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换魂子母蛊
凌霄花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傲然挺立的花骨朵黯然神伤,陷入沉睡。
谢宁莞动弹不得,被迫坐在冰棺里,忍受着冰火的煎熬,心口被火烧般难受,而身子却如置身冰窖般寒冷。
自她被放入冰棺后,欣然绽放的凌霄花瞬间萎蔫,不止她,就连谢珩也疑惑了一瞬。
可如今谢珩最为关注的事情是冰棺内的尸身不翼而飞了。
没了尸身,母蛊放不进去,那还魂大计只得功亏一篑,想到这儿,谢珩往后踉跄了一步。
“是谁!朕定饶不了他!”
他视线忽然停在谢宁莞的身上,狭长的眼眸紧盯着她,“可是心口如被火燎般烧着?你定然很好奇吧。”
谢宁莞露出疑惑的神色,望着自言自语的谢珩,登时明了她会这般难受的缘由。
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想要剥离她的身体,忍下身上被蚕食的痛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想听听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还记得朕当初在承乾宫是如何说的吗?”谢珩顿了顿,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幽幽道:“皇姐必定要死的,皇姐不死,我如何瞒得过天下人。好在,还能找到一具灵魂替换。”
“你身体里的子蛊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再挣扎也没有用,待我找回皇姐的尸身,你便能解脱了。”
隐在暗处的苏慕卿,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谢珩的话叫她脊背发凉,素日他也只是性情不定,不想,他是没露出真面目而已。
巨大的那口冰棺挡住了谢珩的视线,不至于叫她被发现,她不敢想,如果谢珩发现了她的存在,她会是什么下场。
她算是探知到皇家秘闻了吧,料定天下人也不会知晓当今圣上竟痴恋嫡长姐。
然而,整件事还未完……
苏慕卿瞧见她那看起来平庸至极的庶姐缓缓从冰棺内站起,啪的清脆声在密室内响起。
那一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得谢珩的脸都偏到了一侧,掌心发热,火辣辣地疼。
打完后,她又跌回到冰棺内,脸上露出陌生至极的神情。
得知他的痛苦是因着她自己造成后,她产生过想要留他一命的念头,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这个想法愈发强烈。
可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愧疚,怜悯都恍若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用一命换一命,就为了瞒天过海,为了满足私欲,这便是你的为君之道?”谢宁莞色厉内荏的话语以一种虚弱的口吻说出,令人更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呵呵!”谢珩曲指,歪头抹掉嘴角的血丝,随后用沾了血渍的手握住谢宁莞的整个侧脸,拉近二人的距离,冷笑道:“你能进入莞儿的身体,那都是你的福分!”
“人,总该明白自己为谁而活,你,注定就是一个影子,影子是没有资格对朕趾高气扬的。”
谢宁莞狂甩头,抬起的手只抬了半分,就被谢珩摁住在冰棺底上,整个人被压制住,躺在冰棺里。
挣扎间,谢珩的宽袖中掉出了一个物件。
瓷玉白瓶滚落在地,但精致的小圆瓶并未破碎,只不过里头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小虫子翻滚了两下,左右乱蹿,停了片刻后似乎才找对方向,越过冰棺,向着一个方向爬。
谢珩骤然忆起,给他离魂蛊的尊者曾说过,母蛊一旦见世,会自动追踪被投喂的尸身。
早在养蛊时,谢珩就每日将母蛊都放下谢宁莞尸身一侧,就是为了让母蛊熟悉宿主。
且离魂蛊还有一个独特之处,种下子蛊的人会不受控制地跟着母蛊走。
果真下一刻,谢宁莞就宛如提线木偶,僵硬地跟在母蛊后面。
谢珩也想找到谢宁莞的尸身,有了母蛊的带路,他便无需再花费心神去寻。
蛊虫爬得极慢,过了很久才爬进密道,苏慕卿目送他们离去,顿时轻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空荡的密室再次恢复阴森之气,但比起密道里的情景,倒是稍逊一筹。
在暗无天日的密道里,蛊虫爬得要快些,昏暗下,谢宁莞瞧不见密道里的光景,一路跌跌撞撞,时而撞壁,时而绊倒,但都没伤到一分一毫。
因为谢珩似乎感知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先行扶住她。
之后,他的手便一直揽在谢宁莞的腰间,温热的体温透过浅薄的纱衣熨贴在肌肤上。
谢宁莞体内的蛊虫上蹿下跳,早已将她的神智扰得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在无意识下,任由谢珩胡作非为。
直到蛊虫停下,他们被前方的光亮刺得微眯起眼。
密道口处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抽出一柄亮得发光的匕首,匕首反射的光给她刺得谢珩和谢宁莞忍不住阖上眼,再一睁开,蛊虫成了两瓣。
谢珩眼睁睁望着他来之不易的母蛊死在谢琰的刀下,腰间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咬牙切齿地喊道:“谢琰……”
谢琰闻声转身,淡漠的神情有了剧烈的变化,视线扫过谢珩震怒的容颜,而后,慢慢移到他身侧的女子身上,尤其是被紧握的腰肢。
“莞莞!过来!”谢琰强行压制他的怒气,略带强硬的语气说道:“来本王身边。”
母蛊死后,谢宁莞很快就不再受蛊虫的控制了,体内的子蛊安静下来,连带着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神智一点点恢复,终在谢琰清冷的声线下清醒过来。
思绪回笼,脑子里涌入许多方才经历的事,感觉腰侧被人紧紧箍住,叫她喘气都有些艰难。
微蜷起身子,握紧谢珩的手,对着他的手背狠狠咬下去,肌肤与牙齿的触碰,很快,嘴里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啊……”
谢宁莞趁着谢珩吃痛之际,挣脱他的束缚,奔着谢琰的方向去。
谢琰也不甘示弱,在谢宁莞脱身时,握紧手中的利刃,对着谢珩冲去。
心力交瘁下,谢珩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潺潺的鲜血涌出。
谢琰横着匕首,正要削掉谢珩的手指,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刀口一偏,割下了一块衣帛。