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怨灵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
一股刺骨的冷风平地吹起。
让原本就寒冷的山洞平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白雀看到从山洞的一角探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四肢皆断,正以诡异又惊悚的姿势在地上爬行着,那满身的烂肉垂挂在身上,浑身上下只能看到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年轻仆妇。
那眼里有恨,有怨,有怒,还有些更加复杂的情绪。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
白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若她没有猜错,佑儿一定是全阴的八字,又因死前受到折磨带有极大的怨气,这才能在死后变成怨灵趁机溜走,连邪神也没能收得了他。
白雀眉头微蹙,视线从佑儿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年轻仆妇:“你刚说,你看到了佑儿的来世?”
年轻仆妇忙点头,手舞足蹈诉说起那天尊者的神迹:“你不知道,尊者有个琉璃球,喏,这么大,他施法后上面能显出了佑儿的来世,当时现场好多人都看见了!”
说完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另外一个默不作声的仆妇:“对吧?”
那个仆妇大概三十来岁,从一进来就一直在默默打扫百福洞内的卫生,此刻面对年轻仆妇的询问,她手上动作没停,垂下眼帘道:“是。”
琉璃球?
这邪神唬人的工具倒是不少。
“还不知大姐您怎么称呼?”
“我啊,姓黄。”
“黄大姐。”白雀双手扶在水桶边沿上,一副认真好奇的样子:“如果真的这么好,能去投胎到富贵人家,那大家应该抢着去献祭啊,为何还要去山下抓人呢?”
黄大姐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没好气地将一盆干净水搬到白雀旁边:“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们不想现在就去享福,去穿金戴银吗?我们可太想了!现在尊者身边需要人,我们若是都去献祭了,那谁服务尊者?”
白雀又问:“尊者长什么样子啊?他到底是人还是神啊?对了,我听说他是泡在血里的?”
黄大姐警惕地看了眼白雀:“你听谁说的?”
“就抓我进来的人,听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的。”
“那群小崽子!”黄大姐昂了昂下巴,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尊者:“尊者当然是神,若不是神,怎会帮大家渡化?怎会让猛兽听话?又怎会让我的佑儿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
她骄傲地挺起胸脯:“能为尊者做事,成为他最忠实的信徒,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话音刚落,佑儿魂魄上愤怒的怨气就猛地增大,黑褐色的血液汩汩流下,很快就汇聚成一大滩血泊。
黄大姐还在说着:“我劝你啊,也别瞎打听,尊者那是天上的神仙!你呀,就赶紧洗干净,一会就去过好日子吧!哟,这水都洗脏了,来来来,再换一桶。”
她挽起袖子来帮忙换水,却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了那滩看不见的黑色血水中。
下一瞬。
她脚下一滑栽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疼得龇牙咧嘴。
佑儿四肢杵地,匍匐着快速冲到黄大姐面前,嘴巴咧开一个极其夸张诡异的弧度,对着那脖颈就想要咬下去。
虽然这一口不会直接让黄大姐死亡,可一旦怨灵的阴气入体,黄大姐也活不了多久了。
“哎哟,我滴娘哎!”黄大姐捂着头发出痛呼声。
许是那熟悉的呼痛声唤醒了佑儿心底里最后的理智,他大张的嘴没有咬下去,而是颤抖着仰天发出怒吼,不甘又愤怒的情绪在他脸上挣扎,一会癫狂,一会不忍。
最终不忍占据了上风,佑儿红着眼睛退到一边,缩回到墙角的阴暗处。
白雀无奈的叹息一声。
一般而言,怨灵在盛怒之下会丧失理智,尤其是这么小的怨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可佑儿却能在关键时刻找回理智,足以见他生前有多爱自己的娘亲。
可就是这个娘亲害他变成了怨灵。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邪教害人啊!
白雀在心底里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一定尽全力除掉这个邪神。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仆妇将黄大姐扶到一边,用手帕给她擦拭过后,黄大姐也缓过来了,额头上的只是皮外伤。
那个胖仆妇也提着水桶进来了,看到人仰马翻的一幕没有丝毫的惊讶:“又不听话了?小丫头性子还挺烈的。”
黄大姐忙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听话就好。”胖仆妇把第二桶水放在白雀旁边,嫌恶地捂着鼻子:“你瞧你那水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到这儿来,多洗几次。”
白雀低头,发现刚刚光顾着说话,那水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黢黑黢黑的污水了。
于是乖巧地跳进第二桶水、第三桶水里,又搓又洗了好一会。那水才逐渐变清,也终于露出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头发由于太久没洗,干枯毛躁不说,更是直接板结,梳都梳不开,白雀想了想,找黄大姐要来了剪刀,索性把肩膀以下的头发都剪掉了。
前前后后忙碌了半个时辰,白雀终于洗干净,穿上了干净衣服。
三人开始收拾东西。
不知是不是刚才白雀表现的太乖巧,胖仆妇好意提点道:“我刚才听他们说,今晚要给你骑木驴,小丫头,你忍着点啊!痛肯定是痛的,但痛完之后你就能不愁吃喝了。”
黄大姐在旁边也叮嘱:“对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你要珍惜!相信我,黄姐不会害你的。”
白雀怯怯地点点头。
眼睛却瞄到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仆妇面相大变!
方才还正常的面相,现在缠绕着一股浓浓的死气。不出六个时辰,她就会气绝身亡。
好奇怪!
白雀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从进洞开始,她就一直一言不发。黄大姐在表达对尊者的崇拜时,她在默默做事,胖仆妇在搬桶换水时,她还在默默做事。
怎么会忽然死气缠身?
莫非和刚刚那胖仆妇说的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