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的孩子
这天夜里齐沅做了一个梦, 最开始像是梦魇，他又回到了那条河里，整个身体都沉在河水中, 他的腹部是鼓胀的，孩子在他的身体里。
他不断挣扎, 可是河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齐沅身体给吞噬着。
他张开嘴巴呼救，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有的声音都被周围冰冷的水给吞没了。
这个梦魇异常清晰, 清晰到齐沅感到他的重生，似乎都是一个死亡时的梦境。
无法挣脱冰冷的河水，齐沅在失望和绝望后，放弃了, 他不再反抗，任由冰冷的水将他给彻底吞没。
忽然间有一双手伸了进来, 那双手结实有力, 搂住了齐沅的身体，随后快速将齐沅给拉出了河水。
齐沅猛地睁开眼, 他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看清楚的那瞬间, 齐沅整个人都呆住。
而手的主人, 一双手在缓慢往下移动，来到了齐沅的腹部。
已经圆成一颗球形的腹部, 里面有着他和封覃的孩子。
“我的孩子？”封覃深暗的眼看着齐沅，齐沅张开嘴巴, 他想要否认, 说不是封覃的。
下一刻封覃忽然低头, 他将脸贴到了齐沅腹部。
“宝宝在踢我！”封覃微笑着说。
齐沅猛地从梦魇里惊醒，也是同时，他的腹部真的有一只放着，齐沅表情一点点异变，抓住封覃的手就惊骇地甩开，齐沅更是坐起身，往后面退。
封覃盯着自己被忽然拿开的手，随后看向齐沅，他刚刚过来叫齐沅起床，下楼吃早饭了，结果叫半天齐沅没有回应。
于是推开门进来，走到床边就看到齐沅似乎沉在梦魇中，眉头深深拧着，眼尾更是有泪水的痕迹。
封覃马上就靠近了不断喊齐沅的名字，但齐沅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的手抓着自己腹部的衣服，像是腹部异常痛苦一样。
封覃试着把手给放上去，结果下一秒齐沅从噩梦中惊醒，还抓起封覃的手就用力推开，表情显得害怕，封覃对上齐沅的眼，怎么有种自己是个大坏人，会趁着齐沅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开膛破肚一样。
封覃简直难以想象，齐沅怎么偶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想要说点什么，但齐沅身体似乎在细微发抖。
封覃拢起眉头，他忽然回忆起一个事。
“又做噩梦了，沉在水里那个噩梦？”齐沅之前和封覃说过，封覃当时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却奇怪的，好像只要回想，齐沅的每句话，似乎封覃都可以回忆起来。
“嗯。”齐沅声音是低哑的。
“你睡眠质量看起来不怎么好，有吃点什么没有？”封覃对齐沅的关心，以一种平和的方式。
齐沅缓缓抬眼，他的手，指尖还有奇怪的震麻，他梦到封覃将他和从水里给闹了出来。
齐沅上一世溺亡在水里，后面会不会有这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尸体，后面是真的被封覃给抱起来的。
齐沅心底摇头，不可能，封覃那么忙，就算知道他可能溺亡了，他一个真太子爷，应该不会亲自到水里来搂他的尸体，就算他到了现场，别人也不会让他下去，应该是别的搜救人员。
齐沅眼帘垂落后又倏地抬起：“和过去有点不同了。”
“怎么不同？”
封覃随口问。
但齐沅却摇头不肯说，他嘴角似乎一抹浅浅的弧度，梦魇里皱紧的眉头这个时候也舒展开了。
“早饭做好了？”齐沅从床上下来。
“嗯，你洗漱一下，下楼吃饭。”
“好。”齐沅起身穿上衣服去了浴室。
封覃站在房间里盯着浴室看了片刻，转过身他先下楼了。
刚一下楼，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对方早些时候就发过信息，说他会过来，封覃给的回复是不用那么早，免得到时候他还没有起来？
“昨晚睡很晚？”林北南电话里问道。
“也不是很晚。”封覃知道林北南话里的意思。
“齐重情绪很不好。”在家里将客厅里的东西都给摔碎完了。
林北南和谢融两个人赶去齐重家，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就看到齐重满脸的骇人表情，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给打碎了。
“那你和谢融就多陪陪他。”齐重会不高兴，在封覃的预料之中，要是齐重什么都不表示，平静接受，封覃倒是要感到好奇了。
“我是真没明白过来，封覃你这样做……不合适。”
“现在说都晚了，我什么性格你也该知道。”想来劝他，没必要做什么无用功。
“我一会过去。”
林北南放下电话，完全没法轻松起来。
他是知道封覃之前就对齐沅的那张脸有点兴趣，但由于齐重的关系，林北南想封覃就算再怎么做，起码都得顾虑一下齐重的意见。
结果昨天发生过什么事？
到了现在林北南都感到异常不真实。
