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阴双煞是把我当成了阴阳门的未来。

    黑暗的石牢里，我对术法有了全新的了解，可惜我不是天才，很多东西都需要死记硬背，阴双煞也不厌其烦的重复。弄懂阴阳门的修炼方法后，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会说我最适合进阴阳门了。

    修炼的第一步是祛除体内阳气，第二步是控制阴气。我的体质直接跳过第一步，进入第二步。我按照他们教授的办法，费了很长时间才捕捉到体内阴气的流动规律。

    枯燥无味的事，在狭窄的石牢里，却成了我唯一的乐趣。我要感谢道门，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做不到静心。同时也感谢媳妇，如果不是她的抛弃，我还在苦苦等她帮我开眼。

    只是随着对体内阴气的掌控增强，我察觉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皮肤略显苍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

    直到我能对体内阴气收放自如，两位师傅才兴奋不已，说我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他们需要十年才能做到的事。

    我这才知道他们的名字，烂脸师傅叫呈洛，小白脸叫古杰。他们都过了五旬年纪，只是体内全是阴气，面容没有老去。

    我并未因为三个月取得如此成就而高兴，反而是听到已经过了三个月后忧心忡忡。三个月来，媳妇没有给我传来任何信息，估计已经去了黑石幽冥，如果真的会对父母造成威胁，恐怕早已发生。

    两位师父看出我的不悦，关心的问我有什么事。相处三个月，相互都有了了解，而且他们倾囊相授，有了一定的信任。我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出来。

    古杰师父一听笑道：“原来你跟那妖女混在一起，难怪道门会将你囚禁，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管是谁，他们绝不敢害你性命。至于你那媳妇儿……随缘吧！”

    随缘……我摇头苦笑，每次听到这个词汇，我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它仿佛是个魔咒。

    呈洛师父安慰我说：“我们阴阳门不分正邪，不分对错，只求利益！”

    三个月来，除了教我术法，他们每天都在灌输我这句话的思想。在我看来，它是邪派所为，但每次听起来又觉得特别有深意，不管正与邪，都只是为了利益。

    既然如此，何须粉饰自己？何须用一些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只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就行。

    我不理解师父说没人敢害我性命，但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想要我死，恐怕早就死了。

    往后的日子，除了修炼，古杰师父开始给我介绍镇魔狱。道门是当今最大的术法门派，镇魔狱是他们囚禁邪修的地方，有数百年的历史，是一座石山的腹部，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但这里常年囚禁邪修，导致阴气极重，我身上又有梦蛇，只要我能奴役它，完全可以靠它吞噬阴土，挖出一条通道逃出去。

    我听完心里没底，它毕竟要挖穿一座大山，能做到吗？何况外面没有道门的人守卫？

    古杰师父让我不用多想，我已经学会控制体内的阴气，加上梦蛇的吞噬，两三年内阴气都不会爆发。现在我只要学会锁住体内的阴气，就能控制梦蛇。

    而所谓的梦蛇，其实就是蛟龙。梦入神蛟，是蛇化蛟龙的过程。比起学习术法，锁阴更耗费时间，因为我体内的阴气太过庞大，每次锁住后都会疼到晕厥。

    整整两个月，我才能锁住阴气片刻，用它来胁迫梦蛇帮我做事，我能控制的第一时间就想放开两位师父，但被呈洛师父阻止，他说铁链上有符，只要它脱离岩壁，道门的人会立刻察觉，只有我挖通镇魔狱，才能放开他们。

    梦蛇工作的第一天，我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没有了，它吞噬被阴气腐蚀的石头比吃豆腐还快，短短三天就被它打穿了山体。

    当第一缕光透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蓬头垢面，双手黝黑，站在洞口，亮光照到身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呈洛师父见状安慰了几句，让我收回梦蛇，否则会被道门的人察觉。我抹了把眼泪，匆忙收回梦蛇。古杰师父则是满脸激动的说：“天色一黑，我们就可以出去。小凡，出去后你别管我们，只管朝着东方跑，不要停留。将来一定要将阴阳门发扬光大。”

    我含着泪点点头，反应过来才问：“那你们呢？”

    呈洛师父惨然一笑说：“师父我们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罢了，不说了，有生之年能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们知足了！”

    我脸色一下就变了，逃离镇魔狱，果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