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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别问孩子们奇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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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祸得福,今天这一出叫我名声大振,许多原本不知道百草堂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

    盈利又提高了。

    闭店后,我与掌柜在油灯下打算盘对账,冬青在旁研墨,阿木和慕容昊都守着不走。

    我见夜已深,便让阿木先回去。

    阿木不舍道:“待会您和冬青还得走夜路回家,我送送你们。”

    慕容昊插嘴:

    “我送就行了,阿木兄弟先走吧。”

    阿木不悦地瞟他一眼。

    我打圆场道:

    “阿东与我们同路,有他陪伴便可,阿木你先回家吧。”

    阿木听完,脸上尽显落寞,他不忿地瞅了眼慕容昊,这才离去。

    一直忙到二更天,我们才把帐都对完。

    慕容昊提着灯笼,我与冬青跟在他身后,三人沿着洒满银辉的小石道往家里走。

    夜风如丝,皓月穿行于墨云间。

    正走着,路旁猝然蹿出三个蒙面人,他们手持棍棒,怒吼着朝我们袭来。

    电光石火间,慕容昊一脚踹飞冲在前头的人,又抡倒另一人。

    剩余一人趁着空隙朝我和冬青挥棒,我护着冬青后退,不慎崴到脚摔倒。

    “小姐!”

    冬青惊呼。

    慕容昊赶来,他夺走了贼人的棍子,蒙面人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见打不过,扭身就要逃,我怒喝:“抓住他们!”

    慕容昊双腿点地,纵身跃起,挡在为首那人前面。

    他擒住对方右边的胳膊一拧,只听咯哒一声,蒙面人的右手臂被生生折断。

    “好汉饶命啊!”他哭爹叫娘,连声求饶。

    其余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冬青搀扶着我起来,慕容昊一把扯掉蒙面人脸上的布。

    竟是同济阁的马二!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

    同行如敌国,想必是百草堂最近生意好,惹来马二的眼红了。

    我冷冷问:

    “竟是你?今儿那对闹事的夫妻,也是你找来的吧?”

    马二狡辩:“不、不是我……你别冤枉人……”

    我冲慕容昊递了个眼色,他顿时领会,恶狠狠地掐住马二的左手,马二哀嚎不绝。

    我语调凛冽:

    “你左手也不想要了?”

    马二哆哆嗦嗦承认:

    “别……我招,我招,是我干的……”

    慕容昊把马二交给夜巡的更夫。

    冬青扶着我,我艰难地抬脚,刚动一下就疼得嘶嘶抽气。

    慕容昊见状,二话不说把我横抱起来。

    我大惊失色。

    “阿东,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慕容昊打断我的话:

    “你脚都伤成这样了,哪能自己走?小赵娘子无需顾虑,此处没有旁人,相信冬青姑娘也不会乱说的。”

    我难堪地望了望冬青,她忙低下头去,提起灯笼走在前方为我们引路。

    我的脚疼得难受,只能任由慕容昊抱着。

    他身上暖烘烘地熏着我,我面红耳赤,只盼光影昏暗之下,慕容昊不会察觉。

    回到家后,我的外脚背已肿胀起来。

    慕容昊把我放在榻上,冬青去找铁打酒,我娘听见动静也从楼上下来。

    得知情况后,她打来冰凉的井水,将帕子浸湿,挽起我的裙摆帮我敷脚。

    我脚踝上还套着那只赤金脚环。

    我娘也是头一回见着,她怔了怔,不禁摸了摸脚环问道:

    “瑶儿,这是哪来的?”

    我眼皮一跳,蓦地看向还在一旁的慕容昊。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脚环。

    他该不会认出来了吧?这可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

    我紧张得脚趾蜷缩。

    我急中生智,故意颦眉,痛苦地哼了声:

    “痛……”

    我娘这才没继续探究,她把打湿的帕子敷在我脚上。

    我见慕容昊还纹丝不动,我暗示他:

    “阿东,今日你受累了,你先去歇息吧。”

    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妇人家的脚看,委实有些唐突。

    慕容昊虽放心不下,最终还是顺从地退出房间。

    隔天县衙那边来了消息,马二被打了三十大板,县丞罚他赔偿我二十两银子,此案便结了。

    马二赔了夫人又折兵,再不敢作恶。

    我脚伤未愈,这几日都不能去百草堂,我娘让我安心养伤,在家多陪陪孩子。

    这本无可厚非,然,慕容昊却提出要在家里照料我。

    我好说歹说他都毫不退让。

    平常他对我千依百顺,我指东他不会打西。

    有时他又犟得很,我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罢了,没法与一个丢了记忆的人计较。

    这日,我躺在葡萄架底下小憩,不远处,慕容昊正与俩孩子蹲在菜圃旁喂兔子。

    他们谈话的声音顺着风向飘来。

    慕容昊问孩子们:

    “你们听说过自己父亲的事吗?”

    我旋即睁开眼。

    只听小佑奶声奶气反问:

    “什么是父亲?”

    小佩告诉他:

    “就是爹爹。”

    慕容昊将他们拉回正题:

    “对,你们听过自己爹爹的事吗?”

    小佩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她有板有眼道:

    “我问过阿娘,阿娘说我们没有爹爹,我们是菩萨送给她的。”

    送子观音嘛,我也不算诳人啊……我对自己感觉哭笑不得。

    慕容昊更直白地问道:

    “那你们想要个爹爹吗?”

    我心头猛跳,暗道你干嘛呢?别问我孩子们奇怪的问题!

    正巧姜大嫂在屋里喊:

    “都来吃饭吧……”

    小佑当即撇下阿东跑来摇晃我

    “阿娘!起来吃饭啦!”

    我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笑容和煦道:

    “好,这就来。”

    慕容昊要来扶我,我没搭理他,径自扶着柱子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他怔愣地站在我后头,随即才跟上。

    我不是榆木疙瘩脑袋,慕容昊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

    别说我早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算他只是个来历不明、又丢了记忆的汉子,我也不可能与他一道。

    只是,而今我俩愈发纠缠不清。

    前阵子姜大嫂还跟我说笑,说邻居们都以为慕容昊是我的上门赘婿。

    俩孩子也是一天胜一天地黏他。

    我不敢想,哪天慕容昊想起一切,又离我们而去,我们该如何自处。

    我必须悬崖勒马,不可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休养七天,我的腿伤已无大碍。

    我决定与冬青外出进货去,目的地是两百里以外的“燕州城”,一来一回,少说得花个十来天。

    此事我并未与慕容昊提及。

    晨光熹微,我穿戴整齐,到房里与母亲和孩子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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