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他推开的
正午的日头很大,晒得人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飞驰而下的瀑布却又总是迸溅出细微的水滴,落在裸露的皮肤上,那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消解了身上的燥热。
冰与火的刺激更能激发谢宁莞身上的药效,她不断喘息着,将深埋在心底的渴望一点点释放出来。
一只大掌扣在她脑后,支撑她的同时也微微使了点力道,逼迫她轻仰起头。
身子被搂紧,两个人之间严丝合缝的,不留一点空隙。狂躁的体温不断地攀升,背后坚硬的草地与身前热得发烫的肌肤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神。
谢琰停下动作,微微撑起身子,拉起一些距离,那被放于青紫黑袍下的人儿正如一朵花娇艳的花,开在本该凋零了的秋日。
她的脸上沾满了汗渍,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抓着他手臂的手不断收紧,一道厚重的鼻音轻轻溢出,随后,身子不住地打颤。
“莞莞无需忍着。”谢琰抬起手,移到她的嘴角边,指腹轻柔地擦过,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又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听着莞莞的声音,会更欢喜,更有力。”
温热的吻悄然落下,他沿着她尖削的下颌一路上移,寻到柔软的唇瓣后停下,喘声道:“所以,不要忍着……”
话毕,他衔住嘴边的软肉,开始攻城略地,与此同时,身下也发动了一轮猛攻。
被上下夹击的谢宁莞,很快便溃败了,细碎的叫喊声溢出,引人遐想联翩。
赵靖瑄握紧双拳,闭上双眼,屏息静气地背对着河堤而站。
烈日当空,他就这样站在空旷的草地上,身后是一棵才栽下去不久的小树苗,再往后是一棵粗壮的树,但已渐渐变得光秃。
河堤对面是一些矮小的灌木,不断在耳边响起的娇喘声便是从那里头发出来的,听着不绝于耳的暧昧声,赵靖瑄的心里闪过一丝懊悔。
杜一自然也听到了,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也正因为听清了,他更加无法理解赵靖瑄的做法。
他们在这站了有一柱香,再过半个时辰,秋猎就要结束了,向来都是满载而归的赵靖瑄今日却一个猎物都没打,不仅如此,还在这儿守着他们。
视线中的赵靖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可垂落的双拳一直握紧,唇角紧抿成一条线。
天边越来越近的烈日驱散了来之不易的微风,后背溢出的汗水打湿了衣衫,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杜一不清楚他们还要在这守多久,但只要赵靖瑄在,他便也陪着一块守着。
终在叹息声响起后,赵靖瑄迈开了双腿,低沉的嗓音也随之传来,“你继续守着,若有人来,不管是谁,都必须拦下。”
赵靖瑄说完,不再多停留,步履匆匆,逃也似地飞快离开。
纵然放过了她,可再多停留片刻,他怕自己会发狂发疯。
在她喊出谢琰的名字时,他炙热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浑身入坠冰窖,烈日下,他竟生出了寒意。
也在那一刻,他清醒过来,拉开了身上那具滚烫的身躯,二人之间的缝隙,就如楚河汉界般远。
看着她媚眼如丝,娇俏可怜,尤其她那张一般无二的面容,叫他如何狠心将她丢在这儿。
他的心不停地挣扎,每次想要飞出深渊之时,她又如一阵狂风将他打入深渊,使出浑身解数缠绕他,令他难以逃脱。
正处于难以抉择之下,杜一的出现,把他拉出了深渊。
杜一被他派去了解救红方,既然回来了,就表明红方被救下了,可是他左瞧右看都没见到红方的身影。
他还指望着叫红方将谢琰带来,只有谢琰来了,他和她才能得以解脱。
面前那人的肌肤开始泛红,哼哼唧唧的娇软声划过心间,像是一根细长的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撇开视线,沉声问道:“红方在何处?”
杜一见此情此景,登时知趣地低下头,虽希望自家世子能从公主的悲痛中走出,找一个世家良女共度余生。
赵靖瑄做了太多,自从准备报仇开始,他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上头,事事亲力亲为,这般便也罢,可他竟被迷惑心智到作出了偷走尸身的事,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面前这个燕王妃的出现有关。
赵靖瑄这几月来,吃了多少苦果,他都看在眼里,本以为只要成功替公主报了仇,他家世子就会放下心结,安稳过日。
但他竟意外地察觉到世子对这个燕王妃产生了些微妙的情愫,因与公主在一处时的感觉不同,故而他也难以评判世子可是当真迷恋上了。
他想过劝诫,让世子瞧清楚对面的女子不仅是有夫之妇,还是一国王妃,若真强夺了去,叫世人如何看待。
千丝百转过后,杜一突然单膝跪下,“世子!将王妃送回燕王的帐中吧!勿要犯傻!公主已被您亲手下葬了,她是燕王妃,不是公主!”
“我心里清楚她是谁,她纵然与阿莞样貌相似,但我分得清!”赵靖瑄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我自有考量,你去寻红方,叫他把燕王引来此处。”
末了,在杜一转身就要离去之际,又告诫道:“勿要让燕王瞧出了端倪。”
他是不担心在燕王面前是个如何的人,只是他不想她知晓,她曾窝在他的怀中。
如此便也罢了,令他难以承受的是,她竟对着他唤的是她夫君的名字,他不怕他龌蹉的心思叫她发现,他只是害怕看到她惊慌的神情。
他总能在她的眼中,看到许多怪异的情绪,有可怜,有心痛,有恼怒,有欢喜,这些揉杂在一起,让他心生恐惧。
故而,他不愿总望着她的眼,他不想去猜测她为何在面对他时会有这些情绪出现。
正是他的一次次避开,铸就了她走向谢琰的怀抱的勇气,而这些他浑然不知情。
命运便是如此!
早在谢宁莞死去之时,他们二人的罗盘就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只要罗盘开始转动,就无法再改变。
或许这世间对他是公平的,又对他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