早饭没吃，驱车到封覃家。
封覃家他们经常来，密码都是有的。
林北南直接走到客厅，楼上他就没去了，封覃在家，另外一个人，虽然没确切把握，但林北南有种直觉，不出意外的话，对方也在这里。
林北南就在客厅里坐着，他给谢融发了条短信，谢融在齐重家，齐重看着性格似乎平和，但那是没真的生气。
他愤怒起来，就昨天爆发出来的暴戾样子，连作为朋友的林北南和谢融两个人都不免忌惮，没有直接上前去阻止，而是等齐重发泄怒气过后才靠近。
林北南先到封覃家，其实他过来的时候，心底就差不多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哪怕封覃现在真的和齐沅分了，该发生的都发生的。
没人可以当做无事存在。
林北南坐了片刻，楼上有人下来，一转头看到是封覃。
就只有封覃一个人，另外一个，是不在，还是说还昨晚累到了，现在还起不来。
林北南不希望是后者。
封覃下楼，和林北南四目以对，封覃眸底那片凌然，林北南到嘴边的话就换了一句。
“我还没吃早饭。”
“准备得多，你随便吃。”封覃转过身去了餐厅。
林北南起身跟上去。
拉开椅子坐在餐桌边，一看桌子上这么多早餐，林北南就知道他的某个猜想是真的了。
“你这是真的和齐沅在一起了？”林北南亲口确认一下。
“你来当说客？”封覃一挑眉，眸光透着时冰冷。
“本来是，现在不当了。”林北南笑着摇头。
“你当也可以。”
“但是没有用，不是吗？”好歹也和封覃认识这么多年了，封覃什么性格，作为好友的林北南再清楚不过。
这个人表面的温和都是虚假的，那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真实。
封覃骨子里是强势和专1制的。
“是，确实不会有用。”林北南可以这样想当然再好不过了。
也免得封覃再多说什么。
“就是齐重那里，他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
“他想要的太多。”封覃给了一个结论。
这倒是把林北南给惊到了。
“他怎么要了？”封覃在说什么，林北南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你难道一直不好奇，为什么齐沅明明对齐重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齐重却好像始终都不怨恨齐沅，反而还这样在意他？”
林北南微微睁圆了眼，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因为坐着的人，但马上林北南就不迭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齐重喜欢齐沅？
怎么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不然还真的是兄友弟恭了？”封覃随便说的，至于林北南信不信那就是林北南的事了。
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比齐重正当多了。
封覃某种意义上，他就是生意人，商人重利益。
朋友当然也要，但是比起利益，还是后者重要一些。
何况封覃有把握，就算齐重想和自己分道扬镳，齐家也不可能，两家之间有不少的合作。
况且要是被外界知道他齐重为了齐沅和他闹开，起码对齐重没有什么好处。
基于很多点，封覃都不担心齐重那里。
林北南惊讶到手里的筷子都放了下去，他脸色犯难，这都是些什么事。
林北南之前是在好奇，齐重为什么可以这样善良，齐家长辈那边倒是好理解，毕竟齐沅是陪伴在身边十多年的孩子，感情肯定不一样。
但齐重不一样，他和齐沅接触也就几个月时间，两人之间要说感情，估计还比不上陌生人，陌生人起码不会争锋相对。
但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齐重却好像很少怪过齐沅。
眼下封覃这么一提，林北南之前没想通的事，好像一下子就通了。
所以齐重原来是，喜欢齐沅吗？
想想齐沅那张脸，就算性格恶劣，好像都可以被理解。
何况封覃都能被齐沅动心，更别提是齐重了。
“行吧，我不掺和了。”他掺和进来做什么，帮封覃还是帮齐重，说到底都是因为齐沅，那个人，就像是专门来勾人的妖物似的。
林北南笑笑摇头，还是吃他的早饭好了。
吃了两口，楼上齐沅走下来。
到了餐厅发现林北南在，这人和齐重关系好，忽然过来，齐沅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
封覃见到齐沅，招手示意他过来吃饭。
齐沅走了过去，他坐在封覃旁边的空位。
对面林北南用一种深邃审视的视线上下盯了齐沅两眼，齐沅面色则淡到了极点。
林北南还想再多看一会，旁边封覃已经冷眼了，就算是自己的朋友，但这样盯着自己的情人，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种行为封覃忽然就不悦起来。
具有高压的视线凝过来，林北南拿筷子的手都僵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