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四经绞罗香云纱
傅初优伸手示意,“您继续。”
“你手上的是真丝的香云纱,按你的身材来做一件七八尺布料的样子。”怕她不懂加了一句,“按整个布料算,剩下的角料是可以给你的。”
傅初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八九十块钱不收布票,库存里面就剩下四匹了,除了这件剩下的颜色都不适合你。”
指了指他们头上的一匹布料,“这一排都是普通的香云纱,有花萝,龟裂纹,重磅缎面”
傅初优的眼睛跟着老师傅的手在这些面料上流转,尽管上面架子的面料没有真丝的精致,但也是很好看的。
“这些价格就比较便宜,在三十到四十就可以。”汪师傅看了傅初优一眼道,“但是这些做出来的衣服不适合正式场合。”
傅初优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
就连选最便宜的布料都是买平常的衣服至少三四件件的价格。
汪师傅又走到架子最右边,打开上面放着的箱子。
真丝都是被汪师傅直接放在架子上的,傅初优不敢想箱子里面的要有多好。
“这是四经绞罗香云纱。”
这个傅初优是知道到,在原来的世界这是已经可以达到非遗文化程度的工艺品。
看见傅初优瞬间睁大的眼睛,汪师傅就知道虽然不了解旗袍但这是个识货的姑娘。
他这里的可以也有不少,都是现在还有闲钱的人家买回去的,每个人他都有介绍但是大多数都选择了真丝的面料。
确实也是高性价比选择。
“这是香云纱里面的极品,很薄在21到25姆米也只有夏装才能做。”
汪师傅的皮箱里面只有六匹而已。
“通过经线的交织和绞扭,使得面料呈现出独特的纹理和光泽。”
傅初优也跟着蹲下上手摸了摸,确实是有纹理微微凹凸的手感。
“经过特殊的染整工艺,就会呈现出独特的色彩和光泽。”汪师傅的轻轻的抚摸过面料,就和抚摸珍宝一样难得的流出来笑容。
“那这个的价格呢?”
傅初优确实是有些心动的,这六匹布的图案各有各的不同,每一匹都是精品。
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半见离宫出,才分远水明,天水碧和牙黄的渐变锦缎。
缫成白雪桑重绿,割尽黄云稻正青,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正青和珊瑚赫的枫花缎面。
螺青点出暮山色,石绿染成春浦潮,飘缟羽于清霄,拟妙姿于白雪,螺青和缟羽的繁花缎面。
烟墨数点出新意,勃勃清香生绢底,山上朝来云出岫,随风一去未曾回,烟墨和出岫的祥云缎面。
紫苑雕残百草霜,醉骑海马宾郎,紫茄纷烂漫,绿芋郁参差,紫苑和紫茄的飞碟缎面。
凤凰来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牙。
纯色朱红是永不能缺少的经典缎面,这是汪师傅压箱底的东西说是不卖的。
“一百六。”
汪师傅这个价格爆出来,跟在傅初优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莺都因为这个价格倒吸一口凉气。
“倒退个二三十年都不是这个价格。”
傅初优心里腹诽,往后走个二三十年也不能是这个价格~
四经绞罗香云纱的旗袍在二十一世纪之后起码都是上万块钱的东西,甚至有的都做到了十几万。
汪师傅指着那匹道,“你的肤色其实这些都能做,但是这个缎面应该是最适合你的。”
一百六块钱确实是很奢侈的选择,要是买了它傅初优带到海市的小金库可就彻彻底底的见底了看,手头上可能就剩下一二十块钱了,这还是幸好才发了工资才刚刚工资。
但是,真的很心动啊~
大概算了一下够她坚持到月底京市,回家就有钱啦~
不光是为了参加宴会,就是买回去放着看着她都高兴。
完了~
可能前世“包”治百病的体质要变成“袍”治百病了。
不亲眼见到是实物,不亲手感受一下是不会如此震撼的。
买它!
“那这个黑色的呢?”这是她最开始考虑的颜色。
“你太年轻压不住这个花样。”汪师傅摇了摇头道,随着也说了一句,“真丝的也有这款螺青的,只是是飞鸟图而已。”
傅初优刚刚就看到了,但是看到了更好的就不是很喜欢那个了。
“师傅我相信您的眼光,就要这个螺青的。”
钱都花了,自然要买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不留遗憾。
“好。”
汪师傅直接拿起那卷面料,裁下来七尺,又把剩余的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我先做胚衣这会儿可以先去吃饭,两三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傅初优和黄莺对视了一眼,傅初优到,“好的,一共给你先付一百,等到明天来取成衣的时候给剩下的?”
