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嫂死了?!
浔哥看阿姐给自己出气,也不哭了,蹬蹬爬起来就去夺宝蛋手里没吃完的三颗红枣。
掰着手指头硬是都给抠出来,小嘴一本正经教训,“不问自取,你就是偷,都这么胖了还好意思吃!”
被骂胖,可戳着宝蛋的心口了,哇一声就哭了,伸手去推浔哥,余光看到穆常安板着脸靠近,宝蛋吓得不敢还手,浔哥冲他得意的吐吐舌头。
田氏憋的厉害,甜丫是老太太的心头宝,也是自家人,她受气就算了,这小子算谁啊,她一叉腰堵在儿子面前,指着穆常安骂:“你敢动宝蛋一根手指头试试?”
桑宁眉毛一竖,走过去,护在穆常安身前,盯着田氏毫不退让,“二伯娘要干啥?还想打人不成?
穆常安是我和浔哥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和浔哥绝对逃不出河安,我更不能活着回来给你们报信儿。
做人一点儿恩都不记?还要不要脸?没有穆家父子,娘死的那天,我和浔哥也死了!
谁要是想欺负我带回来的几个人,就试试看!”
谁死了?
三弟妹死了?
众人被余秋荷的死砸蒙了,尤其是冯老太,噔噔噔跑过来,一把转过桑宁,抖着嗓子问,“什么叫你娘死了?怎么会死呢?你这丫头说胡话呢吧?”
冯老太以为刚浔哥喊的坛子,是三媳妇让他们姐俩带回来的呢,说不定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姐弟俩才这么在意。
着急逃荒,桑宁本不想说娘死了的事儿,谁知道田氏给脸不要脸,欺负罢浔哥,还想欺负穆常安,她不允许!
把他们救命恩人的身份露出来,桑家人也不敢对他们太差。
感受到众人不可置信和悲伤的眼神,桑宁叹口气,对老太太摇摇头,说:“娘去县里买粮的时候,被流寇杀了,我和浔哥把她火葬了。”
说着走到坛子跟前,弯腰小心翼翼抱起来,重新放到车上,说:“这里面是她的骨灰,所以我和浔哥才这么在意,我磕一下就不傻了,大概是娘和爹在天之灵保佑吧!”
“三嫂啊!”四婶孙桂娘哇一声哭了,眼泪汪汪的。
她性子直,三嫂性子温柔,从不嫌弃她,待她温柔和善。
这么好的三嫂怎么就走,三哥也才去世一年啊。
看着甜丫和浔哥,她快心疼死了,跑过来抱住两人就开始嚎,“我可怜的甜丫和浔哥啊~以后可咋办呐。”
桑宁:……,就挺突然的。
“都是没良心的!”老太太挎嚓一下子瘫到地上,垂着地大骂:“我个老太婆都没死,你们俩倒是走的干净,没良心,没良心啊……”
老太太捂着胸口哀嚎,嘴上骂着,眼泪却哗哗往下掉。
哭自己儿子儿媳,哭自己命苦,哭浔哥和甜丫也是苦命娃。
让她一个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不够,又来一次。
又骂三儿和三媳妇都是犟种,俩犟种遇到一块儿,能有好才怪?
三有失踪,她虽然难过,可还是劝余氏别一直找人了,领着两个娃回家,家里有一个口吃的,就饿不着她们娘仨,可是就不听,非不听。
非要死找三有,把两个娃嚯嚯成这个样子,快瘦成麻杆了。
要是听她的,早早回家来,还能出这些事儿。
两个犟种,倒是把彼此稀罕坏了,可她这个当娘的咋办?两个娃咋办?人一死万事消,可活着的人受罪啊。
所以她恨啊!
田氏也被这消息打蒙了,看着甜丫和浔哥有些歉疚,桑二伯狠瞪女人和娃一眼,红着脸去给甜丫和浔哥道歉,“是二伯没有管好宝蛋,二伯在这儿给你们赔不是。
以后只要二伯家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姐弟!”
三弟和三弟妹都死了,以前他没少受三弟帮,他不能没良心,再说甜丫和浔哥是他亲侄女亲侄子,他也心疼两人。
“是是是,你二伯说的没错,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刚才是二伯娘犯浑了。”田氏这会儿倒是老实的很,蹭过来赔不是。
又踢踢儿子,让他也道歉,宝蛋也会看人眼色,知道这会儿没人站他这边,老实极了,让道歉就道歉。
浔哥噘着嘴不说话,桑宁点点头,算是把这茬揭过去了。
看大伯还有大伯娘几个都围着老太太劝说,她走过去,让大伯先领着人下地,“不能耽搁了,得赶紧割麦。”
又冲穆常安点点头,“拜托你了。”
穆常安没说话,拎上镰刀就走了,几个叔伯还有堂哥几个人立马跑过去领路。
老太太哭一会儿,也发泄的差不多,抹把泪让几个儿媳都别围着她,“赶紧下地去帮忙,我这不用你们围着。”
看老太太还有心情吩咐她们,就知道这是没大碍了,三人放心把老太太交给甜丫,扯着自家小娃都下地捡麦去了。
甜丫没劝老太太,只陪着她坐在石头上,老太太哭的前襟都湿了,捂着嘴像是公鸡打鸣。
半晌发现大孙女劝都不劝自己,就仰着脸看天,她心里又不高兴了,气哼哼说:“不是说心疼我吗?就这么心疼我的?”
“哈?”桑宁被老太太怪蒙了,奶啊,你咋还能这样错怪我呢,“您不知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
您伤心,憋在心里早晚得病,还不如哭出来呢,我陪着你就行啦!”桑宁拍拍自己的肩膀,“让您哭累了有个肩膀靠,我这不是心疼您是啥?”
这是老太太心里不舒服,找茬呢。
“就会说好话哄我!”老太太不信,堵住孙女这张甜嘴,脖一扬爬起来,拍拍屁股蛋子上的土,说:“走,下地割麦去!”
人活着就得干,再难受也得干!
村里人都还忙着收拾家当,就看甜丫家人齐出动往地头上奔,手里的那镰刀快挥出残影了,麦子一片片倒下来。
甜丫和老太太往地里走的时候,大伯已经扛着一麻袋麦子往家走,看的还在争吵的人家,一愣又一愣的。
“娘,钥匙?”桑大伯歪着头朝老太太伸手,老太太巴拉几下裤腰带,解下一串钥匙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