汪师傅点了点头,那个小姑娘突然出声道,“姐姐你们跟我来吧。”
黄莺对着傅初优点了点头,两人便跟着小姑娘出去了。
她在前面带路道,“做衣服的营生一直是我帮爷爷管钱的。”语气里面不经意的还有些小得意,是小孩子不经意的炫耀。
但是事情确实办的漂亮,从她们进门接待引路,中间安安静静的等着 ,这会也是思路清楚的算账,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又送两人出了院子大门,两人刚一出来院子大门就已经关上了。
傅初优和黄莺打算先去最近的国营饭店吃饭,填饱已经嗷嗷直叫的肚子。
一人要了一份素面便坐下来了。
“鸟鸟姐,今天谢谢你了。”
“没事。”黄莺笑着摆摆手,“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又小心提醒道。
傅初优点点头,“不会的你放心。”
叹了声气道,“那爷孙两人现在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他儿子跟着军队去了最北边开荒去了。”
黄莺给傅初优讲了很多汪师傅家里的故事,反正都是这个时代的可怜人,家人天各一方。
吃饭完两人又去公园逛了一会,九点多天都黑了黄莺陪着傅初优又回到了汪师傅家里。
依旧是小姑娘来开的门,带着他们进了老师傅的房间。
“来了。”
汪师傅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们,正好就拿起手边上刚刚做好的胚衣,“正好。”
黄莺接过傅初优手上的东西让她试衣服,傅初优就站在那里不动乖乖的配合着。
胚衣明显是汪师傅反复用来很多次的布料,在上面不仅有折痕还有一排一排的针眼,但是只有一个颜色的划痕显然是每次都系的很干净。
让傅初优站在镜子前,汪师傅则细心地帮她穿上胚衣,调整着领口、袖口和裙摆的位置。
她不敢随便乱动,汪师傅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傅初优,不时的用粉笔在上面画一道子。
“领口做成圆襟,这样显得脸上和步子的线条会更流畅一点。”
标志完之后让她脱下来,看着傅初优提议道。
“好。”浅浅的笑着道,“这些完全就交给您了,劳烦师傅多费些心。”
傅初优秉承着信任就是从一而终的想法,选择完全相信老师傅的审美和手艺。
汪师傅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
把胚衣收好又道,“行了,明天下午来去吧。”
傅初优和黄莺便回去了,晚上巷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两人刚出门小姑娘就追出来了。
“姐姐,手电筒给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傅初优率先蹲下来对着小姑娘道,“太谢谢你了。”
小姑娘眼睛眯眯笑着向月牙一样,“不客气,但是你们明天记得要带回来的,这是爸爸带给我的。”
“好的。”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别说老爷子赚这么多钱确实是把小丫头养的很好。
等两人回到文工团的时候,差一点就进不去了,两人看着门口的大门要关上,一路连喊带跑的。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更是才到楼下就大楼就熄灯了。
两人也没有怎么洗漱就随便刷了牙就上床了,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就先洗了个澡,回来才跟着大部队收拾东西继续去表演。
等晚上傅初优见到属于她的旗袍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汪师傅昨日搭着其他作品的架子上如今是她的心头爱。
螺青为底牙黄繁花为缀的四绞经罗香云纱旗袍,真的是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精致优雅。
傅初优和黄莺刚跟着院子看到它的一瞬间都被惊到了,此刻夕阳西下,赤红色的橘光打在缎面上。
螺青的底色深邃而内敛,给人以沉稳的感觉同时也增添了一份神秘。
牙黄的繁花点缀其上,跳脱而出的颜色鲜明而生动,仿佛在沉稳的底色上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傅初优上前碰了一下,触感上香云纱的质地柔软光滑,如丝般轻抚肌肤,给人一种细腻而舒适的感受。
四绞经罗的织造工艺更是精湛,使旗袍的面料更加坚固耐用,同时也展现出其独特的质感。
傅初优凑近几乎看不出针脚上的瑕疵,带着金调的牙黄包边压去了浓郁的螺青,本是庄重的款式愣是多了几分年轻的朝气。
四绞经罗香云纱自带的纹理,更是加深了它的故事感。
真的有一种“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的感觉。
“喜欢吗?”
听到汪师傅的声音,傅初优笑着转头点了点头道,“喜欢的。”
这是汪师傅这几年来用的最好的料子,一是他舍不得自己浪费,二是来的人也舍不得买,傅初优是这几年里唯一一个下手了的买家。
除了最严重的几年,他老汪一直都开着这家店就是这两年管的不严了来找他的人才多了些,以前也就是刚刚够糊口而已。
也幸好周围的邻居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没人举报他他们这吉拉拐角的地方那些人也不怎么来查,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您的手艺很好,谢谢。”
汪师傅摆了摆手道,“跟我进来。”说完便转身回房间里。
傅初优和黄莺对视了一眼,小姑娘在旁边看到了两人的美颜官司,开口对着两人道,“爷爷是有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嗯。”妮妮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你肯定会喜欢的。”
汪师傅送给傅初优就是剩下的碎布做的小东西。
今天本来就是要给她赶工的,她们来的迟了些汪师傅就随手给她做了几个小东西。
把头绳和方巾交给她,“那天你来的时候妮妮说你的方巾戴着很好看,正好就有一块大小合适。”
方巾也是要缝边的不是直接裁一块布就可以的。
“谢谢您。”傅初优接过笑着感谢道,转头看向院子里面和黄莺说话的小姑娘,“真是个细心的小丫头。”
听到她夸奖自己的孙女,汪师傅也是露出了笑容。
“没什么问题就包起来了?”汪师傅对着傅初优道。
“好。”
把旗袍收回来,仔细地包好。
傅初优把剩下的钱交依旧是交给了小姑娘,“妮妮,你点点。”
小姑娘仔细地一张一张地数了,两人就站在她的旁边耐心地等着,加上说好的加急费用一共是一百七十元。
“没问题。”数完小姑娘抬头看着两人甜甜的笑着。
和上次一样把两人送到门口,快出门的时候道,“姐姐,下次小时有需要记得来找我爷爷。”
傅初优:来一次就已经掏空了我的小荷包可不敢多来
“知道了。”傅初优依旧笑盈盈地回答着,“以后就找妞妞。”
“好!”
两人和小丫头道别之后就提着包好地袋子回去了。
“怎么样?”刚走出巷子没有多久黄莺就笑着挑眉看向她,“靠谱吗?”
傅初优笑着点点头,“靠谱。”
有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前面,“就是肉疼”
听到她的话黄莺无奈的笑道,“那没办法谁让你选了个最贵的。”
“果然,见过能一眼惊艳你的之后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为它躁动的心。”
傅初优叹了口气,黄莺看了看她不是很能理解,“有这么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